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妁推开房门,见度芊嘟着嘴站在门前,于是拉起她的手,道,“刚才是我说的重了,我怎会舍得把你赶出去?”
虞妁看着度芊的模样,甚是想笑,这度芊比现在的自己还小一岁,就连寒芜也不过与自己同岁而已,才十二三岁的小人儿,却如此忠心护主,南伯虞妁啊南伯虞妁,你上辈子究竟是有多蠢!
度芊被虞妁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我知道你对安青有偏见,可是,尔等要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敢用她,就证明我信得过她,你可明白?”
度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虞妁哈哈一笑,往前厅走去。
南伯云湘在前厅坐了小一会了,她看着这秋斓宫的一事一物,都是她没有的,这秋斓宫是后宫里少有的宝地,里边的装饰也是极尽奢华,琉璃灯盏,金碧辉煌!可却给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笨丫头!她论美貌,论才华,哪里比不上那个丫头?可是却不论什么好事父皇和太后都是先惦记她!越想越怨,南伯云湘不由得失了神,连虞妁进门都不曾察觉!
“三姐,三姐!”虞妁看着南伯云湘失神时眼底的恨意,不由得想笑!
南伯云湘听到了虞妁的呼唤,立马收回了思绪,眼里的恨意与嫉妒一闪而过,眼神立马柔情似水,我见犹怜,仿佛刚才的眼神根本不曾出现不曾出现!
可是任她藏的再深,虞妁也还是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冷笑,这女人,也还真是个戏精,要演戏?本宫陪你!
“三姐,你怎么来了!”虞妁亲热的站在南伯云湘面前拉着南伯云湘的手,奶声奶气和南伯云湘聊天,在外人看来,仿佛如亲姐妹一般,可是,亲姐妹之间即便是刀枪相对也是下不去手的,往往是这种情似姐妹的人,才会狠心治你于死地 ……
“呜呜~妁儿,是姐姐不好,让你受伤,若不是我带你去荷塘,你也不会因为抓兔子掉进冰窟窿,你别怪姐姐~”南伯云湘是那种极有气质的美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很有气质,甚至哭起来都比别人好看,可是现在却让虞妁恶心!是因为虞妁抓兔子掉进冰窟?若不是她这个 好姐姐 带着,虞妁怎么可能自己去湖里!
“姐姐,是我自己不听母后的话,跟着姐姐去冰上玩,姐姐别自责了!”
“是,姐姐不哭了,姐姐这有一盒上好的凝肤膏,是去疤消瘀的良药!来,快用上,也好让姐姐安心一些!”南伯云湘说着便要将药膏打开给虞妁涂上,心道:就算是我害你掉进冰窟又怎么样?你还不一样得乖乖的听话?
度芊和寒芜在一旁看着,想要阻止却没有对策,寒芜正想上前阻挠,就听见门外有人高声道,
“三公主!我家公主刚涂了太医开的药膏,若是重复使用,怕是关心则乱!不如您把这药膏交给奴婢,奴婢一定按时给公主服用!”
安青端着茶款身上前,工工整整给南伯云湘行了个礼。
“是个丫鬟?起来吧。”南伯云湘稍稍有些迟疑。
安青端着茶盘得手紧了紧,笑意咬牙挤出一丝,抬起头面对着南伯云湘“奴婢安青参见三公主!”
南伯云湘撞上她的眼神,只觉得仿佛被火燎了一样,才发现这个丫鬟的眼神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前来复仇,只是那眼神转瞬即逝,南伯云湘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姐姐!安青刚来,不懂规矩,姐姐莫要生气啊。”
“怎会。妹妹宫里的宫女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你们要好好侍奉五公主。”
这南伯云湘聪明的很,狐假虎威也是用到了极致……
“三公主尽管放心,我等皆以五公主为尊,自然会精心侍奉。”
“是…是……”安青的话让南伯云湘一愣,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才。
“公主该休息了,要是没事的话三公主请回吧。度芊寒芜,送三公主离开。”安青的话让南伯云湘没有反驳的余地,却仍旧陪着笑脸道,“是,你好好休息。那我便先走了~”随后被度芊和寒芜“送”了出去。
南伯云湘走后,虞妁笑着说,“很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忍才能成事。”
安青点了下头,却红了眼。
“度芊,把秋斓宫的宫女奴才都叫到正殿,我有事安排。”
度芊应了一声就前殿。
虞妁坐在正殿里,看着殿外整整齐齐的丫鬟奴才,着实有些恍惚。安青心里明白虞妁想什么,站在一旁的帘子后轻了咳一声拉回虞妁的思绪。
“你们都是秋斓宫的老人了,一生碌碌都给了这皇城,我心知你们有怨有恨有不满,所以,今个儿我就问问可有不想留在秋斓宫的?若是有,就在度芊那儿领纹银了另寻主子去。”虞妁的话一出,殿里顿时炸了锅,叽叽喳喳的揣测着公主的心思。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人吱声。虞妁端起了茶,余光瞥见人群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试图躲在人群后,虞妁哼笑了一声,低头吹了吹茶叶,浅尝了一口,说“既然无人想要离开,那我就直说了,你们日后以后也莫要起了邪念头,若是被我知道了,可不是打板子这么容易的了,嗯?”
“奴才定当细心侍奉公主,绝无二心。”
“这是安青,从今儿个起,就是秋斓宫的掌宫女,你们见她如同见我,可记住了?”
“是~奴才参见安青姑姑。”
众人高声答话,虞妁却发现人群中那瘦小的身影看见安青竟然惊的仿佛见了鬼,于是冲寒芜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虞妁又吩咐了些琐事,便回了寝房歇息打扮,待到了时辰,去太后宫中用膳。
大约一个时辰,南伯逸风就带人在秋斓殿外等着了。
虞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笑出了声。
“公主因何发笑?”
虞妁看了眼安青,调笑道,“笑我为何生的如此倾国倾城。”
安青也起了一丝笑意,帮虞妁整了整衣服,“三皇子可等多时了,公主莫要再耽搁了。”
“那便走吧。”虞妁收起了笑意,由安青搀扶着出了宫门!
南伯逸风本就等的心烦,当下看着虞妁出了宫门,自然是要出出怨气!
“妁儿当真是大姑娘了,出个宫门也得是浓妆艳抹不是?可让哥哥一阵好等!”
“三哥才等我这一会就不耐烦,若是成婚娶亲之时怎么办?话又说回来,三哥已满二八,却还没有婚配,莫不是就是这个原因?”虞妁掩面笑了起来,周遭的宫女奴才也都憋着笑意,南伯逸风吃了鳖,有些恼,正要发作,手却被人握住,“三哥~若是再计较此事,咱们可就误了晚膳了!”虞妁给南伯逸风找了个台阶,笑盈盈的拉着南伯逸风上了车。
南伯逸风坐在车上,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感受着自己手掌里的小手,柔若无骨,小小的,软软的,南伯逸风心里仿佛也有双小手,挠啊挠,挠的他心里痒痒!
一路无话。
“三皇子、五公主到!”
“三皇子、五公主万吉!”
南伯逸风率先下了撵,又转过身去接虞妁,帐帘掀开的一刹那,仿佛仙子下凡,复杂的水袖服显得有些繁琐,虞妁却还是有条不紊的整理着,优雅从容的下了撵,挽着南伯逸风的胳膊,行如清风的进了仪华宫!
刚要进门,虞妁就听见了正殿里太后的笑声,
“太后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了?”虞妁也笑着进了门。
“逸风、虞妁给太后母后请安。”虞妁和南伯逸风款款的行了礼,才注意到太后身边坐着一名男子,男子年纪与南伯逸风相仿,眉宇间透着一丝媚气,若是说南伯逸风长得俊美,那男子长得就是妖娆了!男子看他们二人进来,竟然冲南伯逸风抛了个媚眼,媚眼如丝,勾引心魄!
虞妁暗自诽谤,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太后,这位是?”
“妁儿啊,这是狐若,是大司奉的爱子,刚从西域回来。”
虞妁点了点头,这大司奉她听说过,相当于国师,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不过,这大司奉都是没了男根的人,哪来的儿子?虞妁疑惑的看着狐若,后者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竟然掩面笑了起来,吓得虞妁打了个哆嗦。
“逸风哥哥,你莫是不记得人家了~”狐若扭着细腰,风情万种的来到南伯逸风跟前,柔若无骨的贴在他身上。
“没有,我怎么会忘了你!你不是入冬才回来吗?怎回来的这样早?”逸风不着声色的推开了狐若,惹得后者一脸的不悦。
“哼,听这意思,三皇子是嫌我回来?还是说,三皇子,眼里只有妹妹,再容不下别人?”
南伯逸风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怔怔的立在那。
“司呈此言差矣,三哥也是对司呈日夜思念,何来嫌弃之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嫌弃,怕是司呈在我南玄国是待不下去了。”虞妁面如春风,这盈盈的笑脸和这柔的像风一样的声音,怎么也让人恨不起来!
狐若看了虞妁一眼,垂下眼帘,笑了起来。
众人一团和气的用晚膳,皇上没来,倒是贤妃来凑了热闹,虞妁倒是挺喜欢贤妃的直率爽朗!晚膳后虞妁给众人告了别,刚出宫门,狐若便追了上来。
“公主!五公主万吉!”狐若魅声媚气的冲虞妁行了个礼,虞妁有些诧异,问道,“司呈有何事?”
“到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过几日便是狩猎的好日子,臣想邀公主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