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见我点头,神色不安的想了想,终是谢过了墨鑫师叔。
待墨鑫师叔离开,师娘才对师父语带责备,有些担忧的说道:“闺女这次去,只怕要羊入虎口,你怎么不拒绝呢?”
我见师娘有些动气,忙赔着笑,坐在师娘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我这次去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您想啊,当初朝歌派了使臣去朝圣,那个祭祝那么神通广大,不还是没有把我怎么样。我这次虽到了朝歌,但只如水入大海,沙入大漠,朝歌的皇上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就算被有心人惦记上了,我可是墨宗的弟子,又有诸多同门,他们朝歌也会掂量掂量的。
娘,您和爹就放心吧,我现在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都不差,这半年我会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出事的。”
师娘听我如此说,知道多劝无义,而且,若为了我将人员又都调整一番,只怕别人会多心,恐更对我不利。
只能道:“主子将你交于我们手上多年,你待我们几人从不拿主子的款,还和我们相处得如一家人,我知道你是好的,只怕我们没有多尽心。
你此番去我实在不放心,不如让墨诚师弟与墨水师兄暗中保护着,我和你师父也好放心。”
我摇了摇头,指着名单对师娘说:“娘,您看七哥还有胡晶这次也会参加呢,而且我们离得都不远。
再有,师叔师伯新收的徒弟还未过初级,若突然离开反而不好。”
旁边的昭儿听我们如此说,便悠悠然的道:“姐姐常说,大隐隐于市,我见姐姐正是该在朝歌的都郡历练,想来也是好去处。”
最后还是师父拍板定了下来,“此次就让闺女独挡一面,待明年,咱们几人就从墨宗离开,去助主子一臂之力。”
师娘听我与师父都如此说,便是再不放心也要放心了。
过了数日,墨鑫师叔便给我们几个要出去历练的开早会。
主要目的就是要我们孑然一身而去,真的什么都不让带。又指明,在各国中,若有突发情况该去如何请求救助。说完这些,就要我们全部下山,连和师父告别的时间都不给。真是措手不及。
大家一路同行,其中,秦重师兄是我们去朝歌这几人中入门最早的,大家便都听他安排。
秦重师兄憨憨的笑笑,“我虽为师兄,但能力却不是最强的,让你们听我调度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大家又对他一番恭维,都说他人好,有能力,让大伙信服等等。秦重无法,这次又憨憨一笑,应承下来。
一边走着,师兄一边对我们说:“这朝歌虽不是个大国,但若是按宗中规矩,每次大家集会对有些人也是困难,我有一个想法,大家听听可好?”
大家都笑着点头同意,秦重才说道:“这朝歌共是21个郡,我想咱们这二十一人分为三批,每七人一批,这样集会会便利许多。不用因为路途遥远而奔波。如何?”
大家互望了一眼,都点头同意。秦重见大家同意,才继续说道:“今天是六月初一,待到六个月后的十二月初一,咱们这二十一人再到歌峡郡集合,希望大家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安全抵达。”
大家又商讨了一些细节,说了每批集会的人员,场所,时间等细节问题,便用轻功一路飞腾起来,快到中午,我便到了去朝歌都郡的岔路。与七哥等一众同门告别,延大路离开。
早上还没睡醒,就被统筹部的人带去开早会,根本没吃早饭。现在又到了中午,早已饥肠辘辘。想打点野味吧,但是一想到杀生我又下不去手。没办法,只好挨着饿,希望到了朝歌都郡能找到点吃的。
我被饿得心烦,正在这时候,突听闻前方有打杀声。本也不愿去掺和,但只有一条大路可走,别的路我又不识得,只好硬着头皮往前。
走了五六百米,果见一群蒙面人正在围着一辆马车厮打着。马车边上已经倒下了许多穿着青衣家丁服饰的人。
一名蒙面人趁己方占了优势,在家丁不备之际,就掀开车帘,要将马车中之人带下,不想,却被车中之人所伤,死了。其他蒙面人见车中之人反抗,还杀了他们的人,都更加拼命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家丁全被杀尽,朝着马车一拥而上。
车中之人抵挡一会儿,终是抵挡不过,被拖拽出马车。
我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位双腿不良于行的青年公子。
他表情肃穆,并不将那黑衣人放在眼里。
一位黑衣人见他如此,便冷笑着说:“迦南公子,要不是那人要活口,你以为我们会留你?”
他一边语气淡然的说着,一边用脚使劲的踩碾那公子的腿。
公子本来无色的脸上更是惨白起来。一滴一滴的汗水淌了下来,但他就是不发一言,一声不吭。我不由心里敬佩起他来,看起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没想到竟是个硬汉子。
有一个蒙面人恶狠狠的说:“大哥,这小兔崽子可杀了咱们好几个人,既然那人只说要活的,咱们就剁了这小子双手,给咱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其他蒙面人一听,也都附和起来。领头的蒙面人冷笑一声,“兄弟们说的对,小五,动手。”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怕暴露自己,而看着一个青年在自己面前被废去双手,我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
就在那蒙面人下令之际,我捡起地上石子,用内力狠狠的打向他们。一颗一人,正中红心,都被打倒在地。其余之人,见此情形,都朝我这边杀了过来。我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好用内力震断他们的经脉,费了他们的武功。
几个瞬息之间,二十多位蒙面人就被打倒在地。
公子震惊的看着我,满眼的错愕。我只对他笑笑,便将他抱起,放在还能凑合使用的马车上。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直到他坐好,他才感激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姑娘若留他们活口,只怕会给姑娘造成诸多麻烦。”
我这两世学得东西很多,也干了许多别人可能一辈子也没做过的事,但唯独杀人。我虽有一身武功,但却是个连鸡鱼都没杀过的人。
我尴尬的朝公子笑了笑,为难的说,“那个,我下不去手。”
公子一愣,继而笑道:“,是了,姑娘宅心仁厚,不然,也不会救下在下了。”
随即,他从腰间取下一物,拧开后,就听砰的一声,一束耀眼的白光直冲云霄。随后,一阵悠悠的香气飘散出来。
做完这一切,公子便微笑着对我说:“姑娘相救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若予之金银,只怕亵渎了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急忙接口道:“不怕亵渎,不怕亵渎。”
话一出口,又有些尴尬,便讪笑了下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只是一番义举,既然公子有意以金银相谢,我若不收倒显得我不识好歹了。那就多谢公子了。”
公子笑着听我说完,“姑娘是新潮之人吧,说话也甚是直爽。”
我一愣,不解的问道:“新潮?什么新潮?”
公子淡笑答道:“不知从何时起,三国兴起了平语,意为与百姓拉近距离,人与人之间言谈多为随意,舍去了之乎者也的套话,谈以白话。
此风潮由在青年一辈极为盛行,姑娘竟不知?”
正说着,我便感觉周围气息滚动,看了看公子,还未开口,公子便说道:“咱们的人来了。”
不一会儿,几位黑衣人便出现在我们面前。齐齐拱手施礼道:“家主,属下来迟了。”
公子摆摆手,平静的对几人道:“把那几个人收拾了。”
正说着,我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黑衣人和公子齐刷刷的看向我。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的说:“既然公子的人已到,我就先走了。”
在我转身之际,公子却一把拉住我的手,眼中带笑的说:“姑娘的恩情在下还未报答,再有,这已到午时,不如姑娘就好人做到底,陪在下吃个饭,可好?”
我这身无分文,也不好就着这点救命恩情,张手管人家要银子。既然他愿意管饭,我就先把肚子填饱,再考虑其余的事吧。
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被公子握住的手,示意他放开。
公子红着脸,羞赧的笑道:“一时情急,唐突了姑娘,请姑娘莫怪。”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
他身边的黑衣人无一不睁大眼睛,错愕的看着他们的家主。我不明所以,也不便说什么,只好笑着说:“无碍,无碍。”
路上的尸体与活人都被黑衣人撒上了粉末,那些肉身与衣物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公子见我对此情景并不奇怪,心里不由生起诸多猜想。我也没有明说,他也没有多问。只待黑衣人将一切收拾妥当,我和公子坐上马车,黑衣人驾马离开。
这驾马车很是普通,没有多余装饰,空间也不甚大。我与公子坐在马车上,若不说话,气愤着实尴尬。
还是公子先开口,淡笑着说:“今日多亏了姑娘相救,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必不会忘,姑娘若日后需要帮助,尽可以到朝歌都郡的南市来找在下。”说着,拿出一块玉珏,递给我道:“姑娘只要拿着此物,提在下的名字就可以了。在下迦南嵯,不知姑娘芳名?”
我接过玉珏,看了看,笑着说:“我叫肖灿,阳光灿烂的灿。”
“原来是肖姑娘。在下见肖姑娘似乎不是朝歌都郡之人,此次独自前来是所为何事?”
我将玉珏放到怀里,微笑答道:“听说朝歌国富民安,我是来赚钱的。”
迦南嵯听我说得直白,不由又莞尔一笑。
“姑娘可有谋划,要去何地,以何职业谋生?”
我眼珠转了转,想了想,才道:“看运气吧,我对都郡不了解,要做什么还要到了才知道。”
“姑娘真是个随性的人。”
我心里不由叹气,我也不想如此啊,我已经快十年没有到这凡尘之地了,又被安排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凭运气凭什么。
“公子,你既然可以找来帮手,为什么不在那群蒙面人,刚到之时就叫他们出来呢?”我换了个话题,继续聊道。
迦南嵯黯然一笑,“此次怪我大意了,那群家丁已是看到我的信号赶来的,没成想还是不敌。
至于他们,是每届家主最后的底牌,每一位都是人才,有一人出事都是极大的折损,我实在不舍。
我已是废人,不如就留下他们给下一位家主,也是极好。”
我不由暗忖,你倒是善良,没想到,在那个时候还在为别人着想。
听他说完,我不由看向他的腿,又怕唐突了他,急忙将眼神躲开。
没想到,迦南嵯已将我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语带期盼的说:“肖姑娘可会医术?”
我犹豫了下,才说道:“可我只通皮毛。”
“那在下能否麻烦肖小姐,为在下检查一番,若实在无法,也是天意,在下必不会强求。”
我本想低调行事,没想到,还没如都郡,武功医术就要尽显人前了。
我点了点头才道:“为公子医治也是可以,但希望公子能答应我一件事。”
“肖小姐请讲。”
我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我与公子之间的事情,还请公子保密,我的医术与武功等,还希望公子不要告知他人。我不想被别人过多关注。”
迦南嵯看了看我,才笑着点点头。
正在这时,车夫告知我们已经到了迦南府。迦南公子却对车夫淡然道:“派人去衣铺为肖小姐买几套男装,然后带我们去私宅。”
车夫没有多话,答应一声便驾车带我们离开了。
“为什么要给我买男装?”我奇怪的问道。
迦南嵯看着我,微笑答道:“肖小姐若不想被旁人关注,只怕只有出门带围帽了。为肖小姐以后出行方便,还是男装更好。”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问:“我长得就那么与众不同吗,和都郡之人就相差那么多?”
谁想到,这个迦南嵯却只是但笑不语。
我看他这样,也不知说什么了,想来男装确实出行方便一些。也许,朝歌并不如朝鲜民风开放也未可知,谨慎一些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