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
子弹飞速穿透陆斯闻的手腕，剧烈的冲击惯性使陆斯闻的手指松开，胳膊向后微微一甩。
鲜血迸裂在于恬欧根纱的裙摆，像是暗红色的浆果汁液。
“斯闻！”周玥先于恬一步扑上去按住陆斯闻手上的手腕。
他的袖口湿漉漉的，还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温热流动感。
“程砚！”周玥憋红了眼眶，看向程砚的时候带着一种仇视和不敢置信。
于恬仍然僵在原地，她的双手是颤抖的，视线内忽明忽暗，仿佛此时悬在天上的不是太阳，而是一只快要烧尽钨丝的圆头灯泡。
陆斯闻仍然维持着站姿，但是疼痛却压弯了他的脊背。
他的嘴唇紧抿着，呼吸很粗。
于恬一点点的转头去看他，四目相对，她听他犹如柔软微风般的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刹那间，于恬崩溃，程砚迅速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放开我！！”
她拼死挣扎，用手肘不停的攻击程砚胸膛。
陆斯闻朝前走了半步，膝盖又中一枪。
是关立明打的。
陆斯闻单膝跪在地上，然后侧倒在了下去。
“恬恬。”
他朝着于恬的方向伸手，似乎用尽了满身的力气。
直到程砚把于恬塞进一辆帕萨特轿车里，视线再也看不过来，陆斯闻才将胳膊垂在台阶上。
他的眼神离幻，嘴角噙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胜利笑意。
周玥见状，不由得心中大骇。
“你故意的！你故意激程砚出手！”
“你不要命了？”
万一，万一程砚瞄准的是他的眉心……
周玥不敢想。
她踉踉跄跄的退后一步，紧跟着苏瑞从礼堂内部跑了出来。
“boss！”
苏瑞脸上唰地血色退尽，他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周玥扶着礼堂门口的欧式圆柱，有种玩炸弹玩脱手的感觉。
她知道陆斯闻向来运筹帷幄惯了，可没想到，这计划里他竟然连自己的小命都肯算计。
苏瑞把衣服撕成条状，给陆斯闻勉强止血。
“值得吗？”
周玥问。
陆斯闻的思维常人根本参不透。
他没有回答周玥的提问，只是压抑不住笑意，甚至越笑越大声。
周玥闭上眼，耳畔是陆斯闻近乎发疯的笑声，还有苏瑞慌张的叫喊。
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是的。
撇去于恬不说，陆斯闻、程砚，单挑出哪个来都是人物。
但无论任何事，只要沾上个于恬，他们的智商通通都会下线，且波浪状跌破负数大关。
周玥自认旁观者清，可此时却彻彻底底的迷乱了。
陆斯闻的全盘计划，看似已经入坑但实际上有点脱离陆斯闻掌控的程砚。
这些事情就像是路边一堆成山似得烂番茄。
日久天长，无人问津。
谁对谁错谁阴险，都无从考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