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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和平之战 一

佑图拉部逃脱的骑兵叫沾诸,他与死去的同伴贺铁禄是铁伐秉的帐下亲兵,今日轮到他俩个看护牧场,恰好碰到了佐图拉部放牧过界,便追了过来,看到对方就一个人,顿时心生歹意,打算羞辱穆穆脱一番,谁想到兔子急了还咬人,穆穆脱恼怒发疯,砍死了他的同伴。沾渚知道祸闯大了,哪里敢在与穆穆脱争斗,便赶紧骑上马逃回铁伐秉大帐,准备恶人先告状。

“将军!将军!”沾渚刚到了大帐前,就滚下马来,连滚带爬进了大帐扑通跪下大哭!

铁伐秉正和白尔术等人在帐内饮酒作乐,正在兴上,沾渚突然跑进来,很是扫兴。

“干什么!狗东西!一进来就哭嚷着,像个草原勇士的样子吗?”铁伐秉破口骂道。

沾渚止住了声,回禀道:“王子,王子,出大事了,佐图拉部杀死了贺铁禄!”

“你说什么!”铁伐秉道,“佐图拉部杀死了贺铁禄?怎么回事?!”

“王子,今天该我和贺铁禄看护牧场,本来还好好的,可是那该死的佐图拉部竟然把羊驱赶到咱们的牧场,我们与那人理论,要他把羊赶回去,那人不但不赶回他的羊,还骂骂咧咧,满嘴脏话,说什么……说什么,就是铁伐秉来了也照样这样,他若是不服就让他尝尝佐图拉部的拳头,打的他跪地求饶,叫爷爷。”

“你说什么?!他奶奶的!”铁伐秉大怒,一脚踢翻桌子,抓住沾渚的衣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当真这样说?”

“是呀,是呀”沾渚道,“我和贺铁禄兄弟哪能听他这样侮辱王子,便和他争论,他恶人先动手,偷袭我俩,砍死了贺铁禄!”

“什么,过界还杀了咱们的人!”帐内的将军们一时大躁。

“妈的,欺人太甚,王子,咱们立即出兵灭了佐图拉部!”

“对,杀光他们!早看这帮废物不顺眼,咱们杀过去,教他们都下地狱。”帐内将军纷纷请战,叫嚷着要与佐图拉部大战。

“尸体现在在哪?”铁伐秉问道。

“应该还在原来的地方。”

“走!带我去看看!”铁伐秉取了刀,穿上锁子甲领着众人朝牧场赶去。

铁伐秉等人一路狂奔,“王子,前边就是了。”沾渚指着前面大喊。

铁伐秉紧赶几步,翻身下马,看着躺在地上,身中数十刀,血肉模糊的贺铁禄,他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冲天大吼。

随行众人也一起冲天大吼,围着贺铁禄尸体起舞,这是草原部落的风俗,用吼叫和舞蹈为逝去的族人送行。

“王子,接下来怎么办?”达平将军上前问道。

“走!抬着尸体去见首领!”铁伐秉双眼血红,“这次佐图拉部先动的手,看首领发不发兵!”

“这次首领不大兵都不行了!”众将军异口同声道。

到了佑图拉部首领大帐,铁伐秉手下一行人悉数跪倒。

洪穆克倒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阵势给吓了一跳,看着满脸怒容的将军们,他放下手中的《史记》,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达平回道:“首领,佐图拉部欺凌咱们,过界放牧,口出狂言,还杀死了咱们前去劝阻的骑兵!”

说着便挥手让沾渚把贺铁禄的尸体抬了进来,“佐图拉部频繁挑衅,今日又占我牧场,杀我勇士,恳请首领允许我们前去讨个公道,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其他将军也一并请求发兵报仇,一时间大帐内哄乱无比。

洪穆克紧皱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伐秉看了一眼沾渚,沾渚赶紧回道:“首领,今日我和贺铁禄去看护牧场,佐图拉部的人越界,我们去劝阻,他不但不听,还口出狂言说要去你们牧场怎么了,我们首领佐木提说了改日就踏平佑图拉部,到时候全都是我们的牧场!我和贺铁禄和他理论,他竟然趁我们不备,砍死了贺铁禄,首领您看,贺铁禄身中几十刀,这大仇不能不报!”

洪穆克上前看贺铁禄,果然是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形,也不禁有些恼怒:“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铁伐秉急忙上前说道:“父亲,佐图拉部向来频繁挑衅,佐木提更是天天想将咱们除之而后快。父亲向来不忍轻开战事,他们不但不感恩图报,还以为咱们软弱可欺,如今竟然越界放牧还砍杀咱们的人,如果不给他们些教训,不但会让他们更加嚣张跋扈,更会让部落的兄弟和勇士们寒心!”

“佐图拉部如此挑衅,如果不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众将军说道。

洪穆克不喜战争,战争只会让将军受益,死的都是普普通通的牧民,受创的是整个部落。他向来想尽力与佐图拉部弥合对立,消除战事,可如今他们竟然将自家兄弟乱刀砍死,心里也生气了怒气,再加上部落一众将军纷纷请战,哪怕就是不战也不行了。

“铁伐秉,你去召集人马,去佐图拉部讨个公道!”洪穆克说道。

“是!”铁伐秉得令,恐怕父亲反悔,急忙冲出大帐,冲着帐前的骑兵大喊:“首领有令,集合兵马,攻打佐图拉部,为我等兄弟报血仇!”

于此同时闯了大祸的穆穆脱正在佐图拉部首领大帐内,他失手杀了敌人部落的人,吓得瘫坐在地上,口齿不清,用了好久才把发生的事说清楚。

“哎呀!你闯了大祸了!”拖尔赤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怎么能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怎会罢休!铁伐秉那厮正摩拳擦掌找我们麻烦,你这不是给他递刀子吗。”

“王子……我……我也不想杀人,咱们的羊也根本就没过界,我正往回赶,他们就冲上来非说过界了,还辱骂我,用刀指着我,羞辱我。我气不过才一时发了疯失手杀了人。”穆穆脱哭道。

“那你也不该杀了他呀!你这样做,以后两部再也没法共存了!”拖尔赤心里直叫苦,他与洪穆克一样正愁着如何弥平两部的仇恨,可如今又出了这件事,恐怕和平遥遥无期,草原要累累白骨了。

“好了!穆穆脱虽然杀了人,犯了大错,可是那佑图拉部的确该死,出言不逊,冤枉污蔑!”佐木提冷冷的说道,“穆穆脱你下去休息吧。”

拖尔赤急忙说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想和办法弥补才好,以免引起兵事啊。”

佐木提说道:“哼!弥补什么?咱们是世仇,如今又杀了他们的人,做什么也无济于事,他们肯定会发兵报仇!咱们也赶紧备战,与其等他杀上门来,还不如我们杀过去,就趁此良机灭了佑图拉部。”

拖尔赤更急:“竟还要打仗?”

“打仗怎么了!我早就想灭了这些叛徒贼子!今日他们不来便罢,来了就让他们有去无回,也正好我一统图拉部,你去,让勇士们做好准备!”

第二天清早,拖尔赤刚醒,正要去父亲那里看望,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看去一个骑兵正从不远处快速冲过来,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拖尔赤心头一紧,问道:“怎么回事?”

那骑兵气喘吁吁,看样子是一路狂奔而来,问答道:“今天,我~我巡逻,看见佑图拉部上空烟尘很大,轰隆隆的像是马蹄声,便偷偷赶过去查看,那佑图拉部正在集合人马要来攻打咱们!”

拖尔赤头皮发麻,气的直跺脚,赶忙跑进父亲大帐报告。

“什么?!他们还真敢?给我集合兵马……”说着佐木提就要下床,然而左腿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疼的佐木提满头汗珠。

“父亲”,拖尔赤急忙上前扶着父亲躺下,“父亲,您受了伤,没法出征,我代您去吧!”

佐木提大喜:“好,太好了,这才是我佐木提的儿子,你平日里就是不太作战,咱们马上人家,怎能不见刀血!今天你就替我出征,拿出佐图拉部英勇善战的本事让那帮叛贼们看看!”

拖尔赤出帐传令集合人马,一时间佐图拉部立即进入作战状态,家家都在为自家要出征的男儿收拾准备武器马匹和干粮。这游牧民族就是这样,马上生活,马上作战,作战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作战,人人都是牧民,人人也都是战士,召之即来,瞬间成军。

允文此刻刚练完功夫回到帐内,听到外边的哄乱声,便走出帐来,看见一群一群的人身着铁甲,腰挎宝刀,背负硬弓,全副武装。

“这难道去打猎?打猎需要这样的装束吗?”允文小声嘀咕道。

“哎~”允文叫住一个从身旁急冲冲跑过的骑兵,“你们这是去哪?”

“佑图拉部攻过来了,我们要去作战。”那骑兵一边向前跑一边说着。

佑图拉部攻过来了?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允文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向佐木提大帐走去。

“允文!我正要找你。”拖尔赤正在指挥骑兵集合,看见允文过来,大喜。

“拖尔赤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允文问道。

“哎~”拖尔赤长叹一口气,“还能是什么,就是昨天穆穆脱失手杀了佑图拉部的人啊,他们借口复仇打过来了。”

允文看着四面八方前来集合的骑兵说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呢,要打这么大的仗吗?为什么不好好说一下,赔礼道歉也就是了,若是打仗,不知要死多少人。”

拖尔赤说道:“是呀,搁在别的部落,赔礼道歉也就差不多了,只是这是图拉部啊……哎!”

允文看着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拖尔赤说道:“就没有什么法子避免吗?先去谈判也好。”

“那怎么可能呢?”拖尔赤说道,望了望四周没人注意到,靠近允文,小声说道:“我父亲哪里肯服软,这仗避免不了了。佐图拉的我父亲,佑图拉的铁伐秉,都想吞掉对方,连年征战不休,部民死伤相藉,人丁凋敝,苦不堪言。你看看他们,谁想打仗?”

是啊,谁想打仗,谁不想和平安定,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那些骑兵满脸愁容,送行的亲人更是满目泪珠。拖尔赤如此焦心,允文心里不忍,转念一想,那日洪穆克似乎对自己颇有好感,若去战场相见,说不定会有转机,纵然无用,这战场刀剑无眼,生死都在瞬息之间,去了能在战场上护着拖尔赤也是好的,于是便说道:“拖尔赤大哥,可否带我一起去?”

拖尔赤大喜,抓住允文的手说道:“你肯去?那太好了,我担心战场太危险,因此不敢请你去。你若去了,那洪穆克又似乎对你很有好感,他又不喜打仗,这样的话可能事情就能转圜了。”

允文看拖尔赤激动的样子,心里升起万丈豪情,便拍着胸脯说道:“拖尔赤大哥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不出一个时辰,佐图拉部两万骑兵集结完毕,战马喧嚣,勇士奋扬,两万铁骑在拖尔赤的率领下,奔赴战场,阻击佑图拉部。

此时佑图拉部三万骑兵也排山倒海一般向佐图拉部扑来,两部骑兵迎头撞上,随即各自排开阵型,准备作战。

洪穆克一眼看见了身着铁甲的允文,嘴里不禁嘀咕一句:“允文。”

铁伐秉听了,心里念道:那个中原人也来了?来了正好,我到要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铜头铁骨!

他对着佐图拉阵前一列骑兵左右扫视一遍,看见拖尔赤旁边的允文,普普通通,瘦弱单薄,不禁笑道:“不过是个寻常中原人,也值得这样吹嘘。”

洪穆克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年轻人箭术超神,我亲眼所见。”

铁伐秉闷哼了一声,他帐下将军达平催马走到阵前冲拖尔赤高声喊道:“拖尔赤,你部族人侵犯我们的牧场,杀了我们的勇士,今天我们要讨公道,报血仇!”

“杀!杀!报仇!报仇!佑图拉部声势震天!

允文骑到阵前说道:“昨日佐图拉部与贵部因为越界放牧一事,发生争执,佐图拉部失手杀了贵部的人。不管有没有越界,杀人这事便做错了,佐图拉部今天特意前来诚恳道歉,希望贵部能够原谅。”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们汉人说话的份!”铁伐秉吼道,他一心只要开战消灭佐图拉部,绝对不愿意和谈。

“铁伐秉,不得无礼。”洪穆克说道,“允文兄弟,我部也无意与佐图拉部争战,只是昨日之事,佐图拉妄杀我部族人,今日,必须给我部一个满意的交代!”

“父亲!”铁伐秉大叫,他听父亲语气又是不想作战了,“他们如此嚣张跋扈,越界还杀人,怎么能轻易就与他们和谈!何况我们今日带了三万铁骑!”

洪穆克没有理他,毕竟洪穆克只是看见贺铁禄的死状极惨,一时气愤才要发兵,如今回过神来,自然不愿再动干戈,徒增仇恨,枉伤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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