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在得到了经济支持之后非但没有停下战争的脚步,反而变本加厉地开始复制起了匈牙利亚的早期模式复员大量的无业军人以政府支持项目配发到远离法兰克的波利亚附近进行所谓的“生产开发”。
虽然阿尔芙与奥托一样对国内的民众都保证说这是为了解决公民就业问题和物资匮乏引起的不必要恐慌,并且再三强调生产兵团这样的准军事化组织只是为了让普鲁士拥有可以保卫自己的力量,但也正玩着同样套路的奥托却敢肯定阿尔芙最近一定在加紧开发军备而她的目的也绝不是自卫。
“哎,凯迪,我是不是来错了?”
坐在沙发上的奥托看着窗对面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心里充满了不详的预感。阿尔芙已经三天没来了,而她的办公室从昨天傍晚开始也一直空着,这显然不正常。所以充满了不安的奥托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作弊以及自己那个没用的金手指凯迪。
【……】
没想到凯迪回了六个黑点之后,就给奥托的脑袋里传来了一长串老是电话挂断之后的忙音。
被嘟嘟嘟的声音弄得有些心烦的奥托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等忙音平息了之后才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我有事情想问你。”
【登录者:奥托,请快点。奥莉薇的长考最多只会持续五分钟。】
“我的正事难道还不及你跟奥莉薇下棋重要?”奥托说着摇了摇头随即立刻就继续道,“你说历史是不是没办法改变的?”
【登录者:奥托,你事实上已经改变过历史了!】
“我是说历史趋势。”奥托说完也皱起了眉头,他不等凯迪举其他例子又叹着气补充说,“我一直在改变历史一点没错,但它却不像是你说的在螺旋上升,普鲁士改善了经济却让它更快马加鞭地冲向了战争,明明消除了它的内部矛盾,我不明白为什么……”
没等奥托说完,凯迪却抢先阻止了奥托在那里抒发感情,【你的问题以收到,请等待五分钟,本系统需要思考】一轮机械音响完之后,凯迪就又在奥托脑袋里留下了一串忙音消失不见了。
“五分钟?”奥托被凯迪的插话弄得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真是的,什么都比不上跟奥莉薇下棋。”奥托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想到他刚像往常一样站到落地窗前查看对面阿尔芙办公室的时候,凯迪的声音却又一次传了过来。
【请不要在背后说本系统的坏话!】凯迪稍那刺耳的金属音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变回了之前那种不算太吵的机械音,【请查阅记忆回廊,L-2333-pld压缩层。】
被吵得脑袋里嗡嗡响的奥托掏着耳朵有些奇怪地问道:“记忆回廊?里面的东西我不是都看过了么?”
【pld是特别加密删除图层,现因登录者:奥托请求已恢复并解密,请查阅。】随后凯迪就立刻留下了一串忙音消失不见了。
“还有删除图层啊?”奥托感叹了一句之后也没管自己这个不顶用的系统是不是因为自己打扰它跟奥莉薇下棋而发脾气就直接熟练地闭上眼睛浏览起了记忆回廊。
L2333回廊的结构不像是之前奥托看过的任何一个记忆回廊那样被做成照片墙或者播映间的模样。
回廊里很黑、只有一条一人宽的白色光道从入口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另一个光点上,而四周漆黑的空间里到处都悬浮着像是碎玻璃一样不规则的大块反光片。
“这就是被删除之后的样子吗?”奥托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走进了漆黑的房间,每当他向前走几步,附近的碎玻璃就会汇聚到他的身边形成一副记载着各种被记录片段的破碎画面。
奥托一边走一边查阅着不断汇聚和分散的记忆片段,才发现那些大多是老奥托自己的自述亦或是自我拷问的内容。
“也难怪老奥托要把它都删除掉了!可他却不知道还有个能恢复硬盘的偷窥狂凯迪在。”想着奥托停下来摇了摇头,随后马不停蹄地走向了编号为pld的区域。
pld的记忆层里存放的也是一段自述,像是中年版的奥托留着非常普鲁士式的胡子坐在木质的椅子上。从他背后那充满了早期星系扩张时期装饰风格的机械管线、排气口和各种电子屏可以看出,这段记忆显然是发生在还没有文艺复兴的久远时代。
“查理最后还是没有听我的劝解来了凯撒林,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打猎。”老奥托说话的时候满脸沧桑,他的胡子上还带着雪花显得非常落魄。
他伸手抹了抹脸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道:“看来让星域统一的办法到最后却行不通。排除掉了卡洛曼又把丕平的阴谋揭穿了之后,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没想到最后却输给了一场暴风雪。”
奥托看到这里向后退了一步,记忆碎片中的自述也停了下来,他稍微联想了一下其他继承来的记忆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与这件事的始末:完成了法兰克大一统和征服塔利亚伟业的查理曼大帝最后带着几分离奇的因暴风雪的伤寒病而意外死亡。
奥托虽然不知道老奥托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感叹,但有一件事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他曾经为了后世人们所熟知的历史改变了很多东西,却似乎依旧没有达成他所想要达成的目的。
“难道……真的有命运?”想着奥托浑身一抖,同时不觉皱起了眉毛。他抬头看了一眼暂停着的画面稍微想了一下,随后却还是向前一步继续查阅起了凯迪想要给他看的内容。
“或许这就是人心吧?”老奥托叹着气摇了摇头,“历史虽然变了但人心却永远都不会变。”
老奥托说着又叹了口气,然后略微有些可惜地对着屏幕抬起手露出了带着无数疤痕的手臂,“查理曼还是那个自大的野蛮人,即使我说的话每一次都会应验,虽然我帮他度过了无数次的危机,但当他对我的信任随着这条因为告发丕平而被重刑的手臂一同毁掉的时候,我就再也不能影响他了。”
随着着老奥托的话语,他的手臂逐渐褪去了狰狞的伤疤恢复了原状,而后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来这一次也失败了,下次就去不列颠尼亚去试试吧,听说那边有个天真的傻瓜,希望他是个更好控制的人。”
随着老奥托的话音落下,整个画面也停了下来。奥托站在那面屏幕之前沉思了许久才摇着头感叹说:“原来不是命运,而是人心吗?普鲁士会走向战争也是……”他一边感叹着一边退出了破碎的记忆回廊。
奥托摇晃着脑袋昏昏沉沉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他捂着因为后遗症而有些发胀的额头嘴里还不由感叹着,“原来是人心啊!真是人心难料……”
他正在那儿感叹着,没想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却传来了附和的声音:“老师,您说的很对,人心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