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鹄立虽然气愤这个摩托车手竟然拿他当挡箭牌,而且利用完就撤的行为让他非常的火大,但现在也无暇顾及,先把撞他的人解决了再说。
“喂,死没死?”路鹄立跳下车,踹了下奔驰的轮胎,很不耐烦地喊话。
倒也是运气好,翻了个跟头还撞倒了护栏,竟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停下来,虽说车身已经撞得几近四分五裂,可也勉强能看出个车型,没有严重的漏油迹象,如果不怕死的话,还是可以开着上路。
宋萧挂在座椅上,头埋在安全气囊中,半个身体都卡着,难以动弹。
听到路鹄立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头,脑袋开了两个口子,血沁湿了头发,一股一股地涌出来,糊得满脸都是,乍一看,还是有些吓人的,
路鹄立撇了撇嘴,出于基本的人道主义,他还是决定伸以援手,虽说不怕事,但真要死了人,还是难以解决。
江映秀报了警,立马凑过来,攥着手机,脸色有些发白,“狐狸哥,这人死了没?”
“还吊着一口气,我先给他看看伤口,看这样子虽然伤得重,但这车的安全系数还挺高,暂时也死不了。”路鹄立暴力地拆下了车门,手在宋萧的胸口摸了摸,又顺着往下探查,“肋骨断了两根,腿没事,还能动,要不是这小子系了安全带,早死了。”
路鹄立撇撇嘴,对宋萧的处境很不以为然,“再打个电话叫医生过来处理。”
“哦,好的。”江映秀不想再看到宋萧满脸是血的样子,躲到一边打120.
路鹄立出神地望着前方,早已经看不见摩托车手的影子,他狠狠地啧了一声,“这混蛋别被我抓住了,否则非剥了他一层皮不可!”
说完,便心疼起自己的跑车了。
这车刚入手也没多久,还是抢的,这还没过足瘾就成这副德行了,他心疼肺也疼,都是被气的,摸摸被毁容的尾翼,路鹄立更加咬牙切齿。
秦素素打了个寒噤,加速溜了。
宋萧耳朵边都是轰隆隆的声音,眼前也是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很久,神智才慢慢恢复,映入眼帘的是路鹄立颠倒众生的绝世美颜,一股寒气从脚底攀上来,他迅速惊醒,又立马埋下头。
虽然不曾和路鹄立有过深入的交流,但他认得出这张脸,也知道路鹄立的手段,看着特娘炮的一个人,下起狠手来,那颗心黑得跟煤炭似的,他是受不住那种折磨的。
“醒了就别装死了。”路鹄立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瞥了他一眼,眸间若隐若现的寒光让宋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抬头,“你......你想怎样?”
“怎样?当然是偿命啊!”跑车是他媳妇,被毁容了,还不得偿命?
江映秀蹙了下眉头,忽然道破宋萧身份,“你就是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易水萧萧吧?”
“哟,原来是您呐,我还奇怪来着,谁这么嚣张,连我的车也敢撞,真是失敬失敬!”路鹄立阴阳怪气地奉承,宋萧却愈发紧张了,要知道开车的人是路鹄立,他绝对躲得远远的。
这都怪秦素素,如果不是她忽然变道,他也不会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撞上去了。
都是她的错!
扫把星!
我要杀了她!
宋萧眼底又蹿起冷酷阴鸷的寒芒,双手捏着撞得变形的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半晌,又颓然地松开。
他没办法发车了,浑身都没有力气,好重的血腥味啊,或许他很快就要死了。
死?
他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还有很多话没对映云讲,不能死,不能......
热血轰轰地上涌,宋萧头一歪,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宋萧感觉身下有些颠簸,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戴口罩的医生护士,围着他做检查。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看到手臂上方悬挂着血袋,正在输血,失血过多带来的头晕目眩有所缓解,他想,现在应该在救护车上。
不行,他要出去,他要见她最后一面!
他被推出救护车,隐隐约约看到医院过道处站着一个人。
柔顺黑亮的长发披在肩头,穿着精致而简约的白色长裙,身形高挑修长,像个小公主,一如初见。
“我要下去!”宋萧哼了哼,翻身摔在了地上,骤然的疼痛让他的视线更为清晰,没有看错人,确实是江映云,视线投往他的方向,满脸错愕。
宋萧拂开医护人员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向江映云。
他的小公主!
所有的惊慌与无措,在这一瞬间都有了凭依,他这艘随风飘荡的小船终于能靠岸了。
“对不起,我没有杀掉她!”宋萧站在离江映云几步远的地方,满心愧疚地道歉。
废物!
虽然没有明说,江映云还是听懂了,心底暗骂宋萧,身体却往后撤了小半步,错愕惊惶地道:“你不要过来!”
她最近有些头疼,睡不好觉,所以想来医院检查一下,没想到会遇上重伤的宋萧,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就不应该心存怜悯而驻足看那几秒。
终于要放弃我了么?
宋萧悲哀地想,满是血污的容颜上却堆起一个浅浅的笑,他努力地想把最好的自己奉献给他的太阳,却忘了,此时的自己落魄难堪,甚至还有点恐怖。
所以他的小公主不要他了,可是怎么办呢,他还是甘愿留在她身边。
江映云看到越来越近的医护人员,也看到了江映秀和路鹄立,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惊慌而愤怒地喊道:“你别过来!”
“哈哈!”宋萧大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扑向江映云,然后被医护人员拖住,压倒,然后强行带走。
宋萧疯狂的笑声远去,地上还留着一滩血迹,慢慢变淡。
江映秀冲到江映云身边,柔声问道:“映云姐,你没事吧?”
他不满地嘟哝,“刚刚那个人就是疯子,没伤到你吧?”
江映云扯了下嘴角,心有余悸地道:“没有伤到我,只是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