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多时,眼前出现数丈高的石头围墙,沈慕云抬头看去,只见当中大石门上悬挂一块匾额,上书“长刀门”三个大字。
季斩风来到石门下,高呼道:“打开寨门,你们掌门回来了。”
吱呀一声,石门缓缓打开,从门内钻出几个穿着灰布衣,手拿长刀,头上系着一条红绳的男子,纷纷笑道:“今天掌门回来的早啊,抓了大野猪吗,这么多人抬着呢?”
霍必烈立刻急道:“你们才是大野猪呢,等我出了这张破网,把你们的脑袋打个稀巴烂!”
“哎哟,谁这么猖狂,进了咱们的山寨还要把咱们的脑袋打烂,让我来瞧瞧!”这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迎面走来一位少女,穿着紧身红袍,头上长辫用红丝带绑的高高竖起,她肤色雪白、长挑身材,手上拿了一根长鞭子,这长鞭深黑色,表面好似铺着一层鳞片,泛着光泽。
霍必烈吼道:“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要么你把我放出来,看看谁的武功高。”
那少女脸上显出怒意,挥动鞭子,啪的一声,隔着网绳抽打在霍必烈身上,沈慕云忙问:“大哥你没事吧?”霍必烈摇了摇头。那少女微微仰头,一副高傲神气,不屑道:“大野猪听好了,我是这碎魂鞭的主人,长刀门副统领季斩芳。”
“小妹别闹了,这两位可是我的贵客,空地上那根大柱子还在吗?你们几个把他俩高高地挂上去,顺便倒些酒给他们喝。”季斩风说完走入山寨,进了最大的木屋中,众人抬着沈慕云与霍必烈进来,在这大山寨中心的空地上,立着一根又粗又高的圆柱子,周围是一排错落有致的木屋。
几个大汉将沈慕云与霍必烈挂到圆柱子上,一个壮汉提来一桶酒,高叫着:“两位贵宾,款待你们的酒来喽!”说着将桶中的酒泼向他们俩,俩人无奈被困网中,转眼间被泼了一身的酒,衣服湿透如落汤鸡一般。
沈慕云舔了舔粘在嘴唇上的酒滴,哈哈大笑道:“虽不是什么好酒,不过味道还不错,多谢款待!”霍必烈仍然尝试着撕了撕这网,可还是扯不断,沈慕云道:“大哥,既如此,则安之,现在你我被悬空挂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处之泰然吧。”霍必烈叹了口气,握紧拳头自语道:“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此时恰好季斩芳从这圆柱下面走过,抬头瞪了霍必烈一眼,道:“谁是虾,谁是犬,皮子紧了是吗?”言罢挥来一鞭,向着霍必烈打来,舞动的鞭绳猎猎作响,眼看要打在霍必烈身上,却被一只手抓住,只见沈慕云从网眼中伸出手抓住了打来的鞭子。
季斩芳一惊,盯着沈慕云用力拉了拉鞭柄,她想把鞭子拽回来,然而沈慕云抓紧了鞭绳,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赶紧松手,不然有你好受的。”“哎呀,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我们副统领较劲。”周围几个壮汉指着沈慕云嘟囔着。
沈慕云也不答话,目光坚毅,紧紧抓着鞭绳。季斩芳盯着他,又用力拉着鞭柄,这次沈慕云忽然松手,季斩芳一不留神,不仅鞭子回来了,自己也顺着力道向后跌在了地上。
“哎呀”一声娇呼,季斩芳跌坐在地上,眼神中带着愤恨看向沈慕云,众壮汉急忙去扶她起来,沈慕云与霍必烈看着她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季斩芳起身,贝齿紧咬,这次向着沈慕云道:“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挥手又是一鞭打来,沈慕云眼疾手快,再次抓住鞭绳。
沈慕云笑道:“姑娘好鞭法,我已经知道了,就不用再展示了。”
季斩芳拉了拉鞭柄,高声道:“你放开手。”她又使劲拉了几下,哼了一声,松开了手,任由沈慕云把鞭子拽了过去。
沈慕云拿着鞭子,仔细瞧了瞧,道:“这个叫碎魂鞭吗,果然是一件好武器,多谢姑娘赠送。”
季斩芳跺脚,急道:“哎哎哎,谁说送给你了,你真是……真是无耻至极!快还给我!”她向沈慕云伸手索要,美目圆睁,看起来样子俏皮可爱。
沈慕云头一歪,缓缓道:“还给你,想的美,碎魂鞭在你手里又要抽过来了,我可不想皮肉开花,这样吧,你叫我三声好哥哥,我再考虑还给你。”
周围的几个壮汉向沈慕云喊道:“赶快把鞭子还给我们副统领,不然把你的头拧下来!”
霍必烈倒是一言不发看着热闹,心想:二弟戏弄人的本事还真厉害。
沈慕云本是站在大网中,这时坐了下来,也不回话,把玩着碎魂鞭。一个壮汉见他这样不理不睬的样子,火气上涌,提了一桶酒就向他泼来,口中道:“赶快把鞭子交出来,免你受这些苦头。”
沈慕云笑道:“不苦不苦,多来点,我外号灵霄酒徒,岂能无酒啊?”
季斩芳打了那壮汉一巴掌,道:“退下,你们都走,不许在这里,我有话和他单说。”待壮汉都离开,季斩芳犹豫了一阵,只听她缓缓轻声道:“好……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蚊子的声音一样几乎听不见。
沈慕云一只手挡住耳朵周围,作努力听的样子,然而毕竟声音极小,他脸上浅笑,道:“好妹妹,大点声,听不见啊。”
季斩芳低头又犹豫片刻,嘴中像在嘟哝着什么,灵动的眼珠转了一下,猛然抬头,对着沈慕云大声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果然,沈慕云将碎魂鞭抛了下来,叮嘱道:“你可不许再打好哥哥了。”季斩芳接住鞭子,哼了一声,挥舞鞭子又要打来,不过只挥到一半,脸上皎洁一笑,道:“我不打你了,你能抓住我的鞭子,我不打你看你还抓什么,你们两个不许让别人知道我叫了三声好哥哥,听见了没?”
沈慕云点头道:“可以,只是我现在有些饿了,肚子饿的时候我就容易乱说话,好妹妹,你拿点吃的来吧。”
季斩芳想了一下,道:“好吧,你等着。”她转身离去,不久拿了一个布袋过来,里面许多馒头、鸡腿一类吃的,她抛给沈慕云,沈慕云接住后先给霍必烈,两人吃了几口,霍必烈无奈道:“我还是头一次被人困在网里吃东西,唉!”
季斩芳笑了笑,道:“我哥不放你们,你们就在这网里吃一辈子吧,灵霄酒徒,你叫什么名字?”
沈慕云笑道:“我是灵霄派大弟子沈慕云,谢谢你的馒头、鸡腿了!”
“沈慕云,名字蛮好听的,你这人虽然皮了点,但是感觉还不错,咱们交个朋友吧?”
“你是这长刀门山寨的副统领,我可高攀不起啊!不过既然是你在低攀,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吧,有机会教你几招灵霄剑法。”
“不学,我对剑法不感兴趣,要学就学你抓住鞭子的手法,真是眼明手快。”
沈慕云苦笑一声,道:“教你没问题,只是被困在这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季斩芳看着他,道:“别着急,我哥会放了你的,他一向劫了财就罢了。”
“小妹,你快过来。”远处季斩风站在房门前向这边叫道,说完他转身进了屋内,季斩芳应了一声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