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皇帝一起在高台用餐的孙承宗和毕自严,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闪烁着光芒,不由点了点头,孙承宗示意毕自严,然后两人一同向朱由检见完礼后,走下高台继续巡视工作,边走边轻声聊起来。
孙承宗笑道:“看来陛下整顿军备的决心比想象的大,一步一步的开始收拢军心的手段也让老夫刮目相看。”
毕自严认同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有些皱眉道:“不过孙大人,目前户部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你我俸禄估计又要欠发了,陛下整顿军备的决心,我是赞同的,不过陛下制定那个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国库空虚,内帑想必也不会有多少,军功勋爵在其次,这名田宅可是需要财政来支撑的,目前户部连九边和辽东的军饷都犯急,是否在劝劝陛下。”
孙承宗摇摇头,道:“该劝谏你我都劝谏过了,既然陛下信心满满,而且说得也在理,如果真能整顿军备让大明军队焕然一心,也是得偿你我夙愿,如果将来真出了财政危机,兑换不了现,我作为兵部尚书把这件事情抗下来,自古变局者都有流血,我孙承恩怎敢让商君专美于前。”毕自严听罢,内心钦佩不已,接着深深的躬身一拜,孙承宗赶紧扶起。两人一时无语分头巡视工作进展。毕自严边走边想着如何改善户部财政状况,不过想到大明目前的税赋情况,喟然长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还有相信陛下真能想到办法破局。
整个登记核实工作整整持续了四日,期间为了避免朝中的文臣干扰,兵部户部国子监的人员全部留宿军营,虽然其中有怨言,但大多数都很平静的接受下来,因为皇帝给这些官吏学子开出了三十两的补贴。很多小官员一年的俸禄都拿不到这么多。虽然也有不少灰色收入,但是僧多粥少,大头都让上头给拿走了。而且朱由检当时要求孙,毕二人抽调官吏时尽量挑选家里不富裕的过来。
到了第五日下午时候,所有的五军营士兵信息登记和军饷发放已全部完成。之前兵部在册的京营五军官兵数量是五万七千余人,连续五日重新统计数据只有三万两千余人,也就是说有整整两万多人的空饷,这还只是五军营的空饷数据,另外的神机营和神枢营估计也差不到哪去。朱由检看完数据,没有说什么,这剩下的三万两千余人有多少是想立功杀敌,有多少是混日子吃军粮的,朱由检都没有去考虑,因为接下来的这项制度一颁布,在加上朱由检熬夜仿照后世共和国大学军训编写的大明京营新训练大纲,是金子还是渣滓都会自动冒出来。
校场四周已经被宪兵拉起了对外的警戒线,所有的京营士兵在在各自小旗总旗百户指挥下排成了一个粗糙的方阵,常言道:人一满万,无边无岸,何况是三万多的大队伍,好在这个校场是当年成祖永乐大帝用于阅兵的地方所以足够大。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朱由检内心燃烧着熊熊的野火,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这支京营都将是自己安身立命,实现变法图强的保障,所以不能有多大的阻力,都必须掌握它,强大它。京营是自己明面的手,厂卫是自己暗面的手,什么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都是狗屁,枪杆子出政权才是真理,士大夫和皇帝争权夺利的时候喊着共天下,皇帝需要士大夫出力的时候就变成这是朱家的天下,关我等圣人门徒屁事,如果天下完全交给我们治理怎会出事。太祖成祖为何能把文臣集团整的死去活来也不敢喊着“不可与民争利”“废除厂卫,政务交给我们这些圣贤,皇帝你垂拱而治就好”,就是因为两个祖宗手里都掌握着杀人的刀把子。
随着孙承宗通过一个简陋的铜喇叭,抑扬顿挫的把大明版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一字一句的宣布出来,当然为了避免文官反对用的是军功奖惩新条例的名目掩饰的,下面士兵从一开始的迷糊,紧接着一些头脑灵活心头尚存热血的人开始有些明白,心中有追求已经开始呼吸急促,握紧了拳头...
整部制度文件都是朱由检用白话文来编写的,文绉绉的官方编写方式,朱由检也不会,大头兵也不一定听得懂,通俗易懂就好。简单概括就是斩杀立功可以授军功爵,虽然是低级的爵,但也是有身份的人物;名田,按照当前上好水浇地价格拨给赏钱;另外还会赐给一套住宅。关于住宅,朱由检准备效仿前世的房地产开发,一部分房子用于奖赏军功,一部分用于销售。
另外朱由检还宣布从经往后京营军饷照今日例,由皇帝亲自监督发放。这是朱由检计划已久的一环,这年头和士兵谈忠君爱国的情怀太深了,远没有亲手发放军饷来的实在。让士兵知道吃谁的粮,为谁扛枪,这种简单朴素的价值观更直接更容易记在心头。等人员到位后效仿共和国的伟大军队设立政工干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在连队一级设立指导员,在营一级设立教导员,在旅一级以上设立政委,专门负责军队政治宣传,文化教育,生活管理等工作,用李云龙的话说:政委管生活,团长管打仗。另外参谋制度也要开始设立,先从师一级开始。这些都是朱由检脑海记着的宝贵经验,这些设想现在虽然还不能马上实现,但万丈高楼平地起,牢牢抓住军权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波折不足挂齿。
抓住兵权是乱世的生存之道,朱由检把自己的定位相当清楚,那就是做一个有实无名的军阀,而不是有名无实的天子。经营好北直隶这一亩三分地再说,总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普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