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清梦,莫笙梦见了往日种种,以致心情有些“昏沉”,早早便起了床,站于二楼窗边,望着外头昏暗的山林。
阳光未起,山林还处在禁锢里,那朦雾是它的牢笼,微弱的亮光是它的看守。莫笙一眼望去,只见白日里那些翠绿高大的树木在雾中似乎便了个模样,翠绿色变成了墨绿色,高大变成了矮小,一切都变得暗沉,似乎有些凶神恶煞起来,原本笔直的枝干变成了弯弯曲曲的,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树瘤,使得那树看起来张牙舞爪像个长满瘤子的怪人在夜间行走。
“叽!”鸟儿的啼叫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一只鸟儿开始啼叫便带动了山林中所有的鸟儿一起啼叫,像是晨钟,唤醒在噩梦里的山林。随着啼叫声起,阳光也来的十分碰巧,将光亮投入了山林之中,解了它的禁锢,那朦雾的牢笼成了山林的被褥,白色绵软的巨大被褥。阳光将山林分成两色,一边是被照耀到的白色,一边是未被照耀到的灰色,不过灰色迟早会被照耀到,灰色迟早会心怀诚意,恭恭敬敬地成为白色。
莫笙看着这破晓之光,这山林梦醒,不自觉便笑了起来,自己此时只是尚未寻到这照耀的白光,但是总会寻到的,寻到之时,便是除去那灰恶之时。
过了不久,便有两个侍女模样的人,进了院子,端着早点站于门外,许是不知二人何事起来,便在门外等候这。莫笙洗漱完,正欲去白止无殊房间敲门,正巧白止无殊开了门,二人便一起下了楼。
阿七与蕊芽昨夜夜间偷偷溜进来,寻找莫笙做的记号,寻到了这间院子,此时还在睡着。莫笙留下了早点,便让那两位侍女回去了。
正午,接风宴。
接风宴在主楼办,一路上都是侍女在引导,那宴会也全是就地取材布置,黄花松柏,别具一格。莫笙与白止无殊二人,到的算早了,没想到他们到的更早,圣蚀教中基本上叫得上名号的,在教中有点职务的全都来了,全都整齐坐在两侧,二人一进来便被迎上了主宾的位置。
莫笙刚坐定,便立刻倒了杯酒,双手举杯朝着述玉致意“有这么多人相迎,莫笙实在是惶恐,惶恐啊。”
述玉摆了摆手,也立刻倒了杯酒“你们是客,我等是主,这是应尽的礼数。”
莫笙笑了笑“哈哈哈,竟然礼数已尽,那之后便自由些,大家畅所欲言,不要拘束,如何?”
“哈哈哈,好好好,莫庄主真是性情中人,好,那我们就抛开那些虚礼,大家尽兴而为!”述玉说完,看了一眼两侧的众人,众人会意,皆举杯敬之“莫庄主,好性情!”
莫笙环顾了眼众人,想着调查的事在这些人中该会有个切入点才对,遂想着如何开口套他们的话,没想到一人先开了口。
只见那人站起身来,倒了杯酒,朝着莫笙恭敬地鞠了个躬“莫庄主,您是我门中的贵客,能有幸请您来此,实是我门之幸,这杯我一定要敬您。”
莫笙举杯回道:“客气。”莫笙打量着此人,只觉得眼熟的很,其实在座这些人大部分莫笙都眼熟的很,只是忘了名字。那人敬完了酒,眼神却一直瞟着白止无殊,莫笙当即便说道:“刚才说好要无拘无束,畅所欲言的,不必顾忌我是什么庄主,只当我是大家的朋友便好。”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下定了意,又倒了杯酒起来,“庄主!也许在下此话有些不当,但凭庄主刚刚的话,我若是仍扭扭捏捏怕是要让人笑话了,我想请问庄主,您身边这位,是否是那大名鼎鼎的意行君?”
只听见有个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似是十分惊讶的模样,莫笙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那名女子,亦是十分眼熟,十分十分眼熟。
莫笙回那人到:“正是。”
白止无殊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杯盘,看见有人问起他,便抬头一看,“嗯?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那人见莫笙答道是,便愈加兴奋,“当真!当真是意行君!”
白止无殊开口问道:“是小爷又如何?”
“意行君!是我呀!您记得不!那时在关内道!那突厥人在那为虎作伥之时,你凭一人之力便惩戒了那杀千刀的突厥人,我有幸在旁目睹了全程!”
‘哦……巫山以前出去寻毒虫去了关内道碰上了师父的那个‘说书人’……’莫笙了然,是那个很能说的大叔,记得当时,大叔说的眉飞色舞的,引得那时一众人都十分崇拜意行君。
白止无殊挑了挑眉“想起来了!是那日那个巫山人啊,怎么叫目睹,你也帮忙了不是。”
只见那大叔有些尴尬羞涩,绕着头说道:“我那叫帮什么忙啊……”
刚刚那个到吸气的女子,现在正直勾勾的看着白止无殊,满脸倾慕,就差留下口水来了。那女子似是安耐不住,直接站起身,跑出了坐席,一把扑在了白止无殊的桌子上。
吓得白止无殊一个起身后跃,还恶作剧地踢了脚桌子,将那桌子跟女人一起踢远。那女人似是不以为然,十分陶醉地说道:“啊,真是您啊!没想到在这种情景下可以见到您!您不知道自从听了您在关内道的英雄事迹,小女子便对您倾慕非常,日日盼着能见您一次啊!”
那连清似是扶了扶额,有些鄙夷又有些无可奈何一般,看了眼刚刚坐在这女子身侧的男人,那男人会意朝着连清点了点头,出声朝着这个女子呵斥道:“蓉蓉,快给我回来!你这样成何体统!女子家这么不知羞耻!”又起身朝着白止无殊致歉道:“意行君大侠,实在不好意思,马上让人给您换一个席位吧,让您见笑了,请您不要怪罪。”
白止无殊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一脸狼藉却还在扯着笑的女人,什么东西能逃得过白止无殊的眼睛呢?莫笙饶有兴趣看着连清,想起他刚刚的反应,莫不是这切入口这么容易找到?还是送上门来的切入口?又觉得这名字熟悉的很“蓉蓉……蓉蓉?蓉蓉……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