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收到司马越差人送来的姜糖水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小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糗过,这一世,上一世,都没这么糗过!竟然跟司马越耳鬓厮磨的时候月事来了,苏小小一想起这件事,就脸涨得通红,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过了两日闭门不出的日子,苏小小又有些闷了,昨日下了一天的小雪,地面上积了层薄雪,放眼望去银装素裹,浓青淡白,煞是好看。琬公主下了请帖,请她来御花园赏雪,还特意叮嘱有可能的话叫上陈庭秋,一起唱曲作乐岂不快哉?
上次在长乐宫冒充琬公主这件事让陈庭秋大发雷霆,直到现在也不曾主动跟她说过话,小小叹了口气,打算再去讨个好卖个乖。另外再把楚玉叫上,就跟庭秋说琬公主找我们去唱戏,大家都去,他应当没什么好说的……吧……
“琬公主?”陈庭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淡漠地回道,“你们去吧,我正临字帖,手头忙着。”
“庭秋,人家贵为公主,此番已经是示好道歉,你也不好闹得太僵。何况主子点人唱戏,我们这些做伶人的还挑挑拣拣起来?”苏小小连利诱带威逼。
陈庭秋多少还是有些敬业的自觉,他深知公主人不坏,既然他已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大约也不碍他领人俸禄与人唱戏。于是便收拾了下,随小小出门,楚玉此时已在梨园门边候着,穿着兰青色袄裙披了件透红的披风,立在这银白之中凭添了几许妩媚。
雪天毕竟路滑,三人都走得小心翼翼。刚走到半路,看到远远走来个男子,一身玄色的披风下竟让人看不清容貌。待走的近了才看清,竟是多日不见的司马煜。之前受了司马煜的救命之恩又不小心撞破他的计划,苏小小内心有些犯怵,生怕对方杀人灭口,但逃又逃不得,只得随着其他二人驻了步子行礼请安。楚玉刚欠了欠身,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小小见状欲扶,还没轮到她上手,就看到司马煜抢了一步揽住她的腰,将楚玉带了起来。
楚玉受了惊吓,见太子相救,只抬了眼悄悄看司马煜,眼神流转之际颇有些风情:“谢太子相救。”
“不必了。”司马煜嘴上应着楚玉,眼神却在苏小小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径直走了。墨色的头发在风里翻飞着,显得孤寂又冷清。
三人到御花园处时,琬公主已命人摆上了各色瓜果点心,她脸颊红艳艳的,只看着庭秋笑。苏小小连忙道:“今日风景这样好……庭秋你说与哪个戏最相配?”
陈庭秋狭长的眸子里仍是淡淡的:“琬公主喜欢听什么,什么便是最相配。”
楚玉看小小尴尬,连忙笑道:“要我说……应这雪景的,别的都及不上,只一句‘看一树雪垂垂如笑,墙直上绣幡飘’又或是‘银山雪障连天晃,海煎成夏草秋粮’,你们品品,赛过多少戏词?”
陈庭秋摇头,扯了扯楚玉的袖子,小小看庭秋递了眼神过去,楚玉连忙又道:“罢了罢了,好戏词千千万,刚才说了什么,都别放在心上。”
小小心细,只觉得奇怪。琬公主倒仍旧是喜上眉梢,只牵了小小和楚玉的手道:“今日有这样多的好友一起赏雪,‘垂垂如笑’真是最好不过。”
四个人吃了些瓜果,楚玉说是想出恭便自己去了,小小等了半晌也不见楚玉回来,只觉得自己夹在陈庭秋和琬公主之间实在尴尬,便说要去寻楚玉,跟着也起身走了。走前还跟琬公主眨了眨眼,要她把握好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小小自觉这红娘当得也是尽心尽力,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踱着步子,走到茅厕看了看,却不见楚玉。也许是回去了?她心下想着便也往回走,突然听到前殿拐角处有人声。
“……太子殿下,你说这话……奴家……”
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似乎是楚玉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从墙角露出眼睛看过去,竟看见了意料之外的场面!
只见太子司马煜抓着楚玉的两只白嫩的藕臂,将它们扣在墙上,楚玉喘着粗气动弹不得,眸子里倒是盛着水般勾人心魄,二人贴得那样紧,直让目睹了这一切的苏小小面红耳赤。
辣眼睛!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刚才司马煜扶她的时候,就几秒钟吗?还是更早些时候?苏小小心里一百个问号,转身躲回墙后就想溜,不料心里有事脚下不利索,竟然踏出了脚步声!
“谁?”
另一边传来了司马煜清冷的声音。苏小小脑补了一下他那张带着随时要杀人表情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现在露头我才是傻呢!心下想着,连忙脚下揩油溜之大吉……
苏小小回到御花园,却看到陈庭秋面前放了好些剥好的橙子和葡萄,他一个未动,琬公主哭丧着脸,只取了雪搓着玩。这边是失败的相亲现场,那边倒是干柴烈火一点即燃,苏小小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一会,楚玉也回来了,其他倒看不出什么不对,只是手腕处的红痕分外醒目,她注意到小小的眼神,特意又将袖子往下放了放将红痕遮住。但在小小看来只觉得好笑,此举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