元宵节的时候,华盛顿刮起来十年都遇不着一回的飓风。
整个一天学校就停课了,项星坐校车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她带着耳机听自己的歌,少爷从后面绕在她双肩,问她在听什么歌?
“我在看小说,《枕上书》,这种小说太肤浅,估计花少你应该也不会喜欢。“
“自然是不会喜欢。”
“可是唐七依然是我心中的女王,在我丧失所有感情的时候,她的故事依然能够温暖着我,让我觉得这世界上尚且爱与被爱值得我们去珍惜。”项星抬起眼睛的瞬间,刚好看见安曾在看着她。
车外面的风呜呜的吹,差不多要把整个公交车都掀翻了。
项星错开了安曾的眼睛,事情过了这么久,连她自己都忘了,对安曾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一个人的眼睛究竟能够传达多少种意思很难说的清楚,可是在和安曾不到十分之一秒的对视里,项星那么委屈,安曾那么愧疚。
从那次会议回来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在日记里,项星都有意识的去避开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车继续往前开,阿星冲着车开往的前方坐着,那些翻滚的一幕幕,就像别人的故事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力。
“他明明闯进了你的世界,却如此安静的离开。他离开的那么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那首歌的旋律在项星的耳边绕啊绕,少爷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她就安静的把头靠在少爷的肩上。
信信一整天的待在Taylor家里,家里只有阿星一个人,她就径直去了花少家里。她坐在桌子的地板上,一个人隔着玻璃和阳台看外面的风。“花少,你知道吗?城市里面的生活好烦人,我突然想起来,这边竟然没有办法上到屋顶去看星星看月亮。我小的时候,每天就喜欢在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格物致和。”
花少过来坐在她的旁边,阿星就把头贴在花少的肩上。“我有时候觉得好委屈。”星星突然掉出来眼泪,她双手合十,试图阻止眼泪流下来。”是不是我,毁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我有很多时候真的怀疑,是我做错了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在我之前先收手?他他妈有什么资格,假装对我做的一切都看不到?我以为我全都忘了,可是今天多看了一眼,我才发现,我依然那么委屈,我刚坐在这里,就一直问自己,”项星星,你他妈有什么觉得委屈的,一个傻叉到该死的男人,贱到了生无可恋,傻叉,王八蛋。“花少,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那种男生在一起?你他妈不觉得安曾很恶心吗?我看见了就觉得他是一个抽风的贱玩意。“
项星拿起来旁边的白葡萄酒一口灌了下去,花少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花少看见是安曾拎着麻将过来了,项星把酒往自己嘴里又倒了一下,听见安曾的声音的时候,在心里骂了一遍“傻逼”,她恨不得把瓶子直接从这四楼的阳台上摔下去,就像看见那种无耻的人脑瓜里那些脑浆直接恶心到溢出来。
花少说“阿星,一起过来搓麻将了。”
白光从屋子里出来,四个人坐在一起搓麻将。花少说白光和安曾从小都是打着麻将长大的孩子,技术高超的很,让项星用心一点。项星从小到大就习惯了,跟男孩子一起上树爬墙,一起掏鸟窝,撒狗追兔子,用心这件事情倒用不着花少爷操心。项星就是小的时候跟堂哥一起搓过麻将,后来姥爷和姥姥总是因为麻将的事情吵架,家里们孩子杂耍的麻将也就被收了起来,从那以后,项星就没有再摸过麻将。开局的三四局,白光一直赢,白光是项星的上家,项星是安曾的上家,安曾是花少的上家,这样一圈。
花少技术一般,但是运气好,项星运气一般,但是也赢了几局。唯独安曾一直输牌,还偶尔开个玩笑“星星喂几张好牌”或者是“阿星,你看你在,我总是输!”
安曾输了,有时候就吃点瓜果,或者说喝上一杯酒。
一直打到了晚上八点,项星说自己有点累了,要回家,安曾像那次练车的时候,从白光手里抢过来工具说让他来陪阿星一样,在后面接着说“项星,外面风太大,我送你出去。”
虽然就左右楼,不到五十步的室外路线,那风还是把项星的眼睛几乎吹掉。
项星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外面的月亮被吹得透亮,美国的室内往往没有吊顶的灯,项星家里客厅里面没有装落地灯,进门之后整个屋子里面都是黑乎乎的,只有窗户那里透出来一点点明亮的月光。安曾说“冻死我了,我能进去坐一会吗?”
项星说“好!”
安曾站起来,他对着阿星说,“阿星,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
“我们之间一直清清楚楚的,你有什么想说的,我洗耳恭听。”
“好,我喜欢的是嘉韵,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和嘉韵有什么过节,不值得的。”
“谢谢你那么多想,我和嘉韵一直都挺好的。”
“那就好,我可以在你们沙发上稍微坐一会儿,暖和一下吗?“
“可以,进来坐会儿吧,我去开开灯。”
“先一起坐在这里聊会天吧,别开灯了,这种天然的景色也是很难得的。也许今天我多喝了两杯酒。”
“你去花少家之前,我在那里已经喝了有几杯了。”星星直言不讳,外面的风声呼呼的吹。两个人靠在沙发上。
项星倒了一杯橙汁,递给安曾”谢谢你对我的好意,我从小就不缺有人爱,所以用不着你来怜悯和施舍。“
安曾愣了一下,“好好好,凡事说开就好。”
安曾喝了一口,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口的地方。
星星在心里想“希望我们此生都快乐幸福吧!”她自己心里很乱,刚刚还没有醒过来的酒,在安曾离开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少爷打过来电话,说他们那里晚饭都没有办法热了,做饭的电都已经断了,需要过来做一个饭,又问到安曾还在吗?
“他还在,你们的楼都断电了?那估计他也要在这里吃了。”
白光说“外面太冷了,我不出去了。你让安曾给我俩带点吃的回来,简单的就行。”
安曾在门口冲着电话里说“你他妈大爷的。”
星星挂了电话,安曾从门口又退回来,他停顿了一秒钟,看着旁边的项星在笑。“项星,看来我还得在你家做个饭。”
安曾打开灯,他晃了一下头,摸着眼睛说“亮死个眼睛,妈的!”
“你给他们做饭带回去吧,我不管了,你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锁门。”项星说罢,自己回自己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