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了好一阵,楼大夫又要栀子平躺在板凳上,给他按了按腹部,问他哪儿疼,这栀子便说哪儿都疼。
楼大夫便问栀子说:“栀子,你这病多久疼一次?疼起来什么症状,都是哪儿痛?”
“我家栀子经常肚子痛,一疼起来……”
“崔夫人,我让你说话了吗?栀子都十一岁了,这都不能自己说清楚?让他自己说。”
这崔夫人原本就担心自己孩子,饭也没有吃,好不容易等这大夫来了吧,还不让说话,心里觉得十分委屈,眼泪就下来了。
“药子,你带你母亲到后堂洗个脸,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客官,你要的蒸鹅还有馒头来了!”那小二语气欢快,一看这气氛有些不对,便小声说道:“这是打包的,这是堂吃的,客官,您们慢用,慢用。”
“好了。栀子,这里没别人,你自己说说吧,腹痛一般都什么时候,什么症状,还有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痛是什么时候,是怎么好的。”
“那楼大夫你会给我扎针吗?”
“为什么这么问,有需要扎的时候我才扎。”
“就那彦祖大哥说的,那我这需要扎针吗?扎针很疼吧?”
“一开始会有点疼,不过你这不需要,你现在都十一岁了,马上就是男子汉了,你和我说说你的病,以后保准你健健康康的。”
“那好,我第一次肚子痛的半夜,大概是我九岁的时候,那时候把疼醒了,我都一直忍着,过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才给我母亲讲,半夜我哥哥和我娘亲背着我去找了大夫,大夫也是按了我肚子,说是肝病,就一直吃药,大概吃了六付药就好了。那药里有野菊花什么的。后来吧,过了半个月,我肚子又疼,疼起来我感觉比上次还要厉害,我都跪在床上,这样感觉会好点,后来几次都疼得肚子打滚了,再后来我只有倒立之后才会好一点。”
“那你最近这次犯病呢?你仔细说一下。”
“就刚才……”栀子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那你每次倒立之后都会呕吐吗?”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
“那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现在一点都不痛了,只是有些饿。”
“来,吃个蒸鹅腿。”楼太医用筷子夹了一个鹅腿给他。
“可是,娘亲说我腹痛不能吃这些。说要等病好了些才能吃。”
“现在你就吃吧。彦祖,去把崔夫人请过来,我问问。”
“好。”
崔夫人来了之后,看到黄栀子正在吃蒸鹅腿,也没有说什么,便问楼大夫栀子的情况怎么样。楼大夫没说话,只是要药子看着他弟弟,他要和黄夫人还有彦祖到河边走走。
果儿想,难不成这黄栀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还得要避开他?
不过果儿不敢乱说话,跟在楼大夫和黄夫人身后。楼大夫要夫人把他能想得起来的栀子每次犯病的前后的情况还有事情都告诉她。
回来的时候后,楼大夫让果儿去给栀子诊脉。果儿有点胆怯,但她还是深呼吸两口后,让栀子伸出双手,一番诊断下来,果儿觉得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这黄栀子从脉象上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可以说生命力很旺盛!
“彦祖,你诊断的怎么样?”
“楼大夫,我不敢说。”
“但说无妨!”
“从脉象上来看,栀子没有病。”
“瞎说,他都马上要死了,怎么会没有病?”
不只是果儿,现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在一旁的黄药子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楼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我救不了,得靠他自己。”
“栀子,你过来!”栀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记得我给你说的话吗,您现在是男子汉了!我和你讲,你的肝病早就好了。这不光是我说的,整个江西的大夫都敢保证,知道吧!”
楼大夫顿了顿继续说:“你这肚子里有一条虫子,一般的药把它打不出来,也杀不死。现在只有一种办法,把他饿死。这个虫子每当你生气的时候,不满的时候,你的肝脏便会排出一种糖水,这个虫子就靠这个糖水为生。它在你肚子里走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肚子痛,现在它已经有这么大了,”楼大夫笔画了一下,“要是两年之内你不生气,这个虫子得不到吃的就会饿死,那时候你的病就好了。当然了两年内肚子有一点点痛,忍一忍,马上就会过去,不要倒立,倒立会让你吐的次数更多,那个虫子本来在你肚子下面,你一倒立,这个虫子就在上面,它很容易钻进你的肝脏里,要是等他钻进你的肝脏里,那就麻烦大了。”楼大夫一边说一边在栀子的肚子上比划。
“有什么想要的不满意的要和你娘亲和你哥哥商量,当然了大人不可能什么都能满足小孩,说个现实的例子,当皇帝好吗?好!可是你娘亲和你哥哥有能力让你当皇帝吗?不能!但是你哥哥和你娘亲有能力让你当个县太爷吗?有,但还得自己努力,明白吧?”
“光点头不行。小二,请你拿点笔墨来一下!”
“好勒!”
“现在我呢给你画个图。这个就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楼大夫在纸张中间画了一条线,“往这边,虫子会长大。”楼大夫又画了十条线,一条比一条粗,一条比一条长,每一条上面写了一到十十个字。“往这边,虫子会饿死。”楼大夫又画了九条线,每一个都比上一个要细要短,最后画了个圈。“记住了,不要生气,每次觉得肚子痛要和你娘亲和你哥哥讲,要是能忍下来就自己在小虫子这边做个记号,忍不住就是大虫子这里做个记号。这是今年的,明年我还会再来。你只要把虫子饿死就好了,但是不能不吃饭,虫子不是靠你这饭,是你生气时候肝脏里的糖水,明白了吗?”
“好了,拿着这种纸回去贴墙上就好了,不用吃药,也不用扎针,明白了吗?崔夫人你带着栀子回去吧,我和药子还要到药铺去一趟。”
“好,快谢谢楼大夫!”
“谢谢楼大夫。”
等两人出去,果儿付了账。楼大夫便问果儿道:“彦祖,你说这栀子有没有病?”
“楼先生,我原本想他没病,但是听你的诊治方案还有结合崔夫人在河边说的话,我想是不是栀子他现在有心病?”
“不,小孩子不叫心病,他最初可能的想用肚子疼来换取他母亲的注意或者是提一些自己的要求,现在很难说不是习惯性的了!”
“就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之前想吃蒸鹅,可是他娘亲说他肚子疼,他不能吃,他自己也这么想,可是吃着吃着就肚子疼,肯有可能是他压抑了自己的不瞒,肚子就习惯性的痛了。这也是种病,但是只能自己克制。”
听完楼大夫的说法,果儿一比较,这确实比较像现代的心里疾病,不由得佩服楼大夫。
“那大夫,我弟弟这病能好吗?需要注意些什么?”
“能好的。就是你弟弟有时候提了要求,你们不要马上急于否定或者反驳,要讲清楚其中道理,他这么大了,很多道理明白的。讲完道理要观察看看他肚子痛不痛,提前做点按摩,或者让他做点别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明白吗?”
“好,谢谢大夫!”
“不用谢了。你回去吧。彦祖我们也回船上去,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去。”
“好的,楼先生。”
到了船上,果儿看到了两个瓷瓶,白色的底,上有橘色的杏子图案。果儿想这肯定是楼先生出去的原因了。果儿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