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李秋水很是老实,除了睡觉、练功、吃饭,就只做一件事,就是在小镇里转悠。
他现在是兜兜有钱,心里不慌。
马修留下的钱他也不敢乱花,在酒馆得知一个金币相当于一百个紫币之后,趁着馒头店老板还没记起他,买馒头换开了两个金币,还剩三个金币不再用,但是家底还有两百多个紫币,足够他不声不响的花用不少时日了。
李秋水在小镇里一直兜兜转转了四天,他终于大概确定了一件事,马修的失踪,好像真的没人在意一样。
这四天里,李秋水没事就往鞋店跑,这家人不错,知道他来的目的,也不赶他,李秋水也本分,少年或者女孩有时会拉着他给他指着一些东西,教他说话,倒也是学了些新词。当然,期间也是闹了不少笑话,这个李秋水并不在乎,一笑了之。
双方也互相介绍了名字的,对方对李秋水名字的奇怪发音,表情很是诡异,李秋水只能猜测这个名字的发音或者其中两个字的发音可能在他们的语言里是有的,也许是代表个奇怪的事物,男孩叫做杰西,女孩叫做杰妮。(嗯,对于两种不同文化相应的起名的必然差异问题,为了起名和阅读方便,就按照英文名来起吧!)
李秋水也终于确定了他曾经给予厚望的那个老头真的消失了。
由于总是会遇到因为语言问题而带来的各种各样的的困扰,李秋水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先把话学会了不可。
李秋水这次是发了狠的,他直接在小河长长的一段距离里下了百来个地笼子,每天一有空就往杰西和杰妮那跑,去学说话。
饿了,就去买两个馒头,然后去河边煮河鲜,龙虾、螃蟹、鱼、黄鳝,轮流的吃。
这一发狠,还真让他碰了个赚点生活费的法子,将每天不愿意吃的或者吃不完的河鲜拿到小镇上售卖,时间一天天过去,李秋水有时候掏出钱袋清点家底,就发现,如此一来,家底竟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增长着。
于是,李秋水往鞋店跑的更勤快了,一度让人以为他是看上了杰妮,被人开了好几次玩笑话,不过他是不会在意的。杰妮也不在意,毕竟两人年岁差距太大,李秋水比她弟弟还小,十六岁的杰妮,十四岁的杰西,李秋水暂时还没法表达自己的岁数,只是他看起来差不多十一二岁吧。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李秋水照例起了个大早。一路悠哉悠哉,在街口转了个弯儿,李秋水在一间很普通的房屋前停下,伸手敲了敲门,半晌没动静,李秋水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这大概算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屠户了吧,一个很是精壮的汉子,常年背着弓箭挎着大刀,虽然没什么武术底子,但是可能是吃这碗饭的原因,弓箭、大刀耍的有那么几分火候。
屠户叫做哈特,单身,约摸着三十来岁的样子。哈特平日里极少待在家里,不是出去打猎就是去周围的庄子里去收购一种李秋水不太认识的动物,长得很像羊,但是却长跟头猪似的。天热,小镇子人少,肉质变质极快,所以哈特通常是卖多少备多少货。
偶然的,被李秋水发现哈特扔掉了被剃干净了肉丝的骨头,于是李秋水灵机一动,开始了他漫长的收骨头大业,哈特有多少他收多少,拿回去熬骨头汤喝,用不完的就用斧头劈开挂起来晒干备用。
反正也是要扔掉的垃圾,突然的有人愿意花钱收,哈特很高兴,也不坑他,价钱很便宜,偶尔上面还会有哈特特地的给他留下的一点肉沫。
一个多月的功夫,李秋水已经大变了样,如果仅仅只见过一个多月前的李秋水那小乞丐模样,那现在绝对是认不出来他了。
李秋水现在基本上算是在每天都在疯狂进补,每顿饭除了馒头、河鲜还有骨头汤,加之每天坚持练剑,修炼内力,整个人犹如充气般,迅速健壮了起来,当然从外表来看,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壮了点,内里的爆发力也只有李秋水自己知道。
如果以现在的身体对上一个多月前的马修,李秋水相信绝对可以无伤击杀之。
吃过早饭,李秋水照例的是在杰西家的小店里帮忙,免费的那种,这还是李秋水强求来的,本来杰西的父母还不太放心他,但是观察了几天发现,李秋水虽然话说的磕巴,但是胜在人聪明,学习的很快,旁边还有杰西和杰妮帮衬着,他们放心不少。
夫妇俩也曾表示愿意给他工钱,但是李秋水坚辞不受,开玩笑,拿了工钱就变味了,况且李秋水经常的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是夫妇俩作罢,开始还不太习惯店里多了个人,慢慢的,夫妇俩也已经不太来了,平日里这间店就由兄妹俩和一个帮闲李秋水打理。
夫妇俩直接回村了,他们在周边的小村庄里还有个家。
话说这个小镇的形成一度让李秋水惊讶。
本来这一带周围只有十几个村庄,大家各自过各自的,由于各自处于的地理位置不同,出产就有比较大的差异,大家深感交易的不便,于是由各个村庄共同出人出力建了这个小镇。小镇上的一应店铺全都租给各村庄愿意来小镇上谋生的村民。
所以,小镇上的大多人家,在村里都还有着房子和田地,有着没着的还需要回家看看的。
李秋水刚进店没多久,就有了第一个顾客上门,一个中年妇女,水桶般的腰肢,扛着一个口袋,灰尘仆仆的样子,来这里的客人很多都是这个样子的,这是周边村庄赶来出售货物,顺便再采买一番的村民。
小镇与外界交通不便,极少见到外面的人。
有李秋水在,杰妮一般的就多盘坐在旁边缝制鞋子,偶尔李秋水的交流能力不够的时候,再插上几句,顺便给他把把关。
白天里,杰西几乎看不到人,李秋水偶尔会带着他的木剑,杰西好奇的问了,李秋水无意的舞了几个剑花,比试了几下,杰西从此就沉迷于剑法,不可自拔。
闲来无事,李秋水又将前世的一些剑法套路教给他,于是乎,现在只要他俩父母不在,杰西在白天的上午里轻易见不到人影,就躲在家里练剑。不得不说,杰西还是有几分天赋的,月余下来,舞剑舞的似模似样。
作为姐姐的杰妮说了他几次,杰西也不听,又有李秋水在店里帮忙,有他没他差别也不大,久而久之,也就随他去了。
刚送走一位客人,转眼间又来了一位,一个上午就卖出去了十来双鞋子,今天是小镇每十五天一次的集会,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大多会赶在这一天集中来小镇售卖、采买,所以人很是不少。
中午,吃的是杰西送来的饭菜,当然包括李秋水的那份,不过李秋水并没吃饱,他现在饭量大的出奇。
又坚持到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杰西和杰妮两个人看店,李秋水直出小镇到小河边收获自己的河鲜,加餐一顿后,将多余的带到小镇上卖给几个卖吃食的小店,收获不多的十来个紫币,不知为何,好像这里的人不太喜欢吃河鲜,导致河鲜的价格很低。
为此,李秋水不止一次的想起那个让他失望的老头,很明显那老头就不在此列,当初喝他的鱼汤很是喜欢的啊!
又回到河边练了会儿剑,再吃了晚餐,太阳已经西斜,该回去了。
不得不说,李秋水真的进步很快,现在他已经能够一次性走完一套三元剑法了。
杰西看着壮实,可是至今连一半都练不了,也正是为了练三元剑法,杰西才疯狂的练习李秋水随便教给他的几套剑法,李秋水也不在意,练练也没坏处,反正杰西没内力,他根本就练不了三元剑法,这一点李秋水很有自信。
回到那个破败的小院,李秋水继续练了会儿剑法,然后就练功,直到下半夜才会睡上两三个钟头,然后就又是一天的开始了。
日子虽然平淡,李秋水却很喜欢,虽然和他刚开始的构想有些出入,但是有句话不是常说嘛,“计划赶不上变化”,做事有时候也得看看一点机缘巧合嘛。
李秋水有个朦胧的想法,这么再过个三四年,身体也就打熬的差不多了,到时他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很大,肯定有很多不一样的美丽呢。
时间走走停停,炎热总是会过去,然而夏季之后的秋天却出乎李秋水预料的短暂,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冬天突然就降临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让从没见过这么大雪的李秋水非常震惊。
秋天开始降温的时候,李秋水已经非常顺利的在杰西和杰妮的邀请下、在他们父母的同意之下住进了他们的家里,是一栋带着个小院的瓦房有四五间房子可以住。
平时,他们的父母已经基本不来小镇了,偶尔来看看,有时候杰西和杰妮也会回去看望父母,给亲友们带些礼物,李秋水没去过。
瓦房很是结实,对于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的猛烈,除了李秋水,没人感到惊讶,他们都有充足的准备,他们准备的时候,李秋水是知道的,可是不真的亲眼看到,李秋水真的无法想象那种画面,直到这一刻,他是真的震撼了。
早上起床,雪几乎与房齐,露着凸凸的屋脊,上面也是尖尖的雪。
站在房顶上,顶着凛冽的寒风,游目四顾,除了小镇上有此起彼伏的房屋以及几个黑乎乎的人点在清理房顶的积雪,再远处,除了白,什么也感受不出来。
小镇中有不少烟柱冒起来,李秋水脚下也有一个,堆积起来的雪被火融化,顺着前些时日整理出来的沟渠流淌出去,流淌到小河里或者那荒野上,小镇的地理位置还不错的,倒是不用担心积水的问题。
小镇上的人到处都在忙碌着,因为这样的雪按照以往的经验还得下两天呢。
李秋水和杰西虽然都不大,但是都是很有一把子力气的,不能以常理算之,杰妮同样也不是娇弱之辈,没多少时间,小院就清理好了,就连小院外的自家负责的范围清理完了,还顺带着帮助别人家清理了些。
三人并没有去搞堆雪人的童趣,李秋水是没那个兴趣,杰西和杰妮估计是根本没想过这个。
在他们小的时候,每年冬天,都意味着忍饥挨饿、挨冻,甚至要面临被雪埋没的风险,虽然这些年在一些去过外面回来的人的帮助下,好了许多,但是对于雪,除了恐惧,委实是喜欢不起来的。
大雪围城,雪还在下,没处去,李秋水就只能练剑。
于是,杰西也跟着练,每次看李秋水练三元剑法,杰西都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动力十足的舞动他的铁剑,到现在杰西还是练不了三元剑法,每次强练,练不了一半就只能跟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几个小时后的那种酸痛麻痒会让他欲仙欲死。
闲来无事,杰妮看了一会儿,便也拿着李秋水替换下来的木剑在杰西的旁边比划起来,也有了几分模样。
三元剑法招式比较繁多杂乱,一套剑法走完,已是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大冬天的,李秋水站在小院里,整个人如同刚出炉的馒头冒着热气,看的杰西和杰妮眼睛一阵发直,于是他俩练的就更起劲了。
阴沉沉的天才安静了没多久,漫天飞舞的大雪又再次充斥了天空。
不同于大多数的院落里人们纷纷躲在屋里等待大雪的过去,死寂沉沉的,这个特殊的小院里由于青春的热血反而显得生气盎然,倔强的少年和欢笑的少女肆意的挥舞手中的长剑,旁边的一间闭着门的小屋里,李秋水静静地坐在一缸漂浮着些许草梗的热水里闭目苦修,热气腾腾,几不能示目。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房门猛的被打开,又关上,进来的少年风风火火的给屋里的两个水缸下面各填了把火,脱了衣服在另一个同样飘着草梗的水缸里坐下,未几便发出一阵呼噜声。
屋外,手里拿着换洗衣物的少女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呼噜声,秀丽的面容闪过一丝无奈,犹豫了下,没有出声喊醒贪睡的弟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最近流行起来的躺椅上,手里的衣物搁在肚子上,静静地等着。
屋外的地面已经看不见了,一层皑皑的白雪正慢慢的积攒它们的实力,准备再次覆没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