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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夜袭杀

公元2061年,冬。

阴沉的天空肆意的倾倒着雪花,寒风刺骨。

这是大乾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也是近五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大乾北方,都被一层层白雪覆盖。

苍莽山,一座毫不起眼的山,山上曾几何时还建立过一座庙,亦有几个往来香客,而如今,庙早已坍塌,只余断壁残垣,枯木荒草。

若不是这苍莽山上有条道路,这座山,这座庙可能早已经被人遗忘。

按理来说,这种天气之下,大多数人都窝在被窝不想出门,更别说来着荒芜人烟之地。但总有意外,破庙迎来了数年未曾登上的客人。

富美而豪华的车驾,杀气凛然的护卫队,双目生电的护卫长,无一不在说明这些过客的不凡。

“吁”,一声轻喝,为首一个精壮的汉子勒住骏马,看了看满天的飞雪和呼啸的寒风,轻轻一跃,便已下马,汉子看了看马车,走了上去。

“娘娘,如今天色已晚,风雪交加,行路多有不便……”

汉子的话音刚落,一道娓娓动听的声音传来。

“莫将军自行决定就是”

这大汉,便是妇人所言的莫将军,莫先威,大乾的禁军统领,能够让莫先威护送的人,自然是尊贵之人。

“是”,莫先威转身,看向身边的几人,眼神微微示意,这几人迅速下马,对着整个队伍指挥起来,下马、巡视、清扫……严谨有序。不多时,便有人走向莫先威,冲着莫先威点了点头,一切自是收拾妥当,“请娘娘移驾”,莫先威开口道。

一个老丈走到马车边,揭开车帘,一个看起来也就三十几的美艳妇人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从马车里走下。

妇人抬头远看了一眼破庙,能着眼的便只有那剩下一半的牌匾,上书‘山’,不见的另一半或许就是‘神’。

妇人和少年,老丈步入破庙,莫先威紧随其后。

破庙五里外,一条交通要道,近百黑衣人,骑马而立,静悄悄的看着远方。

稍时,数道身影从黑暗中直奔此处而来。

“可否发现莫先威和蓝妃的踪迹?”,骑在马上的领头黑衣人直奔主题。

“老大,属下发现了,就在据此不远三里外,一个破庙处”,其中一个黑衣人拱手道。

“好,记你一功,终于逮住莫先威的尾巴了,这家伙贼的像只泥鳅,时间和地点,竟然没有一个按照计划中进行,害的我们多跑了几百里路”,领头人又转向另一人说道,“陈兄,这次事成之后可要加钱”

“周当家,放心吧,只要事成,钱不是问题”,一个蒙面的男子说道。

“哈哈,我就喜欢你们这些有钱人”

“周当家,莫先威不是一般人,还需小心才是,关键时刻可不要出了差错”,陈兄说道。

“放心吧,不说看在陈兄的面子上,就是看在钱的份上我和兄弟们也会万分小心的,大乾名将,谁敢小看?不过,我倒是想会会他”,周长发笑道。

“所有人下马,我们徒步前进,免得打草惊蛇”

一群黑衣人下马,向荒庙行去。

荒庙围墙外,十几个士兵傲然直立,双目炯炯有神,戒备之色十足,制式完备,从其神态和英武之姿来看,定是百战精兵。

凌冽的寒风,刺骨的冰雪,亦不能让他们动摇半分。

围墙上,竖立着诸多火把,间距十分均匀,将四周照耀的十分明亮。

院墙内,又是十几个士兵警戒,防备很是森严。

荒庙内,神像坍塌一旁,庙内中间堆着一个火堆,火堆旁围坐着,一个老人,一个妇人和一个少年。

妇人略有愁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年的表现则有些怯懦,坐在一旁,低着头,老人静默的看着火堆。

妇人微微一笑,是那笑中充满了苦涩,“有个遮风避雨之处,这已是很好了,还要多谢将军这一路上对我们娘俩的照顾”

“照顾娘娘和皇子,是卑职的本分”

“本分吗?”妇人喃喃道,“莫将军,妾身有件事求你”

“卑职不敢,但请娘娘吩咐”,莫先威赶紧躬身道。

“妾身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妾身多想了,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希望莫将军能够以龙儿的安全为要”,妇人的神色显得认真无比。

莫先威看着妇人,神色微微变化,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蓝妃为什么如此担忧,但在他看来,蓝妃的担忧是没有必要的,毕竟知道他们回宫的人并不多,而知道他们行程路线的人少之更少,况且他还私下更改过几次路线,蓝妃的担心在他看来完全是多余的。

“额娘”,刘龙听到妇人的话,不解的看向妇人。

“龙儿,别担心,即使有事,一切有莫将军和林爷爷在,不会有事的”,妇人摸了摸青年的头。

宫廷,从来不是一个和善的地方,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作为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女人,蓝采儿清楚无比。

她曾是风光无边的蓝妃,男人是大乾之主,哥哥是大乾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兵马大元帅。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生下王子,大有封正之势。

然而,好梦并不长久,哥哥战死,蓝家灭门,她被贬千里之外。

一边是自己的男人,一边是那惨死的亲人的不甘模样,她曾希望一辈子都别回那个另她心碎的地方。

可如今,一纸诏书,她也只能返回。

她不明白刘琦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在新年前的祭祖时间之前回京?是要让刘龙认祖归宗?

刘琦难道觉得如今的她还能平心静气的面对他?

看了看身边有些怯懦的儿子,蓝采儿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性格使然,或许是冷宫环境所致,胆小,懦弱,自卑。

他真的不适合宫廷,蓝采儿更希望刘龙能够平淡的生活。

蓝采儿轻叹了一声,如果能够平安回去就好了,但是,一切真的会如意吗?

接应他们的军队,按理说三天前就应该赶到,可现在迟迟不见人影。

“莫将军,熬一些热汤,给外面的将士们御御寒吧”

“是,娘娘”,莫先威转身离去。

“林叔……”,蓝采儿看向火堆旁的老人,欲言又止,她知道林叔懂他的意思。

被蓝采儿称为林叔的人,曾是武林中人,称“霹雳手”,江湖好手。

当年林原生死之际得幼时的蓝采儿搭救保的一命,后为报答蓝采儿的救济恩情,入蓝家成为蓝采儿的护卫,在蓝采儿嫁入皇宫之时,入宫照料蓝采儿,一直是作为蓝采儿父亲一般的角色存在。

“小姐……”,林原一脸的愁绪,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林叔,这事就算我求您了”,蓝采儿又转头看向刘龙,“龙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听林爷爷的话”

“知道了,额娘”

看着蓝采儿的坚定的神情,林原无奈的点了点头。

破庙外,雪花飘落,狂风呼啸,黑暗的阴影下,闪过一道道身影。

守夜的士兵并没有露出一点疲态,将整个荒庙护卫的严严实实。

一个黑衣人悄悄摸到了一个士兵的身后,极速暴起,捂嘴,割喉,动作瞬间完成,就在黑衣人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一个铃铛落地,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十分明显。

四周的士兵瞬间反应了过来,移目所见,大声大声惊呼,“有刺客”

“妈的”,黑衣人暗骂一声,谁曾想到这些守夜的士兵每人还必备一个铃铛。

“莫先威这厮果然不好对付,杀”,周老大喊到。

百余人全部出现,冲杀过去。

士兵们虽然发现及时,可是,一个突施杀手,一个匆忙应对。

一支支铁箭仍然带走了五六个士兵的生命。

莫先威向来谨慎,晚上披甲休息,一声声喊叫,瞬间将莫先威惊醒。

“将军”,莫先威刚刚起身,一个士兵冲了进来。

蓝采儿、刘龙和林原闻声赶来。

士兵看了蓝采儿一眼,欲言又止。

“讲”,莫先威道。

“将军,敌人势众,手段不俗,而且至少有一个高手,我们守不住,时间越久,危险便越大,还是带着娘娘和皇子突围吧”

若论厮杀,莫先威和禁军自然不惧,可是还带着蓝采儿和刘龙,两者的安危,让他们远远处于劣势。

“娘娘,我……”

莫先威的话还没有说完,蓝采儿便打断了。

“莫将军,你带着林叔和龙儿从庙后走吧,我在这里为你们拖延一下时间”

“小姐”

“额娘”

“莫将军,再拖下去,就都走不了了”,蓝采儿道。

莫先威一怔,闻听周围的喊杀声就知道情势如何,可要他放弃一个妃子……念头百转,该死,一个妃子,莫先威怎么能够有胆子放下?

莫先威正犹豫,忽然,蓝采儿的举动让所有人愕然。

“母亲(小姐)”

林原和刘龙的惊呼声响起,莫先威看着将匕首横在脖颈处的蓝采儿,也有些愣神,他没有想到蓝采儿竟然如此决绝,这一路上,蓝采儿的神色都不对,也对,毕竟蓝家和王上的事,太复杂,蓝采儿可能真的已经心存死志了。

“莫将军,照顾好刘龙”

莫先威看了看蓝采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宁,怕死吗?”莫先威看向刚才那个士兵。

“不怕”,王宁神情坚定无比。

“好,你换上皇子的衣服”

“是”

蓝采儿和林原也明白了莫先威的打算,王宁和刘龙两人很快将衣服换好。

“小姐,保重”,林原忍住了眼泪。

“额娘”,性格本来就软弱的刘龙,早已经没了主见,只知道流泪。

“林叔,若是龙儿逃过一劫,让他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吧”

林原点了点头,可是他也知道,怎么可能?刘龙这辈子已经注定了,生是刘家的人,死也是刘家的死人,天大地大,刘龙能躲哪里去?

“王宁,若是我活着,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莫先威拍了拍王宁的肩膀。

“多谢大将军”

“娘娘,保重”,莫先威朝蓝采儿行李后,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带着五六个士兵、刘龙和林原几人向庙后奔去。

三面围墙,庙后则是一处陡坡,树木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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