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烧透了半边的天空,几人乘着马车回了南伯府。
虞战累了一天,早早的回院了,账房里灯火通明,南伯景和苑呈给管家交接账本。慎徳堂烛火微耀,南伯沉和欧阳正在下棋,而百里则是辗转难眠,起身来到院里,看着月亮,想起了家,
想到今天虞战的话,竟然有些心酸,自记事起,便不记得被人心疼过,即便是一块铁,遇到烈火也会融化。
不知不觉走到梨花邬,百里抬头看了看,苦笑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屋内有动静,于是迅速的躲到暗处,偷偷的从窗户里看去,屋里一个黑衣人正坐在虞战床边,百里轻轻的从一旁摸索着进了屋,慢慢的接近黑衣人,猛的扑了上去。
黑衣人显然没有防备,冷不防的跌在地上,惊慌的回头看着百里,百里站在黑衣人面前,压着声音,眼里露出少有的威胁的光,“你是谁!”
“杀你的人!”黑衣人猛的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直直的朝百里刺了过来。
百里冷哼一声,略带嘲讽的说,“不自量力!”随即手腕一转,死死的扣住了黑衣人的胳膊,突然发力,刀子便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百里嘴角抽动,有些愠怒。
“师父!救我啊!”黑衣人忽然开口叫道,着实让百里有点摸不着头脑。
“哈哈,你不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吗?若是你能从百里手里挣脱出来,我就算你武功盖世!”
身后,虞战侧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百里放开黑衣人的胳膊,扭头问虞战,“她是谁?”
虞战朝百里挑了挑眉,“她?你自己问她。”
百里扭过头看着黑衣人并没有说话。
“嘿嘿,这便是师母吧?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我叫寇蛮,是虞战的徒弟。”
百里有些疑惑,坐在床边,问虞战,“我之前日夜守在你屋外,我怎不知你有个徒弟?”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虞战白了百里一眼,曲肘撑在床上盘起了二郎腿。
“你总有你的小主意!”百里无奈的看了虞战一眼,扭头看着寇蛮,道,“你家住何处?作何营生?怎会认识虞战?”
“师父,这……”寇蛮求助的看向虞战。
“你查户口呢?你是不是闲的无聊了?不去睡觉赖在我屋里干嘛!你赶快出去!”虞战从床上跳下来把百里往门口拉。
“你别和她聊太晚,要早些休息,你得……”百里用手挡住虞战要关住的门,嘱咐道。
“知道了!啰嗦!”
百里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笑着摇了摇头,回了自己院里。
屋里寇蛮看百里离开,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师、师父,刚才那个、是你、是你男人啊?”
虞战站在门口抱着胳膊一脸自豪的看着离鸢,“他?算是吧,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可没吹牛,百里够厉害吧?”
寇蛮端起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你男人真是这个,太厉害了,就一招,哎,就这样,啪,我的匕首就掉了,太牛了他!”
寇蛮手舞足蹈的给虞战演示,却被虞战打断,“停停停,我可不是来看你怎么输给百里的,我找你有正事。”
“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寇蛮斜靠在床边,一脸鄙夷的看着虞战。
“我怎么就不能有正事了?你懂个屁!”虞战撸了撸袖子,作势要动手,寇蛮这才认了怂,陪笑道,“嘿嘿,师父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虞战白了寇蛮一眼,说,“城外往东十几里有个破庙,庙里住着一对姐妹,年龄大约和你我同岁,你可知道她们的来历?”
听完虞战的话寇蛮皱起了眉头,“这破庙我知道,以前是个土地庙,香火也还算旺盛,后来土地庙被翻了新,土地爷也被请走了,那个空庙就被空下了下来,不过,住的应该都是些乞丐和逃难的人,我赶明去打听打听,有了信儿就告诉你。”
虞战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去过皇宫吗?”
“皇宫?你开玩笑呢师父?那哪是我能去的地方!我虽然是个江湖骗子,却打死也不敢去骗皇宫里的人啊。”寇蛮听了她的话慌忙的摇头。
“唉,那我岂不是没希望了?”虞战颓然的低下了头。
寇蛮看虞战这样,也有些好奇,忙问虞战怎么了,虞战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听完以后寇蛮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的说,“要是你不想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你快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虞战一听有门,赶紧连哄带骗的问。
“要是你们回皇宫,出林子只有那一条路,林子树木茂盛,大撵肯定不能并排走过去,所以你只要争取排在最后边,便可以有机会逃走。”
“最后边?爷爷在最前边,其次是我哥,最后是我,百里应该是骑马,所以我肯定是最后边!可是那又怎么样?”
“你想想,若是你在最后,那便可以在轿撵的底下动手脚,到时候,你只要从撵底偷偷溜出来,再找人扮成你,等出了林子住进驿站,让替身偷偷换回来,不就得了?”
“有道理!在撵下边开个板子,替身事先躲在撵下,等进了驿站再让替身离开。”
虞战分析了寇蛮的话,觉得十分可行,于是与寇蛮约定,到时候就按计划行事。虞战又嘱咐了一遍破庙里两姐妹的事,这才让寇蛮离开,此时已二更有余,虞战打了个哈欠,安心的上床休息。
次日清晨,冬阳爬上树梢,给整个世界撒上了金光。
虞战早早的起了床在院子里伸着懒腰,深吸了一口气,就薄雾都无比香甜,百里整理着衣衫从房里出来,看见虞战在院子里,于是笑着同虞战打招呼。
虞战见他出来,扭头看了下四周,鬼鬼祟祟的把他拉到一旁的凉亭下,压低声音说,“我和寇蛮的事,你谁都不许告诉,若是你说了,我便不要你了!”
百里听完她的话挑了挑眉,笑道,“怎么个不要法?把我赶走?”
“若是你敢告诉别人!我便把你赶走!”虞战威胁的说。
“好,为了我不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绝不告诉别人!”百里满眼笑意的答应下来。
“一言为定!拉钩!”
“幼稚。”
两人在凉亭下打打闹闹,正巧被赶来用饭的南伯景看见,南伯景低头咳嗽了几声,笑着进了院里,“战儿怎起的这样早?”
“昨天累坏了,所以睡得格外香,起的也就早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你便在府里好好休息吧。”南伯景摸了摸虞战的头,一脸宠溺的说。
“嗯,那你就和苑呈一起去吧。”
吃完早饭南伯景回鹄志斋准备出府,虞战则是待在府里等着寇蛮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