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早两个人便起床赶路,胥城距离倚月山已经不远了,诗音路赶得急,只用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便到了倚月山下。
将马车留在山下后,三个人开始徒步上山,倚月山是倚月派的所在,自然从接近倚月山的地方就布满了明哨暗哨,两个人还未到山下,倚月山上便已知道了他们到来的消息。
爬到山上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等在门口的正是黄尧村一事后回到倚月山的宋轶宋情夫妇。
“宋姐姐!”大老远看到宋情,夜夙尤就已经兴奋地冲她招手了,宋情看到夜夙尤回来也十分开心,说:“本以为黄尧村一别又要许久才能见到夙尤,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是啊,夙尤难得回倚月山,掌门听暗哨来报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暗哨看错了。”宋轶也在旁边打趣,惹得夜夙尤大笑。
“师兄惯会讽刺我也就罢了,宋哥哥你也跟着取笑我,我分明早就传信回来过。”
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后,宋轶和宋情才发觉夜夙尤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疑惑地问道:“这两位是……?”
夜夙尤说:“这位是晋南,晋公子。”
“晋公子好。”宋轶与宋情向晋南行礼,晋南颔首,回了一礼。
见过面,宋情才说:“晋公子里面请,掌门已在等候。”
晋南点了点头,宋情头前引路,几人跟在后面,进了倚月派。
“宋姐姐,师傅他还在闭关吗?”夜夙尤一走一边问宋情。
宋情说:“老掌门已出关,知道夙尤有事要问,一直在阑珊居等候夙尤呢。”
夜夙尤和晋南先去见了现在倚月派的掌门,也就是夜夙尤的大师兄——顾明远。
一见到顾明远,夜夙尤一反常态地扑上去,十分殷勤地叫了一声师兄。晋南惊奇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传说当初,倚月山上一任掌门,也就是夜夙尤和顾明远的师傅付岳原本属意夜夙尤接任掌门之位,然而夜夙尤向来放纵不羁,知道了之后居然连夜留书出逃,付岳只好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顾明远,听说了这个消息的夜夙尤不久又回到了倚月山,结果差点将顾明远气死。不过虽然如此,但传闻顾明远待夜夙尤如亲妹,两人关系也是十分好的。
“最近倚月山诸事繁多,真是辛苦师兄了。”夜夙尤殷勤地说。
顾明远瞥了她一眼,说:“不辛苦,不如师妹四处漂泊,才真是辛苦。”
晋南在旁边没有插话,却是注意到了顾明远旁边的一个男子。
那人穿着倚月派的衣服,说是一个男子,长得却忒秀气了些,一张容长脸,眉清目秀,长挑身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却是一身寒气逼人。
“唉,师兄这么说,夙尤可不敢当……”夜夙尤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明远打断了。
“行了,少贫。”顾明远说完,转而看向晋南,稍一打量。
夜夙尤介绍说:“晋公子,这位便是我师兄,是现倚月派掌门,顾明远。”
说完,又对顾明远道:“师兄,这位是晋南,晋公子。”
顾明远冲晋南一颔首,然后便说:“晋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晋南说:“晋南此来是有事求教老掌门,不知可否一见?”
顾明远犹豫了一下,瞥了夜夙尤一眼,却见她笑眯眯地看向晋南。既是夙尤带来的人,他倒也放心,只这人笑眯眯地像只狐狸,又对夙尤心怀不轨的样子……顾明远在心里低估了两句,面上却是一派温和地说:“师傅在阑珊居,夙尤,带公子去吧。”
夜夙尤颔首:“是,师兄。”
说着夜夙尤就打算往外走,结果还没等转身就又被顾明远叫住了:“等会儿。”
“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夜夙尤停下来扭头看着顾明远。
顾明远说:“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夜夙尤笑嘻嘻地看向顾明远,说:“我怕待久了总惹师兄生气,隔天就走了。”
这个借口找的,实在是不走心,顾明远气结,瞪了她一眼,然后说:“走吧走吧。不过我已经让青霭做你的贴身护卫,你走的时候,记得把他带上。”
话音刚落,便见顾明远身边站着的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少年上前一步,抱拳道:“师姐。”
没想到夜夙尤听了之后害怕一般倒退一步,连连道:“不要不要,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不用他护卫。”
那个叫青霭的少年闻言只是面瘫着一张脸,看向顾明远。
顾明远皱眉,说:“只是跟着你,你不用管他。”
夜夙尤目光溜向别处,不满地说:“师兄知道我不喜欢人跟着的。”
顾明远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罢了,你们先过去吧,师傅等着你呢。”
夜夙尤和晋南是晚饭后来到阑珊居的,见了谁都是张狂无忌的夜夙尤终于收敛起来,恭恭敬敬地向付岳行礼。
“师傅。”
付岳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问道:“回来啦?”
夜夙尤闻言低下了头:“徒儿不孝……”
“行了,你带了朋友来,看来是有事情要问?”付岳没有让夜夙尤说下去,他深知这个徒弟是什么性子,也懒得和她计较孝不孝的。
“见过任掌门。”晋南行一礼道。
付岳笑道:“五年前我已卸任掌门,现在不过是一老朽罢了。”
晋南笑:“前辈精神矍铄,晚辈望而不及。”
晋南几句话说得付岳心情舒畅,对两人说:“坐吧,你们有什么事想问?”
两个人落座,夜夙尤看了晋南一眼,意在让他说。
晋南道:“今日所求之事事关重大,晚辈便直说了。任凤箫重出江湖之事相比前辈已经听说,任凤箫当年可谓是横空出世,没有人知晓她从何处而来,甚至知道她师从倚月山的人也寥寥无几,不过前辈既是任凤箫的师傅,应该知道任凤箫的身份吧?”
听了晋南的问题,付岳也沉默了半晌,许久,他才抬眸看向晋南:“这位公子,为何要问任凤箫的身份?”
晋南道:“任凤箫近日与暗枭堂一同,屠杀晋国朝中要员的家属,在江湖上更杀戮无数,有证据表明他与晋国大公子言墨勾结,意图不轨,晚辈作为晋国人,当尽一份心力。”
付岳仍然沉默不语,晋南随即拱手道:“前辈放心,今日无论说出何事,都不会有人责难倚月山。”
付岳疑惑地看向晋南,晋南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淡然地笑着看着付岳,半晌,付岳的表情终于松懈下来。他年至古稀,看人的眼力是有的,这个晋公子,虽然就是一主一仆二人来了,但这人气度不凡,一看便是上位者,他既说没事……付岳叹了一口气,说出了那段尘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