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姿写了一封信交给驿站,一个月后,一位姓的老师赶了来。
这一个月里,鲍刘二人与沈英的关系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刘姿在刻意的拉拢讨好,鲍年的行为又总是能戳中她的笑点,三个人一起玩笑学习,好不快活。
“来,沈小友,这位是杨师娘。”
沈英摸不准对方的性格,为了不暴露自己在语言上的漏洞,屈身行了一礼。
“你叫沈英,是吧?你的事梦归和我说了——不必多礼。”
“谢过杨师娘。”
······
这位杨先生,教她正经的本经章义,诗词歌赋也有涉猎,尤其要强调一点的是——她教算学。
“也许有些艰难,但苦练过后,以你的资质,是可以学好的。”她摆出一根根算筹。
沈英翻着那本后期学习的不知谁编写的《八章算数》,看到鸡兔同笼,笑了。
在女尊世界当个数学家有前途吗?在线等。
经义讲解——
“我听说,你在之前已学过些皮毛,不知到了什么程度?”
“……”
哎呀。
之前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把那册本经都背过了呢。
折腾了一天,她和杨伦讲定,还是先把本经吃透,再学其他,算术推到最后。
沈英每天都有练字。
在原来的世界,她就一直在学毛笔字,有基础,还获过奖。这里的字虽和她先前写的不一样,但大体上也差不多。只是可惜现在很少有本子可以供她临摹。
杨伦带来了。
刘家虽是商贾世家,但对文墨之类又很大的喜爱和向往,凭财富寻到不少好东西。
那字帖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极具风骨。
早晨朗读背诵,上午听讲,下午练字,傍晚谈谈时事。
安排的明明白白。
“唔……妻君?”沈英起时打哈切的声音有些大了,把他吵醒了。
“啊,没事,你睡吧。”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沈云揉揉眼睛,也爬了起来。
自从成亲以后,沈云就成了个“惯宝宝”早餐沈英做,他每天都睡到很晚。现在开始学习,妻君起得更早了,每天天不亮就摸到院子里读书。
其实,嘴上不说,这个院子里除了沈英,每个人都有点看不上这样的懒夫郎。不过,也没人闲着去跟沈英说。没人这么闲。
沈云也知道这样子不好。可是妻君那么温柔,他一起早,妻君的手就在他背上摸啊摸啊,那么舒服,还轻轻的哼着歌,他一会就又睡着啦。一醒来,他就有饭吃,妻君做的饭可好吃啦!
林小爹爹和他说过,做夫郎的最重要就是听妻君的话。他可听话了,妻君让他睡,他就睡;让他吃好吃的,他就吃!他是听话的乖夫郎,好夫郎!
(得亏了林小爹爹不常来。)
杨伦从西厢房出来,听沈英背书——她很惊讶于沈英的记忆力。刘姿也起来,在窗后听着。商人之女不可进学,她其实很渴望。
鲍年拉过被子,继续呼呼大睡。沈云挣扎着起了床,听着她好听的背诵声,决定以后也要早早起床,陪着妻君。
太阳出来了,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很暖。
院里新种了两颗小树,添了一张圆石桌,几个石凳。看见沈英一个人将桌子抬进来时,王伦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寒冬,她就在院子里学习。她不怎么冷,寒气飘来使她的脑袋也更加清醒。
沈云想进院看看,一推门,他又返回去,给自己再裹了层袄——好冷呀!
吃过早饭,大家开始闲谈。
“你几时的生辰?”
“嗯……”
“想不起来了吗?”
沈英想了想,把自己的生日告诉了她。
“阿云啊,你还知道你的生日吗?”“嗯……”他摇了摇头。
“好像是秋天。”
“唔……把我们相遇的日子定为生日,怎么样?”
“唉呦~小云儿,你的脸红啦!”
“子年!”刘姿看不惯她这德行。王伦从一开始就没抬过眼,在那里静静的坐着。
······
“妻君,这是什么啊?”
沈英听说有些人在练字时,会在手腕上加些东西,以求力度。她在手上挂了一个小沙袋,这样应该不会伤手腕。她的力气很大,担心有时会掌握不了力度,所以才天天花这么长的时间去练习。
沈英写着写着,不知想起什么了,问他:“阿云,你要不要也学写字啊?”
“啊?”
沈云当时就呆了——
写字认字?这是女孩子才能干的事啊!
从前看妹妹学习,看着母父期待的眼神,闻着那墨香,他都羡慕死了。可惜他是男孩子,不能上桌吃饭,更别说去上学让人家羡慕了。
“呐,要不要学?”
“可,可以吗?”他的眼睛放出光芒‘
他想学。
沈英知道了。
“诶,刘姿,你说,为什么不让男人上学呢?”
“……你又想到什么了?”刘姿怪异的看着她。她算摸清楚了,沈英这个人,看着潇洒文雅,眉眼之间又有一股英气,很正很俊朗,其实内心狂放不羁得很。看这儿没外人,什么都敢往外说,说是瞎说,可是瞎说得又很有道理,都是姊妹,你也拿她没辙。
“我觉着吧,有些男的也挺聪明的啊,为啥不让人家上学呢?”
“能有什么道理?男人就该在家呆着,老祖宗传下来的。”
……总有一天,我会把“老祖宗”推翻的。
“你是不是想让沈云学?”
“嗯。”
“《男戒》?”
……不,我跟你说不来,跟你们说不来。
沈英摇摇头,笑着走开了。
但她心里可不是那么开心。她有种无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