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进入这个地下部落的活动区域后,放出了大量的魔力水母——一种非常弱小,同时也很节省魔力的小型元素生物——然后指挥着它们顺着地下通道缓缓前行。一旦其中某一只魔力水母的触须碰到了移动的物体,宁奕就能够迅速获得它的位置信息。当然,如果魔力水母受到攻击,宁奕作为施法者也是可以感知到的。
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魔力水有节奏地收缩着外壳,魔力水母跟普通水母一样,通过挤压内腔排出空气而产生的反作用力向前缓缓移动着。从伞边缘延伸出的触手随着它的移动有节奏的起伏着,看起来有一种优雅与神秘的美丽。
然而这群小矮人并不这样认为。
在大约两个月前,族群放在地表的暗哨发现了一个白银骷髅——也就是宁奕,从远处直接向他们生活的山石飞来。为了防止这具白银骷髅发现族群的存在,族中排除了最为强大的战士前去消灭敌人。
然而在最强大的战士全力一击之下,那个骷髅只是被击飞,丢下了一对白银色的前臂后迅速逃走。
族长迅速召集了整个族群,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所有族人放弃浅层的洞穴,向更深处转移,只剩下暗哨和时刻准备迎接袭击的战士们还藏匿在浅层洞穴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预料中的袭击并没有到来。由于地下的空间与食物都不是很多,只能够允许族人们在短期内生存。一旦时间过长,整个族群会因为缺少食物而受到进一步打击,不需要外敌入侵便会直接步入灭亡。
不得已,族长宣布解除紧急状态,但要求大家时刻准备迎接外敌、向下迁移。
这一次,在宁奕距离族群范围足足有五公时,早有准备的暗哨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整个族群按照预先演练过的方案迅速向下撤离,只留下族中的战士在浅层抵抗外敌。
除了几次爆炸声,和一声“三津”外,在深层的族人对上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而现在,在他们躲藏的地方,一只魔力水母顺着通风孔飘了进来。在迷人的淡蓝色光辉下,隐约可见族人们恐惧与绝望的脸庞。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在这里躲藏的,都是他们族中的妇女、年幼的孩子,以及几个被强行绑进来的男性青年,还有一些老年站在最前面,构成了一道脆弱的屏障。这里是整个族群最后的希望。
然而宁奕并不知道这些,或者说,知道了他也不会有多在乎。他只是想找到加速灵魂强度提升与骨骼愈合的方式而已,只不过半路上这群小矮人频繁偷袭很碍事而已。当然宁奕不得不承认,最开始的那个小矮人全力一击是足以威胁到自己生命的。
很快,在第一只魔力水母的触手碰到一个小矮人后,后者剧烈的颤抖被魔力水母感知并通过魔法联系传递向远方。慢慢的,第二只魔力水母也从通风孔中飘进,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很显然,他们躲藏的地方已经完全暴露了,宁奕找进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孩子们,我想我应该去和他谈谈。”在这时,一个衣着稍显特殊的年老矮人开口了,语气中带着老人们特有的慈祥与温和,“如果我没能回来,你们就带着孩子分开逃跑吧。我们石蚁人需要的不是视死如归的勇士,而是种族的延续与生存。”
这个老年人显然在自称石蚁人的族群中有相当的威望,很可能是族长或长老之类的职务。尽管他的话许多族人,包括被绑起来的几个青年,都不同意。但看着这个老人眼中饱含的慈爱与坚持,谁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只是都忍不住抱紧了自己身旁的同胞,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在这个老年石蚁人的操作下,一旁的石壁露出了一个半米多宽,一米五左右高度的通道。他快步走了进去。在完全进入通道前,他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其中一个被绑起来的男性青年,心情复杂:“石茂,以后你就是新的族长了。”
随后,老年石蚁人便不理会身后族人的反应,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窄小的通道中,只留下一群泣不成声的族人,和拼命挣扎的几个男性青年。
石楠是这一支石蚁人的族长,从他27岁时接过族长的大任起,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现在的他外表上没有明显的衰老痕迹,但是石楠知道,自己是时候让出族长的位置了。这与年龄的大小无关,或者说无直接关系,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再带着族人继续前进而已。
在这些年间,石楠从一个稍有些冲动的青年,一步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族长,但这还不够,现在的石蚁人需要的不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领头人,他们需要寻找改变的契机。否则总有一天,石蚁人会无声息地湮没在浩瀚的时间长河中,而从石蚁人现在的生活环境与族内传承来看,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石楠看出了这一点,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他知道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山脉下过着穴居生活,迟早会导致石蚁人的灭亡,但他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石蚁人的传承有很多缺漏,知识断层非常严重。随着石蚁人最后一位铁匠的溘然长逝,锻造大地之锤的秘方也从此消逝。他们再也无法生产新的武器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最后一批大地之锤会在三十年内因磨损而无法使用。
另一边,施放出大量魔力水母的宁奕,在这个复杂的洞穴系统中缓缓前行着,试图找出存在于他设想中的神奇矿石。为了便于仔细观察四周的石壁,宁奕甚至还放出了一群光蝶——一种照明与探索两用的小型元素生物。
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蝶绕着宁奕飞舞着,小小的翅膀扑棱着,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一闪一闪。在光蝶的环绕下,原本平平无奇的白银骨架,也因此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这就是石楠来到宁奕面前时看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