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在时光的流逝中,在沙漏流动中冉冉升起。千丝万缕的艳阳透过清晨的薄雾透在朱瓮玉瓦上,园中杏花自顾盛开,池塘青翠欲滴荷叶上晨起地露珠辗转低吟,柔弱纯洁莲花迎着艳阳孕育着含苞欲放的骨朵儿,颇有鸿恩寺荷风亭一望无际,荷叶漫天之感。
”叩敬老夫人金安,祝老夫人福泽绵长顺遂安康”,众人叩首跪礼道。
老夫人左右盼眸,扫过两位新姨娘的脸颊见两位姨娘皆是面色不虞,面含疲倦之色“夜雨滂沱,看来是扰了两位新人安睡了,却是金贵人儿”。身侧辞嬷嬷奉命呈上了老夫人赏赐之物皆是帛锦、器物居多。
“谢老夫人赏赐。”两位新姨娘施礼道,又从身侧丫鬟手中接过早已备下厚礼,敬献老夫人回礼。
颜姨娘上前献上清心安神枕道“老夫人,这清心安神枕芯是妾身在闺阁中请了御医局指教,用了荞麦皮、碧螺春茶心、决明子、蚕沙等物制成。略带青草清新味儿,夏日用着最是凉爽,特献于老夫人,望夫人不弃。”相比而言,朱姨娘献上之物就相形见绌了,虽是华贵安康玉如意,贵重有加,但终是金玉冰冷之物少了一些人气儿,与精致细心准备逊了一些诚意。
老夫人连连称赞”真淑有福,瞧这刚进府姨娘这般伶俐,孝心可嘉。”面色一转顿了顿又道“昨儿个本是新姨娘的新婚之夜老身怎么听闻玄机并未宠幸两位姨娘到是去了你淑德阁,妇人之德真淑素日齐全怎生这番就忘了”?
“柔顺恭敬,不妒不娇,妇人之德不敢忘的。”真淑上前施礼道“昨夜含凉夫君身子不怠故歇在了淑德阁,待舒展些必是要临幸欣质苑的”。
“那也是你做夫人的过失,自家夫君不适伺候上便是有些差池的。虽说孕期辛苦,正好有了姨娘尽可让她们伺候也好尽尽她们的本分,难免你受累不讨好”。老夫人语重心长说道,又想着西阁跪求的那位,忤逆主母实是大不敬的妾室“只是有些地方真淑该是拿起你主母职责,主母之威时万别宽纵的不守妇道,不安分的妾侍之流该敲打便别轻放了,否则便要顶了天去。西阁那位潇姨娘你领了去,你是二房主母该是你的威严了。”
“是,母亲教诲真淑铭记,让母亲受累了,潇姨娘昨夜打扰母亲安睡媳妇代潇姨娘给母亲赔罪了”,真淑施礼道,几位姨娘初初进府便惹了这些乱子,朱姨娘狂悖无礼甚是自骄自傲。潇姨娘忒过纯良,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颜姨娘城府深沉看似温文懂礼,实是最善隐藏。想必母亲极是乐见其成二房乱作一团,若是抓了把柄可供更是坐享其成了。“媳妇听了崔嬷嬷回禀,知是潇姨娘不识大体,初春时大司徒府潇夫人过府时道潇姨娘性情纯良,偏爱些花儿草儿是以立身处世上差了些。媳妇原是不信的,如今到是信了,潇妹妹纯真良善与那丫头小栾主仆情深到让我想起了荟云,有那样忠诚侍婢也是福气。媳妇为潇妹妹求上一求母亲高抬贵手宽恕她们主仆二人,潇妹妹定是常念您的恩德,以资后报。”
“真淑仁善,既是开了口我这做母亲的哪有不允之理,但愿潇姨娘能记得你的好。”老夫人吩咐辞嬷嬷带了侍人退下,领了潇姨娘。“内间偶听的朱姨娘言,到让老身好生佩服,方进温府便敢口出妄言,欺我温府无人不是。真淑可要好生整治一番,这欺主的贱妾必不能轻饶了,无礼之人当真得是好好教教。这教引嬷嬷该是请回来了,好让不安于室之人懂得妾礼之道”。
“老夫人恕罪,贱妾心直口快,贱妾知错”。朱姨娘虔诚的叩首不断,老夫人一言九鼎必是不会轻饶了她,只愿主母心善能为她说上一二。转念思之老夫人也是重拿轻放,宫中恩赐即便再多不悦也不敢过分训斥,否则便是重重驳了皇家颜面。
“回禀母亲,媳妇也是想着新姨娘进府倏尔成了人妇不惯失措也是有的,今儿个一大早便向宫里递了牌子求了皇后娘娘宫中执礼掌监嬷嬷入府教礼,日映之时该是到了。”执礼掌监嬷嬷执掌宫中礼仪素以严厉,刚正不阿,守文持正著称,宫中礼仪过失娘娘大都经手调教无人敢逆其威严,皆是心悦诚服。连圣上都曾赞誉道‘正大不阿,不行私谒,国之礼仪人也’。既温府碍着皇家颜面奈何不得,便让宫中出手整治罢。
“如此甚好,你有孕在身多多养重身子待瓜熟蒂落怀胎期满诞下麟儿为我温府添丁添彩便是,这时若有添堵之物事重重整治正好以儆效尤”。老夫人面色凌厉说道,匀润的紫檀佛珠在掌中滑动,凤眼睥睨扫过叩首的朱姨娘抬首道“今儿就跪安吧!回房去整顿罢”。同是纳妾,平悠御下游刃有余,刚严并济,到了二房便是如理乱麻,一团糟气,细处杂乱如麻,便不易拧成一股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