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是东西,老子都是为了救你,你知道我摔了多少跤才翻过这几十米高的墙吗,还有脸骂我?”允文冲着惟知破口大骂,两人真是心大,刚从生死之地逃出,转眼便又开始嬉笑打骂了。
“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高手?”惟知突然说道,脸色甚是凝重。
“你与苏无我过招,怎么样?”允文问道。
“苏无我不愧是四方馆馆主,四方馆也不愧是西土之雄。苏无我自不必说,就是那几个武士,剑术武功,已经是不同凡响,他们五人组成的剑阵更是配合无间,密不透风。我几次几乎都要被他们刺中。”惟知表情极是惊叹佩服,以前听闻四方馆大名,也不过以为是传言,当不得真,今日一战,才知四方馆更比传言还厉害千百倍。
“不过其实我又想了一想,刚才与他们对战时,拼尽全力才能勉强挡住了剑阵,可如今再想想虽说这剑阵着实厉害,可我三信山庄也有更好的招数去破阵,只是当时却想不起来,才被打的连连后退。”惟知缓缓说道。
“这十分正常,我与贺月使对战百余招,不相上下,如今回想也有更好的招数去破解。”允文笑道。
“那这是为何?”惟知问道。
“不过是我们没有江湖攻战经验罢了。虽说如今我们已经把各自门派的武功招数烂熟于心,可不过是在心中推演比划罢了,算不得全然了解。武功招数,应该在攻战中灵活应用才算真的了解,不然临敌使不出,那算什么会武功。只有多多攻战,才能真正将武学融会贯通,知道每招每式的应用,变化,知道如何才能用最恰当的招数攻击防守,也不至于仓皇失措,等到输了才能想起来妙招。这一切都是我们江湖攻战经验太少了。”允文说道。
惟知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不过这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需要一点一滴积累才行。对了,不但实战经验重要,武功招数快速变换更是如此,那苏无我的招数不但精妙绝伦,更是快如闪电,我根本来不及出招,他的招数就已经到了。真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倘若你比别人快,他还未出手,你就已经制住他了,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吗。”
“哈哈,自然如此,招数使得快,威力大增,别人也防不了。”允文说道。
“那我们今后更要勤加练习才对,把武功使得越来越快。”惟知说道,“只是实战怎么才行,总不能天天找人打架吧?”
“今后我俩相互比划,便不要顾及危险了,都要以临敌的态度才行,不然每日里点到为止,确是自欺欺人,毫无进展。”允文说道。
“好好好,如此甚好,这样我们俩便就是实战了,哈哈哈,相必如此一来武功便能突飞猛进了。”惟知哈哈大笑。
“嘿,学好武功再去闯四方馆吗?你去,我可不去,还是睡觉舒服。”允文挖苦道。
惟知心思被允文看穿了,嘻嘻笑了笑,说道:“同去同去,以后你的姑娘被困了,我一定陪你救她。”
“你去死吧。”允文一脚踹在惟知的屁股上,破口骂道,不过心里却有些期待,不知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姑娘呢,是温柔可爱,还是活泼开朗呢?
两人一路嬉闹,赶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大明,便收拾了一下行李,过了会儿符璃来叫门,原来符璃早早已经起来,给他们做好了早饭,允文惟知和成心婷吃了些早饭,又带了一些干粮,便辞别符璃和黄启信等人上路去了。
三人一行骑着快马一路说说笑笑,这长途跋涉倒也不甚寂寞。赶了五六天路程,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坚硬,放眼望去,都是沙石之地,漫天黄尘,一路上多是往来西东的商人驼队,载着大批货物,驼声阵阵。
“这么多骆驼队,载着这么多货物,来来往往的干嘛呢?”成心婷指着远处说道。
“这些都是往万里之外的国家贩卖货物的,把咱们天朝的瓷器,丝绸等卖到那些国家。”允文说道。
“这些商人也真不容易。”成心婷说道,她如今离家数千里去找大师兄,一路上风尘劳顿,也甚是辛苦,不过马上就要见到阔别已久大师兄,心里却美滋滋的。
“对呀,有时候还有生命危险。”惟知说道。
“啊?是强盗吗?”成心婷心里咯噔一下。
“别担心,一些毛贼小道,挡不了咱们的。”允文安慰道,如今他武功大进,底气也很足,“不过有些西域小国却贪婪愚蠢,公然打劫大唐商队,与大唐为敌。”
“他们这么小的国家,也敢与大唐作对吗?可咱们大唐向来对他们是十分好的。”成心婷一脸不解。
“以前是这样,可如今奸臣当道,朝政败坏,不能怀抚远人,吐蕃回纥又逐渐强大,与大唐争西域之地,这样小国处在大国之间,向来朝三暮四,有了吐蕃回纥在背后撑腰,他们才敢这样。”允文说道。
“原来是这样。”成心婷点点头笑道,“哎,李允文,我原以为你还是那个顽皮的小子,整日里嘻嘻哈哈,做些恶作剧,原来还知道这么多,关心江山社稷了。”
听成心婷一番夸赞,允文十分开心,说道:“那是自然,咱们江湖人,不但要行侠仗义,还要匡扶国家。”
“就你还匡扶国家,我呸!”惟知张口便挖苦道,其实他向来知道允文虽说平日里嬉笑作乐,让人一看还以为是个没心没肺的愣头青,其实呢,允文内心却是严正刚直,忧怀天下,只是他二人向来喜欢如此,纵然心里知道,可还是要张嘴调侃。
允文也知惟知是他知心人,便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匡扶国家了,我每日除了练功,便是读书,不像你,扎个风筝,整日里想的都是亲亲我我,搂搂抱抱。”
“你……”惟知被说中,无话可说,双脸通红,心里骂道:“好你个李允文,你等着,等你遇到那个姑娘,看我不整死你,君子报仇,从早到晚!”想到这,突然鬼魅一笑。
“你笑什么,心里又盘算着什么坏主意呢?”允文伸手要去拉惟知。
“你管的着吗?”惟知催马躲过,又想起刚才允文说的那些话,想起了夜闯四方馆,去见苏筱姝,忍不住哈哈大笑。
成心婷看着他俩这样嬉闹,心里却是一酸,葛冰大师兄素来也是爱嬉闹之人,自己常常与大师兄斗嘴作乐,那些日子可当真开心。如今大师兄却远在千里之外受苦,好几年都没有见过,和大师兄斗嘴,不知道大师兄如今怎样了,吃不吃的好,酒瘾有没有戒掉。哎!可千万要戒掉啊!
三人并肩前行,又赶了一个多时辰,日头西斜,天色渐晩,四下都是乱石山丘,远远的有个客栈,便又快马赶过去住店休息了一晚。
又赶了两三日路程,已经进了沙漠之中,烈日悬空,大漠黄沙。前方天地交接之处,有不少黑点移动,想必那些便是远行的商队,距离远了,都变成了黑点。
沙漠之中,烈阳似火,大风卷着黄沙,扑在脸上,如针扎一样的疼痛,三人赶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口干舌燥,身下的马也喘着粗气,脚力也慢了许多。三人正要下马休息,过了一个沙丘,却突然蹿出了十几个骑着大马的壮汉,拦在前方,似乎是等待已久。
允文看着这十几个壮汉,皮肤黝黑结实,想必是长处沙漠之中,风吹日晒之故,穿着粗布衣裳,露着粗壮有力胳膊,一脸凶相,每个人都拎着武器,或是铜锤,或是大刀,或是狼牙棒,看样子必是看路的劫匪了。
允文心里却一阵兴奋,赶了这么久的路程,苦不堪言,早就想舒展一下筋骨,也为这路程填些趣味。允文嘴脸邪笑,看了下惟知,惟知也是一脸坏笑。允文心道:嘿嘿,惟知这个混蛋和我想一块去了。
成心婷看着这些凶悍的强盗,有些害怕,虽然她武功也不弱,可毕竟极少闯荡江湖,从来都是在父亲师兄的庇护之下,纵然遇到什么事情,提出九州派的名号,别人也不敢不给些面子,因此从未见过什么大风浪,陡然看到这些人,不免慌乱紧张。
惟知看了一眼成心婷,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自从惟知遇上苏筱姝后,便觉得女子真是人间最美好的存在,实在值得男子拼尽一切去爱护,原来大大咧咧的他,如今也细致起来,察觉到成心婷的心思。
“哎,哪里来的,快给爷爷献上钱财,爷爷只求财,不害命,乖乖留下钱,便放你们过去。不然的话,嘿嘿,爷爷的狼牙棒,可好久没喝血了。”为首的一个瘦高的强盗站了出来,挥着狼牙棒,朝允文等人尖声喊道。
允文刚要站出,惟知却抢先一步,纵马走了几步,允文急忙拔剑在后跟随。
“嘿,你们这些人可是强盗吗?”惟知说道。
允文瞪了惟知一眼,心道:你搞什么鬼?惟知看了下允文,嘿嘿笑了笑,没说话。
那些人听惟知如此一笑,登时哄然大笑,那瘦子说道:“你这蠢小子,看看我们的装扮,不是强盗还是什么?”
惟知说道:“你们是强盗?我看不像啊?”
那些强盗闻言,相互看了看,瘦子便说道:“你说,我们哪里不像了,说好了,便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就宰了你。”
惟知笑道:“哪有强盗上来就直接开口要钱的。”
那些强盗一听,更是哈哈大笑,口中还说着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坏了,是不是白痴,才这样说。
那瘦子一听也觉得有趣,便说道:“你他妈废话,强盗不就是上来就要钱吗,送钱的还叫强盗吗?”
“不是,不是。”惟知摇摇头说道:“在下也算是闯荡江湖十余年”,允文一听,噗嗤笑出声来,惟知白了允文一眼,接着说道:“在下见过的强盗何止千千万万,与他们常有交际往来,对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此才说你们不是强盗。”
“那你倒是说说你所谓的强盗是什么样的?”瘦子听他如此说,心下觉得有趣,历来那些过客见了自己,要么吓得面如土色,磕头求饶,双手奉上钱财,要么便是壮着胆反抗,像他这样不求饶不反抗,竟然还说自己不是强盗的,倒是第一次见。
“这真正的强盗啊,从来都不是上来就说钱的,这钱财都是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怎么你说给你留给你呢,这样人家也不服嘛,所以呀,要想收钱,总要有些由头,比如,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什么的。那过客一听,诸位强盗大哥,辛苦卓绝,在这劈山开路,种树植荫,自己才能有这大路走,心里自然感激,如此一来,岂能不心甘情愿的掏钱?”惟知说道。
“就是就是”允文也走向前去,接着话茬说道:“要么就说诸位过路的英雄,兄弟我最近有些困难,需要各位敞开援手,助些钱财,事过之后,双手奉还,那过客哪个不是常年奔波在外,怎能不知道江湖救急的道理,听了这话,自然心甘情愿掏钱助他们渡过难关。”
成心婷听他两个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胡说,又见那些强盗听得认真,心里说道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贼,呆头呆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些强盗听了,觉得他俩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却不知道这两个人纯粹是胡说八道,只不过这伙山贼,虽然身彪体壮,可心智却只能说是可爱至极了。
那瘦子似乎是这伙贼的领头人,他听允文二人如此说,一时觉得理屈,可转眼一想,便有了说辞:“那是你们汉人的强盗,我们是西域的强盗,中原西域,风土人情都不一样,因此强盗也都不一样。”
允文惟知听他一心要自己承认他们是强盗,都觉得十分有趣,中原那些强盗,个个干着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却最忌讳别人说自己是强盗,反而说自己是劫富济贫的大侠,这些人却憨直可爱,竟然生怕别人不承认自己就是强盗。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是你们假扮的罢了。”惟知说道。
那瘦子一听,大怒,破口喝道:“谁说我们是假扮的,我们抢劫就抢劫,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像你们中原,凡事都搞那么多说辞,说的那么好听,不还是抢劫吗,要是真能劈山开路,谁还做强盗?”
惟知,允文还要成心婷听他说完,捂着肚子,放声大笑。那些强盗看他们这样,立马明白原来他们是在逗自己,顿时大怒,拎起刀剑便向三人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