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火光之下,张白万正站在人群中央,张婉儿则抱着他的胳膊痛声大哭!
俏脸梨花带雨,凄惨,可怜,柔弱,尽显女儿家娇柔之态,让人内心生出一种保护欲,周围的家丁仆人看的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眼前这和尚大卸八块!
张百万看的更是心头滴血。
“妖僧,今日看你还有何话说,昨日胡县爷偏袒让你逃过一劫,不想你自投罗网,一会将你擒了沉入护城河底,也算老夫为秦西百姓除一大害!”
“阿弥陀佛,老檀越不信老僧,老僧夫复何言?”
老和尚心想难道要我说只需杀掉这“张婉儿”便能证明她是白骨妖所化?说了你能信吗?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给我将妖僧拿下,人各赏银五十两,死活不论!”
众人听老爷下令,顿时一拥而上!
寂了和尚佛法精深,铲妖除魔自然是犀利无匹,但对付凡人却始终束手束脚,十成功力只能发挥两三成,只求自保不敢伤人。
奈何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张府众家丁仆役下起手来却丝毫没有顾忌,此消彼长寂了和尚渐渐落入下风,身上也挨了几闷棍。
不过挨几棍子对寂了和尚来说也是无关痛痒,他一身法力运转,刀剑加身也不能伤其皮毛,何况是棍子。
此时又有脚步声传出,只见一队队精悍军卒排列整齐阵型从院门涌入,片刻便将寂了和尚和一众张府家丁围拢成一个圆形,长矛手在内,弓弩手在外,显然是军队厮杀阵型!
上官志平身背宝雕弓,手持点钢枪大步走到阵前。
“贼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你插翅难逃!”
说完有大喝一声:“家丁仆役全部退下!”
众家丁连忙退出站圈,寂了和尚身边一丈之地再无一人,只有发出森森寒光的矛尖在慢慢围拢。
寂了和尚心生退意。
“刺”
上官志平大声发令,数十根长矛竟如一人一般整齐划一,齐齐刺到。
众军士齐声大呼响应“虎”,寒光闪烁,刺人耳目!
凡人当此一击恐怕会被绞成血肉碎片!
“阿弥陀佛!”
寂了和尚口喧佛号,手中禅杖往地上重重一击。
“咚···”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围拢众军卒竟然觉得大地有些晃动,纷纷站立不稳,踉跄几乎摔倒!
再看寂了和尚竟一个旱地拔葱,扶摇直上脱出了战圈!
“射“
又是一声短暂的急呼!
外围弓弩手纷纷朝寂了和尚激射,箭矢密集如雨。
寂了和尚身在半空,无法发力转向,眼看避无可避,左手宽大袖袍金光冒起不断划圆,激射而来的弩箭竟被金光笼罩,卷入袖袍之中,再反手一抖箭矢尽数落地。
此时上官志平手持宝雕弓,弯腰搭箭,只见他所用箭杆拇指粗细,而且上面有金漆描绘的符文,在他射出的瞬间发出一道红光,仿若流星一般撞向寂了和尚。
寂了和尚的护体金光在红光面前仿佛纸糊一般,金箭穿过他的宽大袖袍,透体而出,他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地上!
几杆长矛迅速上前抵在了寂了和尚咽喉处。
张府大门外,门旁一颗大树下站着沈有德和李贤悟静三人。
眼见张府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隐隐透透墙而出,三人对望一眼,沈有德率先开口道:
“李兄,看来事情暴露了,动手吧!”
李贤点头转身,只见身后蹲伏着十余名精壮汉子,个个手提钢刀,赫然是李贤护卫家丁。
“给我撞开大门,冲进去!”
一声令下十余名精壮汉子鱼跃而起,抬起一根事先准备好的粗大木桩,朝张府大门撞去!
张百万这两天过的很压抑,原本女儿的回归让他很是欣喜,但女儿的哭诉又让他很是愤怒,一个出家人竟行鸡鸣狗盗拐带良家之事,差点让他失去爱女!
愤怒之下他找到了胡县爷诉说冤情,同时奉上了白银千两,希望胡县爷能主持公道,谁知这和尚竟然说自己女儿是什么白骨妖变的,真是岂有此理!
而且半路杀出个李贤,身为世族子弟却包庇奸人,仅一夜功夫就让胡县爷将人无罪释放,怎能不让他愤怒!
此时看着寂了和尚渐渐不支,眼看束手就擒,内心了痛快了些许,压抑内心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走到近前,“呸”的一口唾沫吐在寂了和尚脸上,哈哈大笑:
哈哈···,妖僧你也有今天!”
“咚...”
一声巨响传来,似旱地打雷,众人心头皆是一惊!
“老爷,不好了,李公子带人闯进来了。”张府老管家跑进后宅慌张禀报。
“什么?”
张百万一句话没问完,就见远处李贤在十余人的簇拥下快速走来!
十余名手提钢刀的精壮汉子一入后宅如狼入羊群,瞬息间就将外围的一众家丁驱散,来到寂了和尚面前与上官志平手下军卒对峙。
悟静见师父被擒顿时大惊,飞身前去抢人,半途却被上官志平持枪拦住。
上官志平枪法精熟,一杆钢枪舞的水泼不透,如龙蛇飞动,火光下浮光掠影,更兼此人经久沙场杀气逼人,带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让对阵之人胆寒。
悟静手无寸铁,仓皇交战,不到十个回合被枪杆扫中腰部,跌倒在地。
上官志平并不追击,只是退回张百万身边。
张百万见李贤等人强闯入宅,又想起他包庇寂了和尚的事气的眦目欲裂,双眼喷火:
“李贤,你身为堂堂世家子弟,却强入民宅行凶伤人,你眼中还有朝廷法度吗?”
李贤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一旁沈有德闪身而出,当先一礼,歉声道:“呵呵...张员外请见谅,我等并非无故闯入,实乃是有一贼人盗走李兄一家传至宝,李兄带众护卫一路追随,遥见贼人躲入张府之中,情急之下才冒昧造访,请张员外务必海涵!”
说完又是一躬,态度无比谦卑!
“哈哈哈.....破门而入却说成“冒昧造访”,小贼当真是好口才,今日若你等寻不到贼人,老夫虽是一介布衣也绝不会平白认人欺辱!”
听张百万辱骂沈有德,李贤笑容慢慢收敛沉声道:
“既如此,还请张员外下令许我这班护卫在贵府搜寻一番,若找不到贼人,李某明日自去胡县爷去领罚!当然,我这些护卫粗鲁无文,若是在搜寻过程中贵府人员财货有所损伤,李某也会然照价赔偿!”
李贤明是搜寻,实则暗涵威胁!
张百万气的须眉倒立,怒吼道:
“滚.....,你等给老夫滚出去!老夫就当今晚从未见过你们!”
“哼....!”李贤盯着张百万脸上涌出一丝怒气:
“张境山,你以为我等真是愿意搅合你家这滩浑水吗?是寂了大师宅心仁厚不忍见你张府惨遭妖孽屠戮,可怜你肉眼凡胎不识真佛,反把妖孽当成至爱!可怜你张府上下百余口都将因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张百万怒火攻心,额头青筋暴起,指着李贤半晌说不出话,一口鲜血喷出竟昏了过去!
“爹爹.....!”
张婉儿痛哭一声扑倒在张百万身上,哭的撕心裂肺,看者无不动容!
沈有德见此情景也是心生怜悯,暗想:
“大师是不是看错人了?这张婉儿当真是那白骨妖所化吗?如果这种伤心欲绝的表情能是装出来的?那她不是白骨妖,她是“影后”啊!妥妥的奥斯卡金像奖!
上官志平见状脸上戾气一闪而过,手腕翻转,扭胯发力,手中点钢枪像一支巨型弩箭一样带着呼啸声射向寂了和尚!
寂了和尚本就受伤,此时又被几个军士抓住无法闪躲,眼看就要被洞穿而过。
悟静,李贤被这突然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想救人却鞭长莫及。
就在此时,电闪火花之间,沈有德一跃而起,腰刀出鞘反撩,正中钢枪枪杆。
沈有德只觉得这钢枪势大力沉,反弹之力震的握刀虎口发麻,再看钢枪与寂了和尚擦肩而过,余势未止撞在砖石结构的院墙上,凿出一个尺许大的黑黝黝洞口!
“上官大人,你意欲何为?愤而杀人吗?”
李贤上前盯着上官志平。
上官志平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刚才射出那一枪的不是他。
“本官身为雍州都尉,保境安民乃是分内事,杀一个入室蟊贼名正言顺!”
“哼···”
李贤冷哼一声。
“敢问上官都尉,身为一军主将却擅离职守夜不归营,算不算玩忽职守?抓到贼人不经县衙审理,却欲直接屠戮算不上越俎代庖,违反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