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克和露德丽尔来到了议会厅门口,门口的警卫是四名王室近卫团队长,德兰克贴身护卫龙奥也在内。
他们迅速低头行礼。
“参见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王子殿下当然不用说,可是恕属下冒昧,陛下批准了公主殿下进入议会厅了吗?”
“目前还没有告诉父王,不过有我陪同没问题的!”
“是嘛!来,两位殿下,请进!”
说着龙奥便准备推开这扇雕刻着两只壮硕狮鹫威武对视的厚重双开门。
“可是……”
一名队长刚发出了疑问,他身边的队长便大声地覆盖了他的话。
“啊——!两位殿下,请!”
德兰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龙奥推开的门进入了议会厅。
门再次关上后,队长们展开了德兰克所不知道的激烈话题。
“你刚刚在干什么?不能对王子殿下的话有异议你不知道?”
“可是,我们随便进去一个人通知陛下一声也不会需要多少时间啊!”
“哼,你如果是顶陛下的嘴,如果你说的话有用,陛下还会赏你。可是你如果敢和王子殿下顶嘴,无论你说的是什么,传到陛下那里了,你都是死路一条。”
“咦——!”
“真是的,你可吓死我了!王子殿下想让谁进去都行,更何况还是公主殿下,陛下不会说什么的!”
“说起来,你是守护我国边境的力斯由安伯爵之子吧。以前你一直都在边境生活,是今年在伯爵的推荐下才就职队长的吧!那就难怪了,那你在伯爵的领地上没有听人谈论王子殿下吗?来了王都之后没有外出吗?”
“是的,在领地上我一直都在家中训练,但偶尔外出时有听闻农民谈论王子殿下,说他是天才啊,大好人啊什么的!来了王都赴任之后便一直待在王城,由于才刚刚赴任我觉得就算是休息日我也必须恪尽职守。”
“好吧!是我们的错,我还以为全天下都深知王子殿下了,以后我们会好好跟你讲讲王子殿下的事!首先你必须知道,我们国家的绝大部分人都深爱着王子殿下,尤其陛下更是百般呵护。”
“王子殿下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其他人可不是!如果你对殿下无礼,罪责和行刺无异,将会有无数个人想要杀了你,而你不可能跑得掉,因为那无数人里面我们也包括在内!”
“十分抱歉,啊…………呼……………………呼…………”
“别那么紧张,你如果在王都生活了几年,你也会想要为王子而战的。唉,说得有些过头了,其他贵族们应该快过来了,站好,站好!”
——
德兰克带着露德丽尔进入的用于商议国家大事的议会厅是一个十分宽敞挑高的房间,就算有一百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但事实上这个房间从来没有超过三十个人同时存在,四面墙壁点缀了金银色调的各种装饰。
踏上了一条鲜红的地毯,地毯一直延伸到金光闪闪的王座前,王座除了坐和靠的部分采用了柔软舒适的天鹅绒,其他部分几乎都是雕刻了无数纹理的纯金。特别是王座的椅背有两百公分高,椅背顶部还从左到右镶刻了十二颗不同颜色的宝石,不断散发着属于王的威严气息。
王国中唯一一位有资格坐在上面的人正用符合他王的威严姿势坐在那里,那人正是兰耶德安斯王国国王——德奥兰布斯五世。一副属于王的霸气脸庞好像上天注定一般,头发和胡须已经开始泛白,但他现在时值四十一岁,并不算老,也许是因为国事操劳过多。头戴纯金魔法王冠,身穿金黄王袍,脖子上的金链与小臂上的手环以及手指上的数颗戒指都是强力魔法道具,他举手投足都透露出国王的特别气息。
在王座的下方有数节楼梯,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君高臣低的象征意义。
照亮室内的是悬挂于相当高的天花板上由无数盏细小宝石灯组成的豪华水晶灯,散发着奇幻的魔法光亮。这样的灯共有五盏,一字排开悬挂。魔法光属于低级魔法,但将魔法能量注入道具内的魔法属于高级魔法,因此魔法道具一般对平民来说属于天价,更别说这绚丽夺目的水晶灯本身价值就非比寻常,就连许多贵族都心生羡慕。
下面地毯的左右两边各有数个比起王座逊色得多但依旧十分豪华的座位,这些座位上暂时只有两人——巴夫瓦罗公爵和库伯斯大魔法师。
巴夫瓦罗公爵是国王最大亲信,提前离开宴会来此是合情合理的。但库伯斯可是真正意义上议会厅的稀客,他别说议会厅,他连自己在王城的府邸都几乎没去过。这并不是他不喜欢参与政事,只是他的工作实在太多了,王国各个行业都各种程度上需要魔法辅助。
王国内有名的魔法师又屈指可数,基本都是库伯斯的徒弟,以至于库伯斯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归根结底也牵连到耶德安斯王国并不重视魔法的开发与使用,库伯斯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在王都因为乐于助人而小有名气的魔法师,那时虽然各行各业已经广泛使用魔法,但是那都是收取佣金的私营魔法机构,王国还没有大魔法师职位,后来是在德兰克的拜访与引荐后赐予了他议会厅的一席之位。
因此便成立了库伯斯的国营魔法师公会,收购了王都几乎所有的私营魔法师机构,并大力高薪招募各地魔法师以扩大公会。在利用魔法逐步促进国力进步的时候,国家对魔法的需求也越来越大,造成了本就稀少的魔法师根本供不应求。同时发现了本国与其他国家的魔法等级已经落下很大一步的严重问题,这个问题也是今天议会的议题之一。
德兰克走到楼梯前行礼。
“儿臣参见父王!”
“……参见父王”
“嗯!无需多礼,德兰克来坐吧!”
德奥兰布斯指了指自己王座左边的座位,那是一个和贵族们的座位大小相同但是表面做了特殊花纹镶金处理的座位,这是两年前德奥兰布斯听取了德兰克的提议政策之后,在议会厅为德兰克特别置办的。
德兰克走上简短的楼梯对着两名女仆说道:
“你们去帮妹妹准备座位。”
“先等一下,德兰克,我并没有允许她来议会厅啊!”
“父王,是我想听一下妹妹的建议才带着她来的!不行嘛?”
“这个倒是无所谓,但是重点不是这里,只是我听说露德丽尔刚刚拉着你在舞台跳舞了,此事属实吗?露德丽尔!”
突变的话题让露德丽尔低下头来,德兰克隐约察觉到情况糟糕了。
“是……,父王!”
“露德丽尔,你放肆!平日在王子宫殿里顽皮嬉闹也就罢了,在大贵族聚集的宴会上竟然选自己的哥哥为舞伴,这可是你哥哥的成人礼!”
“…………”
德奥兰布斯大声的斥责吓得露德丽尔缩紧了身子连连小步后退,德兰克则转头用稍显锐利的眼光看向巴夫瓦罗公爵,巴夫瓦罗吓得一愣赶紧慌忙地摇摇头表明自己的不知情立场。
“父王,其实是我……”
“德兰克!别一直袒护她,我知道实情的,她也不可能被你袒护一辈子。她也需要自立,需要守规矩!成人礼舞台上只能选异性伴侣为舞伴这点我想她是很清楚的!”
“…………”
“露德丽尔,我的乖女儿啊,你如果还想在王城宫殿待着的话,最好老老实实的,你是我的女儿,干什么事都会影响到王室颜面的!如若不然,我也只能选个好点的贵族公子早些将你嫁出去了。真是的!为什么不能学学大贵族们的女…………”
德奥兰布斯的话语被露德丽尔突然的啜泣声打断了,她低着头,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在红毯上,因为哭泣身体不停地抽动着。
(都怪我啊!早知道就应该坚持拒绝的,我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啊!为什么这次父王……)
“妹妹…………”
露德丽尔双手掩面跑出了议会厅,德兰克打算去追,却被德奥兰布斯喊住了。门一打开外面就传来了: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怎么了?”
有两名队长迅速跑了进来行礼并询问:
“陛下,请问怎么了?”
“没你们的事,出去吧!”
“是,遵命!”
两名队长有些不明所以地退了出去,重新把门关上了。
“父王,你的话太过火了!”
“嗯……好像是有点,可是不然她也不长记性,我只是吓吓她而已!唉,还是把她宠坏了。”
“可是您把她吓哭了哦!我觉得您有必要去她的宫殿向她道歉!”
“啊?”
不只国王,两名大臣也诧异的看着德兰克,大概是觉得要一名国王以及父亲去道歉很不可思议吧!作为一名王国大臣来说他们此时应该力劝德兰克收回前言,但是此话毕竟是德兰克说出来的,在他们心中已经减少了很大的冲击力,况且他们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什么?啊?……那个……不……我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说过的话去给她专门道歉?”
“但她是您的女儿啊!您把小时候的我吓哭了,您不是一直在我身旁道歉吗?”
“那是…………啊…………那个…………嗯…………”
德奥兰布斯一时语塞,甚至那稍显皱纹的脸上还莫名的略带红晕,下面的两位大臣脸上也露出笑意。
(我又没有说错,那时候父王可是一个劲的朝我喊‘对不起’,虽然那时我还小罢了!)
“我不管啊,父王,您不去道歉是可以的。但是我有义务代替您去陪她一天,那么今天这场议会我就…………”
“行了,行了!真伤脑筋啊!这场议会结束后我就去去向她道歉可以了吧!别再说了,德兰克!”
“多谢父王!父王你也是,有时间应该多去陪陪妹妹,别把时间都用在我一个人身上,这样我也会很不自在的!”
“唉!依你吧!看来我不只宠坏她一个人啊!在这天下,也只有你能这样跟我说话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正当两位大臣露出对王子的钦佩之情的时候,德奥兰布斯突然间凶狠地看向他们,两位大臣先是被吓得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反应过来才连连点头:
“陛下放心,臣没听见陛下刚刚说的任何话!”
“陛下,臣和公爵阁下一样!”
“我也觉得你们应该是聪明人,好!那么就等其他贵族们入场吧!德兰克,你的发言准备好了吗?虽然不用问我也知道答案!”
“是,十分妥当,父王!”
——
小谈许久,议会厅大门大开,大贵族们陆续到场对国王行礼后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国王实际上应该是等贵族们全部入场之后最后到场的人,德奥兰布斯之所以会最先到场等着所有人,是因为他想更快见到德兰克。在宴会上德兰克一直在与贵族们交谈,没有什么时间理会自己,虽然知道那是必要的礼仪,但还是难免心生嫉妒,于是便早早离开宴会厅去准备会议所需了。
虽然同住在王城,但宫殿是分开的,所以两人并没有太多时间见面与交流,又不能有失国王颜面的整天往王子宫殿跑。虽然照常人来说父子见面时间已经很多了,但是德奥兰布斯远不满足,于是讨论新政策和会议便成了最好的机会。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德兰克变成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变成了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如今他不断长大,德奥兰布斯好恨自己不能永远把他捧在手心。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严重影响自己的心情,最开心的时候便是他笑的时候,最害怕的时候是他生病的时候,最生气的时候是他哭泣的时候,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早些把离自己略远的王子宫殿拆毁掉。
德奥兰布斯永远不会忘记德兰克几年前向自己提议新政策的时候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宛如世界上最贵重的宝石一般,没错,那是只属于自己而且永远不会出售的无价财产。德奥兰布斯那时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因为不就是慢慢废除奴隶制度吗?让愚蠢的贵族们烦恼又如何,让社会制度崩塌又如何,让王国逐步毁灭又如何?只要那双眼睛能永远那样看着自己,只要他永远幸福地生活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就有那个能力,所以一切都不算什么。
德奥兰布斯以自己绝对的国王权利让新政策猛然执行,然而德兰克并没有送给他一个他所猜想的王国,而是一个崭新的、强大的、充满活力的全盛王国。这让德奥兰布斯心中无比自豪的山峰数次突破了云霄,拥王派贵族们、王都的商人们,整个王国的平民们都赞颂着德兰克的功绩。也许在人们心目中王子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国王,但这又算什么,这阻止不了德奥兰布斯心中不断涌起的喜悦之情。没错,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放置于宝物殿的武器失去了守护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德奥兰布斯希望现在就把王位传给德兰克,然后自己做一名贴身护卫整天陪在他身边保护他,就这点来说自己还蛮羡慕龙奥的。可是,他知道德兰克是不会同意的,因为在自己百般呵护下长大的孩子奇迹般的丝毫没有那原本王室之子应有的自大,狂妄,以及对权利的渴望,反之则有着对卑微、弱小、可怜之人的同情、宽容和无穷无尽的温柔,宛如神明一般纯洁无暇,这让德奥兰布斯的自豪之心进一步膨胀。所以想必德兰克也不会想要这国王的权利,也许还会讨厌这繁琐的政事,那么把这些无趣的政事交给自己,他则在自己的宠爱下快乐长大,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吧!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一道声音突然将德奥兰布斯带入了现实,猛地睁开眼看了看周围。说话的人应该是沙吉耶团长,因为他已经凑到了自己身旁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其他的所有贵族包括站在身旁的王室近卫团团长兼国王贴身护卫沙吉耶,当然也包括身旁座位的德兰克都担心地看着自己。看来是自己回忆得太过沉迷,忘记了现在正是议会的开始,唉,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呢!想着这些,差点又陷入回忆里面去。
“额!回忆起了一些事情,稍稍失神了一下,无碍,会议开始吧!”
“是,陛下!”
沙吉耶团长看起来放心了似的站了回去。
一览议会厅,眼前的贵族们分别是:
首先是拥王派,站在国王右边的沙吉耶团长,时值四十五岁,是王国的最强战士的同时也是一个温柔的父亲,魁梧的身材上也长着战士的脸。他们家族几百年前就为王室服务,如今他和巴夫瓦罗公爵一文一武便是国王的左右手。据说他们家族一直非常重视战士血脉的传承,也就是家族之子只能与武艺优秀的女子结合,以便孩子能继承到父母的优秀才能,战士辈出的他们家族便是如此般向王室效忠。
坐在国王右手边最靠近阶梯的座位的巴夫瓦罗公爵。五官端正,容貌清秀且与国王年纪相近的他实在让人看不出已经步入中年,他是王室的最大亲信,理所当然也是拥王派贵族的首领。是那场战争中唯一支持王室的家族,他对国王与王子忠心至极,也拥有着强大的军事才能,因此备受王室信赖和尊重。他对王室的至忠之心让贵族派贵族们的许多计划都无从实施,令他们惧之恨之,另外不为人知的是受国王之命成立的由身手矫健的强力刺客组成的特殊暗杀部队——“末日”就是由他全权负责。
与巴夫瓦罗公爵同样在右边而且座位在他身边的贵族便是巴普罗迪安伯爵,他的父亲与巴夫瓦罗的父亲是好友,在好友的规劝下保持中立的态度没有参与五十年前的贵族叛乱,所以领地完好无损,但是中立的态度也违背了效忠王室的誓言,受到了上任国王连续几年的嘲笑和讥讽,最后也是在好友的规劝下上任国王才慢慢改变态度。时值四十三岁,自幼习武从而有着结实的身材与战士的脸庞的他与巴夫瓦罗也许就是因此也成为了朋友,关系很好,他同样也是对王室忠心不二,只是表现得没有巴夫瓦罗公爵那么明显,但通过巴夫瓦罗对德奥兰布斯的说明便知道他也为王室尽心尽力地做了很多事。他与巴夫瓦罗两人的领土相接,而且比起其他两位拥王派贵族的领土要多太多了。
在巴普罗迪安伯爵身边的座位上是时值五十三的力斯由安伯爵,他年轻时算得上相貌唐唐,总是满脸笑容又会说话的他是从五十年前的叛乱中生命突然获得转机的贵族二男的代表人物,因为当时他甚至还没有出生。但是家族领地不仅被王室剥夺了一半,同时也因为战乱变得残破不堪,所以他对王室是又爱又恨,当然他不会蠢到把恨的表情放在脸上。他的领地在王室和拥王派贵族们的帮助下,也在时间的匆匆流逝下,如今已经恢复了生机。他将自己训练的武艺优秀的次子加入了王室近卫团,这是对王室的忠诚呢?还是安排在王室的内应呢?或许他对王室的爱大过了恨,又或许不是,没有人愿意去管,因为在目前他的道路只有一条。
力斯由安伯爵身边的座位上是一向处事十分低调且神秘的希索伦侯爵,瘦弱且几乎永远面无表情性格乖僻的他是在五十年前的战争中最受害的家族之一,因为他的父亲便是那场战争中贵族派的领袖。因此领地被剥夺大半,成为了领地最少的大贵族,剩余的领地也因此被贫穷支配了几十年,由于他不接近任何其他贵族的内向性格导致领地贫穷也是原因之一。这些还算好的,当时上任国王硬是想彻底灭了他们家族,想要杀害当时身为三男年仅一岁半的他,是他的母亲跪在国王面前把头磕到破,最后流血而亡才感动了国王放过他和他们家族没有参与战事的所有人。贵族派曾经送信试图拉拢他,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后来通过贿赂他的下人才知道他当时都没看信就把信丢进了火炉,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