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良妃匆匆回到皇宫后,就赶紧去找皇帝哭诉心中的委屈和恐慌,再加上她有些狼狈的模样,皇帝听了当场就震怒了。
他二话不说转头就下了一道圣旨,将顺天府尹梁克押入天牢,择日听审。
听说梁克接旨时当场脸色大变,直呼冤枉,说他是另有隐情。
这个时候也不知他身边的师爷跟他说了什么话,他脸色灰败,瞬间就萎靡下来,也不再喊冤了,就这样心甘情愿被押入了天牢。
说起来也是新奇。
帝都西街。
清逸院。
元玉正手舞足蹈地跟颜倾说当日的情形有多激烈,那局面,明显就是有人刻意想要给千脂阁泼脏水,还是洗不掉的那种。
好在后来良妃及时出现,揭穿了他们的阴谋,现在千脂阁的名声比之前更响亮了。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帝都都知道千脂阁因为树大招风,被人嫉妒然后惨遭陷害这一事了。
百姓现在一提到千脂阁就内疚万分,也因此,千脂阁的生意明显比之前好了不止一倍。
腰包鼓了,颜倾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听着元玉的声音,她轻笑一声整理着自己的袖带,上面隐隐藏着十多根梅花针,每一根都珍贵无比,她每日都要取下来仔细擦拭。
元玉坐在颜倾做的精致的秋千上,十分好奇道:“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认识良妃那种人啊?这个女人我知道,是个醋坛子,老是喜欢霸占着父皇,不让他去其他娘娘那,她们可讨厌她了。”
颜倾道:“我怎么会认识良妃这等贵人。”
元玉惊讶:“不是你让她去替千脂阁解围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是我让她去的了?”颜倾一脸看智障的神情。
元玉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歧视:“不是你让她去的,难道她还是自己去的不成?”
刚刚将袖带绑好的颜倾听到这话,立刻朝元玉眨了眨眼睛,神秘道:“你还真说对了,就是她自己去的。”
元玉一脸懵逼。
颜倾看着元玉傻掉了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肚子痛。
其实哪有什么提前计划好的事,不过是时间刚刚好而已。
前几日去店里晃悠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良妃的脂粉订单,上头写的是亲自挑选,她就知道良妃一定会趁着这次出宫的机会过来的。
良妃这个人她不是很熟悉,但就上次国宴上那一面来看,她并不复杂。
说的好听点是心思单纯,说的难听点就是没脑子,容易被人利用。
所以她能在两年之内获得荣宠,背后一定是有高人指点。
不过她不需要知道那位高人是谁,她只需要给良妃上点眼药就好了。
千脂阁出事,顺天府却迟迟不肯露头,这里头明摆着藏着不少猫腻。
说来也巧,颜倾平日里闲来无事时,也惯爱听一些八卦。
小到市井流民,大到皇宫内院,她知道的八卦消息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自然,良妃与顺天府尹梁克之间的一些恩怨,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要让良妃认定这事儿明面上是对付千脂阁,实际上却是冲她去的。
一封信,一颗药,足以让她气势汹汹前去破局了。
也许等她回过神来会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既收拾了对头,又拉拢了千脂阁的关系,重点是博得了皇上的怜惜,想必她此刻定是乐不思蜀。
“……可是你让良妃以抓捕逃犯的借口去搅局,万一出了岔子呢?那岂不是越添越乱?”
“不会出岔子。就算是梁克一定要个说法,良妃也会全身而退。”
元玉不明,“为何?”
颜倾淡淡笑道:“因为那二人确实是逃犯。不过他们的罪宗被人刻意抹去了,但若是有心调查的话,还是能查出来的。”
原来如此。
元玉感叹的摇摇头,“倾倾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不过很快她又高兴道:“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就说嘛,本公主福泽深厚,有本公主在,千脂阁一定会名扬天下的。”
颜倾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还嚷着要去抓人呢。
不过她看着元玉兴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那个皇兄不是个简单角色,不会就此罢休的。”
听到这里,元玉扬起的嘴角瞬间又落了下去:“真不懂三皇兄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没有得罪过他啊?”
倾倾说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正是她的三皇兄。
颜倾道:“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在他眼里,你的存在就是一种罪过。”
“不懂。”
颜倾翻了翻白眼,站起来不顾元玉皱着的眉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真好奇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蠢成这样还能活的好好的,着实不容易啊。”
元玉挣扎着从颜倾的魔爪下逃出来,一脸指控:“颜倾你再捏我脸,我就跟你绝交!”
颜倾道:“好啊,绝交好,这样我又可以省下好些酒拿去卖钱了。”
元玉:“……”
……
元域皇宫后宫。
这两日,全域各地送上来的贡品,其他人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呢,就被送进了栖止宫,惹得六宫其他人眼红的不得了。
她们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受了点惊吓吗?何至于如此赏赐。
皇上就是偏心。
除了贡品,还有好多奇珍异宝,只要是不跟九公主要的起冲突,其他纷纷都流进了栖止宫。
栖止宫。
“娘娘,老奴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安嬷嬷站在贵妃塌旁,脸上满是纠结和疑惑。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那送信的人怎么就知道娘娘会去千脂阁呢?
还有那颗药,那女子明明就死了,可最后居然起死回生!
可惜的是那个被救活的女子被杀了,不然也可以弄清楚那药到底是起死回生的神丹还是只是让人回光返照的药。
可不管是哪一个,能把垂危的人再寻回那一口气,这也算得上是灵丹妙药了,就这样没了,未免有些可惜。
“当然不妥。”
榻上的女人单手撑头,微阖双眼,语气懒洋洋的。
“不过事已至此,何况本宫又没有什么损失,再去计较也没有什么用。”
“可此事若不是朝着您来的,那便是对着千脂阁去的,娘娘您这是替他们当了挡箭牌啊。”
“挡了就挡了呗。”
良妃无所谓的挥挥手,语气中带着一点自以为是的精明:“本宫帮他们解个局,他们就对本宫感恩戴德,日后若是有什么好东西,难道本宫开口他们还会不给吗?”
安嬷嬷一愣,她突然想起今日千脂阁派人送来的脂粉,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
有了千脂阁,娘娘还怕会输给后宫其他女人吗?
“更何况,本宫还除掉了梁克这个眼中钉,皇上对本宫更加宠爱,本宫还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梁克这个匹夫,仗着他妹妹是宠妃,在她选秀过程中百般刁难,最后竟害她一进宫就得了皇后的厌恶,把她安排进了比冷宫还要荒芜的地方,让她饱受讥讽和苛待。
更是在她饥寒交迫之际,拿馊饭来侮辱她,这番奇耻大辱,她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
这么一说,安嬷嬷也觉得此事对娘娘来说,也算是好事了。
“娘娘圣明。”
良妃心中隐隐得意,纤指捻起一颗紫色透亮的葡萄,刚要入口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顿住了。
“安嬷嬷,去,将这盘进贡的紫晶葡萄给梁妃送过去,就说……答谢她昔日的‘照顾’之恩。”
安嬷嬷脸上露出明了的笑容,领了命,端着葡萄就出去了。
出了栖止宫,一路上见着安嬷嬷的人都带着讨好的笑,这让安嬷嬷内心的虚荣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就在她端着高傲的头,心情不错的从御花园一处隐蔽的假山处经过时,一把剑突然出现在她的脖子上,安嬷嬷吓得想要尖叫。
“闭嘴!”
厉声一喝,成功将安嬷嬷到喉咙处的声音给吓了回去。
她颤抖着身子,眼中满是惊恐的望着面前的蒙面黑衣人,声音颤抖道:“不……不要杀我,我愿意将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你不要杀我……”
黑衣人不为所动,只是眼睛满是厉色地看着她道:“说,你们救活那个沽酒女的药丸是从哪儿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
黑人加重了手上的劲,锋利的刀刃在安嬷嬷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巨大的惊恐袭来,她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说实话?嗯?”
“是个乞丐!那颗药和那封信是一个小乞丐拿来的!”
安嬷嬷急急道,“娘娘回宫前打算去千脂阁买点脂粉,只是刚出府就遇见一个小乞丐放下药和信转头就跑了。信上说梁克知道娘娘今日会去千脂阁,故意设下陷阱等着娘娘前去,信上还说他有解局的方法,只要照着上面的去做,娘娘多年的心结就会解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没听到黑衣人说话,安嬷嬷心有忐忑地望了他一眼。
“我这回说的全是真的,我……啊!”
话音未落,就被黑衣人一个手刀给砍晕了。
想着刚才安嬷嬷的话,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千脂阁吗?
身形一闪,刚才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
只有一个倒地的嬷嬷和散落一地的紫晶葡萄诉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