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伯文麟猛然站了起来,眼里满是吃惊和愤怒。他刚来到,入目的便是这一排排的尸体,如今又有百十具……
“吩咐御林军,朕要亲自下去!”南伯文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抓着撵架的手暗暗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父皇,发现这么多尸体必然不是什么好兆头,您还是留在上边,让儿臣带人下去吧。”南伯逸风规劝道。
“陛下,现在崖下情况未明,您还是不下去的好。”尉迟西岭也试图劝阻南伯文麟。
“陛下,您请三思。”大司奉坐在一旁的榻轿上淡淡的说。
“朕若是在不亲自出马,只怕是这群逆贼真以为朕死了!”南伯文麟从撵上下来,疾步走到崖边,头也不回了走了下去。南伯逸风跟在他身后,大司奉和尉迟西岭对视一眼,也跟着下去。尉迟西岭回头看了看安青,伸出手,安青搭上他的手,一起下了悬崖。
南伯文麟站在崖底,看着正在搜查的众人紧紧的咬住了牙关。
“衣服的布条和他们随身佩戴的首饰吊坠都找仔细点,看看有没有线索。”尉迟西岭握着剑站在河沿,对御林军命令道。
“将军!那边山坡上有个山洞,不知道是不是要过去看看?”御林军对尉迟西岭请示的问。
尉迟西岭有些犹豫,试探的看向南伯文麟。
“去!朕和你们一起去!”南伯文麟率先伶着龙袍朝另一旁的悬崖走去。
“御林军,三队、五队、九队留下,剩下的去另一旁的悬崖!”
队伍浩浩荡荡的朝一旁的悬崖进发,南伯逸风有些紧张,仿佛他心里知道,妁儿一定在那儿!
“陛下!公主和司呈都在里边!”御林军站在洞口朝南伯文麟叫道。
“谢天谢地,我的孩子没有被天神带走!”大司奉抱着肩膀闭眼祈祷。
南伯文麟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洞口,不由得有些心酸,洞口的最深处铺着一些干草,而此刻虞妁狐若便浑身是血的躺在那儿,却仍旧把度芊护的死死的。
“太医!快救我女儿,快救他们!快!”南伯文麟紧张的朝洞外叫着,把太医拉了进去。
“公主!芊儿!”
“妁儿!狐若……”安青和南伯景随后赶来,安青看见虞妁一直护着度芊,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哭喊着扑到了虞妁身边。
南伯逸风双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向虞妁,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尉迟西岭和御林军也及时赶到,将狐若和度芊带出了山洞。
大队人马回了悬崖,太医在大帐里为他们三人医治,南伯文麟一脸怒气的坐在帐外的撵上,等着御林军们搬来更多的尸体!
雪越下越大,地面都已经成了银白色,南伯文麟却依然坐在撵上一动不动,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没了?”
“没了。”
南伯文麟看着摆了一排又一排的尸体,数量多的让人不敢直视!南伯文麟有些恼怒,皇家猎场,天子脚下,怎么会出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
“查!给我细细的查,所有涉案人员皆灭九族,凌迟处死!”南伯文麟死死的咬着牙,不愿再多看这些尸体一眼。
“是!这些尸体臣会派人带回巡衙,等仵作得出了结论臣再将详情上报!”尉迟西岭也一脸严肃的说。
“此事朕会亲自过问,如若有何差池,你们便提头来见!”南伯文麟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又过了一夜,度芊和狐若才陆陆续续醒来,度芊的后背结了痂已经能下床行走了,而狐若腹部有个口子,只得躺着慢慢静养。
又过了四五个时辰还是不见虞妁醒来,所有人都有些着急,南伯逸风和安青衣不解带的在一旁守着,度芊更是自责的哭了一次又一次,就连狐若都强撑着来查看虞妁伤势。
“看来只有先把她带回宫再行医治了。”南伯逸风紧蹙着眉,有些着急。
“她这样来回颠簸,保不齐又出了别的什么事,还是再等等的好。”安青用温帕子敷在虞妁头上,希望可以减轻她的头疼。
“三皇子,安青姑娘说的对,还是等等再说吧。”尉迟西岭负手站在一旁,劝慰道。
“那就等明日再说,若是还不见好,就回宫!”南伯逸风抓着虞妁的手满目的心疼。狐若和度芊等人见状悄悄的退了出去。
夜深了,帐外静悄悄的,墨蓝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月,犹如夜明珠。
帐内,虞妁睫毛微颤,疲惫的睁开眼,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刚想问安青是什么时辰,却觉得自己像是被车辗过一样,每动一下都能要了半条命。
“安…青……”虞妁嘶哑着嗓子。
“妁儿,你终于醒了!”南伯逸风听到虞妁的声音立马飞奔过来,颤抖的朝帐外喊,“安青!安青!”
“公主!奴婢在呢!奴婢在!”安青出帐倒水,刚一出来就听见了虞妁的声音,思绪又回到了上辈子公主被灌哑药的时候,急忙扔下铜盆回了帐子。
“主子!”安青看虞妁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泪水决堤似的出来。
“先莫哭,给我拿杯水来!咳咳咳……”虞妁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震得内脏疼。
“先别哭了,快去给她倒水!”逸风抚着虞妁的后背对安青说道。
“是,”安青擦了把眼泪,倒了杯水喂虞妁喝下。
尉迟西岭听到帐里有动静,进来看了看,见是虞妁醒来也放下了心。度芊得知虞妁醒了也不顾寒芜劝阻跑来看虞妁,同安青一样,度芊看着虞妁那苍白的和纸一样的小脸,也抱着虞妁哭了起来。
“虞…虞妁……你个杀千刀的…可算醒了!”狐若一进门就骂了起来,由下人馋着坐在床边,看虞妁虚弱的样子,也鼻子泛酸。
"你这祸害…都没死……我怎么能死。"虞妁勉强扯出一个笑意,看着狐若,二人对视,崖下发生的一切都心照不宣……
“咱俩这也算生死之交了,你赶紧好起来,本公子要同你结拜!”
“结拜?我不同意!你这花花性子,给我带来三分好处,得有七分是麻烦!”虞妁嫌弃的把脸扭向一边,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谁花花?本公子可是专一又钟情的!你给本公子起来说清楚!快!”狐若听她这么一说,抓着她胳膊摇了起来。
虞妁本就疼的要命,现下被他一晃,更觉得浑身都散了架似的,抬手朝他肚子砸了过去。狐若惨叫着捂住肚子,一时间所有人乱作一团。
尉迟西岭和南伯逸风送狐若回了帐篷,而度芊则非要和虞妁待在一起,安青无奈,只好顺了她的意。又叫太医来看了看虞妁的情况,已无大碍,南伯逸风和尉迟西岭便商量着明日一早启程回宫。
虞妁服了药迷迷糊糊的睡下,半睡半醒之间觉得有人坐在床边,想要睁眼看清是谁,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出了帐。
第二天一早,队伍便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程,虞妁由安青和寒芜搀扶着上车,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悬崖一眼。
尉迟西岭带着队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回宫的马车和数百具尸体。
虞妁和南伯逸风同乘,马车慢慢跟在尉迟西岭后边,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虞妁浑身都是伤,实在是扯不出力气聊天,南伯逸风看她不出声,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气哼哼的看向窗外,虞妁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着说,“你这是哪儿又不痛快了?我与狐若清白的很。”
南伯逸风听她一说更气,“清白?我何曾说过你们不清白?清白自在人心,多说也无益!”
虞妁听他这样一说不怒反笑,而且笑的花枝乱颤。
南伯逸风见她笑的开心,更是气的发抖,甩袖作势就要下车,却被虞妁拽住衣角拉了回来。
“你因何生气,狐若心里喜欢的是你,你又不是不清楚,狐若乃断袖,你这叫我如何是好?”虞妁轻抚着南伯逸风的长发,轻声哄道。
“那便是了!你明知他是断袖,还说他喜欢我,莫不是你以为我也是断袖?”南伯逸风才反应过来虞妁拿他寻开心,更是气的俊脸通红,
“三哥多虑了,三哥威武雄壮威风凛凛,怎可能是断袖呢?”虞妁好话说尽,捧得南伯逸风心里美滋滋的。但转念一想,威武雄壮?威风凛凛?这夸的……是自己?算了,反正自己也说不过她……
一路无话。
太后皇后等后宫众人都已经在宫门口等着,看虞妁下了马车,太后急忙上前来询问伤势,刚要责备,看见狐若下了车,伤的也厉害,便把怒意压了下去,只呵斥了几句,不许他们以后擅自去猎场。
虞妁由安青等人馋着回了秋斓宫,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稍微歇了一会,吩咐安青把度芊和戏时找来。
正殿里,虞妁脸上略带了些疲态,却还是仪态端庄的坐着,通身透着一股帝王家的贵气。大殿里鎏金异彩,繁华程度令人咂舌,寒芜扶着刀站在门口,安青一改往日和善的形象,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
“戏时,你可知罪?”虞妁秀眉微蹙,目光凌厉的看着殿下跪着的戏时,声音在宽阔的大殿里回荡。
“公主,奴才不知,还望公主明示。”戏时跪在殿中身子微微颤抖。
“你不知?你因何污蔑司呈,企图破坏本宫与司呈的关系!”虞妁的声音冰冷而又严厉。
“奴、奴才冤枉!奴才没有!那日我路经大帐的确是听见司呈同一个男人说话,说要将您推下山崖!”戏时急忙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希望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虞妁听了戏时的话有些迟疑,语气也明显缓和了许多,问道,“你可是听见司呈亲口说要将我至于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