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拖延,直言道:“肖姑娘的名声,在下早有耳闻。肖姑娘来自异世,来到这四国争雄的乱世,想必心中有许多不甘与疑惑吧。”
肖灿也不回答,只一直面带职业微笑的观察着面前的男子,只见他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文气,面庞姣好。但可能是因为在牢中受了些苦,身子很是单薄,脸颊有些凹陷。嘴边也泛着青色。黑眼圈很是浓重。但是眼睛依旧明亮,眉毛也浓密坚挺。
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男子也不在意肖灿对自己的目光,依旧缓缓说道:“肖姑娘可知,为何你会来到这世界?”
男子见肖灿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传闻,若祭祝或是祭司吸食了一异世当中,心智坚毅之人的魂魄,其神识便可畅游天下,哪怕是异世也是可以的。
但另他们没想到的是,你却是凤凰之命,又有天示加持,这才让他们忌惮,不敢动你。因为若不顾苍生而害了你,他们只会得到天惩。
所以,他们也一直在寻求一个办法,如何更好的利用你。”
肖灿心中思索这男子话中的真假,面上却露出很是震惊的表情,好像很是不敢置信。
男子见此,继续说道:“肖姑娘,你对我有大恩,我不忍肖姑娘被人玩弄于鼓掌,特来提醒肖姑娘,务必小心那些祭祝还有祭司。”
肖灿的脸上全是诧异之色,“我知道荣祭祝很坏,听说三国之战就是他引起的。但今日听公子一言,岂不是其他几位对我也是不怀好意的?”
那人捂嘴咳了咳,“说起来,那些所谓的与天相通,不过是为了提高他们自己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罢了。
说白了,他们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只是有人掩饰的好罢了。
肖姑娘可想过,暗宫太后已救出,为何宗长他们还迟迟不肯让姑娘离开?”
其实肖灿内心对此也是有所疑问的,又见对面男人眼中满是诚恳,便直言说道:“不瞒公子,我对此事也是百般不解。”
男人似是有些难受,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连声音都不似刚才的平和,有些生硬。
“姑娘,他们是想利用你对付荣祭祝。”
说完这一句,男人的颤抖似是再也压制不住,连话也不能再好好说。
锦州见此急忙将男人的穴道封住,可男人依旧在轻微颤抖,看起来异常难受。
肖灿见此,急忙上前。
“师兄,解了他的穴,我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锦州并不多言,一切听从肖灿安排。
在锦州的帮助下,肖灿为男人把了脉。
见肖灿把完脉,眉头依旧紧皱,锦州又要将难受得险些发疯的男子点穴。
肖灿见此,忙阻止他。
“师兄,他中了金石粉,点穴只能增加他的病情。”
锦州压制着男子的身体,看着男人痛苦的呻吟,心中也有些不忍。
“师兄,压制住他,我马上回来。”话还没说完,就见肖灿已不见了人影。
“放心,我师妹医术高超,定能帮你解了这毒粉。”
此时,那男人一分理智也不存,只嚷着,求着,哭喊着要救他。锦州用了十分内力才将男人的手脚与身子控制住,可即使这样,男人依旧是在不停的挣扎,想要解脱。
刚刚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此时早已不见踪影。现在,这个男人就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肖灿就匆匆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捆粗麻绳,背上还背着她的那个大背包。
肖鸣和李嵩见肖灿如此匆忙,相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只见肖灿因刚才的奔跑脸色显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师兄,帮我把他绑上。”
说完,就扔给了锦州一捆绳子。自己又从包里拿出炭笔和纸,写下了方子,递给了紧跟而来的两人。
“你们俩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
说完,也不看肖鸣和李嵩的神色。
将男人的上衣扯了下来。
点上油灯,将背包里的金针在油灯上用火烤了烤。
一边给男人施针,一边对锦州说道:“麻烦师兄和太后那说一声,我下午再去给太后施针。”
锦州见此,嘴唇蠕动一下,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出门。
墨诚和墨水来找锦州,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有男人在痛苦的嘶嚎。
俩人以为锦州出了什么事,忙进来查看。一进屋,就见到肖灿正跪坐在床上。床上还有一个被绑住了手脚,光着上身的男人。
此时的男人,就如一只刺猬,上身被插得满满的金针。
“灿儿,这人是?”
墨水忙关上房门,向床边走了几步,诧异询问。
“中了金石粉。”
随着最后一根金针落下,肖灿才擦擦满脸的汗水,淡声回答。
墨诚看那男人痛苦得脸好似都有些变形,便皱眉问:“这人是谁,要你如此费力医治。”
肖灿无力的靠在床边的墙上,虚弱的笑了笑。看向墨诚和墨水。
“我也不确定他是谁。”
纪亭一回来就听肖鸣他们去给肖灿煮药了。他以为肖灿如何了,又急忙寻到锦州的院子。一进屋,就见到墨诚和墨水坐在桌边,肖灿脸色苍白,正靠在墙上闭目休息。在肖灿身边,有一三十多岁的男子,脱光了上身,被扎得像个刺猬。
那男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身上,脸上都是汗水。头发和裤子也都湿了。
纪亭刚往肖灿身边走近几步,锦州就进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端着药碗的李嵩。
肖灿感受到几人的气息,微微睁开双眼,眼神清澈明亮。
“灿儿,那个太后那我已经通知了。”
肖灿见锦州面色有些不自然,想必是那太后说了些不中听的。
“辛苦师兄了。”
说完,又望向李嵩,“麻烦李大哥将药喂给他吧。”说着,就要给李嵩移位置。
可脚刚沾到地面,肖灿就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身子就要倒下去。
纪亭和锦州几人都要出手,可有一人却抢在了他们前头。
“灿儿,你怎么了。”
肖灿看了眼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慕容天。晃了晃晕晕的脑袋,感觉好了一点儿,自己慢慢的站起身子。
施礼道:“多谢主公。”
抬头,便见到慕容天受伤的双眸,还有站在他身后的秦慕枫谢荣霆几人。
谢耀贺上前恭敬行礼,“贺儿见过小姑姑。”
肖灿虚扶了把谢耀贺,“我和秦将军早已断了父女关系,贺公子这声小姑姑,我肖灿当不起。”
“小姑姑......”
谢耀贺还要说,肖灿却阻止了他。
“我这还有病人,主公与几位公子请便。”说着,就走向床边。
见那男人喝下了药,面上已不见痛苦之色。肖灿便笑问道:“公子身子感觉可是轻松许多?”
男人经历一场白蚁挠心的折磨已是疲惫不堪,但嘴角微扬,眼中满是感激。
“肖姑娘对在下的大恩,此生不知该如何报答。”
肖灿一边将金针拔出,一边似是调侃道:“既然公子要报答,那公子便多提点我一二吧。”
“即便肖姑娘不说,在下也会如此。”
“公子这毒中了数年,并不是一朝一夕可解。明日此时,公子还会毒发,那时我会继续为公子解毒。”
男子穿好衣服,恭敬对肖灿行礼,“肖姑娘对在下再造之恩,在下铭感五内,定会报答。”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完全不顾屋中其他人的目光。
肖灿收拾好了自己的大背包,朝男人笑了笑,又和墨水几人打了招呼就要离开。
在走到慕容天身边时,慕容天一把拉住肖灿的胳膊,“灿儿,荣祭祝已经知道救出太后之事,今晚便和我们一起离开,返回暗宫吧。”
肖灿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一笑,“肖灿全凭吩咐。”
在目光扫到秦慕枫时,看向他手中的长剑。
“当年就听说秦三公子手中的剑可斩妖除魔,可惜从未见它大放异彩。今日肖灿想借来一用,不知秦三公子可否允许?”
秦慕枫望向消瘦苍白的肖灿,心中百味杂陈,毫不犹豫的就递了过去。
肖灿轻轻接过,脸上有抹淡笑,“多谢。”
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此时的暗宫
“谢六小姐,秦大少奶奶,您们太客气了,来看我们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秦叶月很是高兴,看了眼坐在边上的谢荣雪,“星儿在墨宗多亏了您和墨兴师父的照顾,我这心里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激您二位。
这些东西只是聊表我们的心意罢了。”
“对呀,星儿一直叫您娘亲。由此就该知道您对星儿是真的好。”谢荣雪接口道。
墨静喝了口温水,嘴角挂着淡笑,眼中却是惆怅与心疼。
“我听闻主公已去接应太后,想必灿儿也要回来了吧?”
墨静心中虽知道谢荣雪与秦叶月真心对待肖灿,但还是下意识的咬重“灿儿”两个字。
谢荣雪与秦叶月对视一眼,眼中均是一紧。
“星儿虽与父亲断了关系,但在我们俩眼中,她仍是我们的妹妹。”
秦叶月说着,叹了口气,眼中蓄满泪,似要留下来。
“这星儿实在是可怜的紧。”
谢荣雪也不由感慨。
墨静摸了摸自己肚子,她现在只盼着灿儿平安回来,一家五口团圆。
谢荣雪拍了拍秦叶月的手,对墨静说道:“静师姑可知,我们来暗宫时,遇到了也赶来的藏祭祝。他说苍生不久后会有一大劫。
我与大嫂知道此事,便赶来提醒静师姑。衣食恐要多备些,以防万一。以后若有事,也可来寻我与大嫂。”
墨静扬了扬眉,“多谢两位的好意。只是这大劫,两位可知具体情况?”
谢荣雪和秦叶月均摇了摇头。
“静师姑请放心,只要咱们守望相助,提前准备,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墨静看着信心满满的谢荣雪和泪眼汪汪的秦叶月。点了点头,“二位是难得的心善之人,我也希望日后咱们能多多交往,相互帮助。”
三人正说着,就见墨昭闪身进来。
恭敬的对三人行了礼,“娘,暗帝下旨要咱们搬家。此时,派来的男奴已快到咱家门口了。”
墨静很是奇怪,这怎么好好的要他们搬家了。谢荣雪两人也很好奇。
俩人也没打算走,毕竟要是真搬家,墨静怀着孕肯定会不方便,有她俩也能帮上忙。
墨静也知她俩的意思,冲她们感激的笑笑。
墨兴听了消息,也从正房出来。和谢荣雪二人打了招呼,就自然的走到墨静的身边,扶着墨静,五人一起来到大门口。
只见十多位男奴已进了院子。
为首的男奴墨静夫妻二人也是认识的。正是暗帝身边之人。
男奴给几位行了拱手礼,立马说道:“静师姑,兴师父好。”
那男奴说着,眼睛就扫向了谢荣雪和秦叶月。
谢荣雪见这男奴的神态,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便对墨静夫妇歉声说道:“静师姑放心,今日,我与大嫂并未来府上。我们不会多说一个字。”
说完,就拉着有些迷糊的秦叶月匆忙离开了。
待谢荣雪他们离开,那男奴才说:“此次奴等秘密前来乃奉陛下旨意,陛下交代,要我们护送您一家去安全的地方。您还是快去收拾吧。”
墨静他们见男奴神色凝重,也知道怕是有什么大事。墨兴带着儿子急忙回屋收拾东西。
“大人,能否告知可是发生了何事?”
男奴深深看了眼墨静,“陛下爱屋及乌,定会护您一家三口周全。”
墨静听此,心中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想来,是有人想利用他们一家三口对灿儿不利,暗帝因顾及灿儿,这才竭力保全他们一家三口。
想到此,墨静心中更是懊恼,甚为护卫却要主子想法保护。都怪自己,一胎又一胎的生,这才给主子添了这许多麻烦。
男奴见墨静脸上满是懊恼,也不多言。
若不是这当属下的不尽心,那个小姑娘也不会被人拿捏着。自己主子也不会费心周旋。说来说起,都是这怀孕的女人还有她丈夫的错。
认不清自己位置。多亏了跟了那个丫头那么仁义的主子,换个人早就不管他们一家三口了。
墨静心中满是懊悔,并不知男奴所想,若她知道了,定会对男奴说:你说得对,你这话应该早告诉我啊,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