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就非常适用于现在的乔煜明,平日里和和气气巴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以示恭敬的乔修编,现在高兴地眉角上扬,脸上的笑就没歇过。这会儿遣了小厮去拉马车过来,颜贝贝这会儿就是他们乔家的最高礼遇。
乔煜明搀着颜贝贝,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脚下,生怕她磕了碰了。一路护送上了马车,原本是要亲自替夫人牵马的,来牵马的小厮一副千万别跟他抢工作的样子,乔煜明从荷包里拿了个碎银,吩咐小厮走得稳妥些,千万千万要避开磕磕绊绊的地方,走慢些。这才上了马车,钻进帘子后面。
“诶哟,这里面怎么这么冷,小荷,快去颜府给娘子借个炭盆出来!”说罢,手覆在了颜贝贝捧着手炉的手背上,“娘子,冷吗?我们快些回家,我让墨雨把我们屋子里的炭盆都烧好了。”
颜贝贝看看捂着她的大手,又看看凑在眼前的脸,心底暗忖她这会儿是母凭子贵了吗,又想着大半年前,阳春三月的翩翩少年郎,这会儿看起来就是个假把式。
倒是牵马的小厮真就慢悠悠地把他们拉回了家,一路上平稳的可以。不过颜府和乔府本就离得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乔煜明率先撩开帘子,让小荷先将炭盆挪开,这才放心搀着颜贝贝下车。只是刚刚站到地上的颜贝贝一抬头,便瞧见了叉着腰站在乔府门口的乔夫人。
“哟,你颜氏好大的排面啊。”乔夫人阴阳怪气地出声,“从颜府到自家府上这么点路都要夫君专门去接你,还要差马车,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乔煜明闻言,同颜贝贝一起皱了皱眉头,只是这厢还是专心搀扶颜贝贝跨进了大门。乔夫人见劲儿使了没人搭理,这就卸了力,灰溜溜地跟在他们后头进了门。
乔家一家人坐在正厅的餐桌边,乔煜明本想让小厮给颜贝贝搬张带椅背的椅子,不过还是被颜贝贝劝住了。乔煜明这会儿正殷勤地给颜贝贝夹菜。
平日里小两口感情本就不错,在餐桌上也时常互相夹菜,反倒是现在乔煜明一副狗腿子的样子令乔老爷乔夫人都不适应,两人的筷子都停了,就这么死盯着乔煜明动作。
乔煜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父母的凝视,也就停了下来,拉住桌下颜贝贝的手,满脸堆笑:“太高兴了,都忘了讲了,贝贝有喜了。”
“真的?”乔夫人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乔老爷就不愿意看乔夫人这个模样,出口打断她,“这事哪能有假,去,把我房里书架上的箱子拿来。”
乔老爷自觉儿孙亲缘单薄,他同乔夫人成亲后只生养了乔煜明一个儿子,之后便再也没怀上过,不过给孙子的礼倒是早早备下了。
乔夫人满脸不乐意地将一个小箱子端了过来,乔老爷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细细点数了一遍:“杭州宅子的房契地契,宁波的祖宅,这些是京城附近的一些庄子和铺子,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副东坡先生的字画……都是给贝贝的。”
颜贝贝开始听见房契的时候眼神就有些发直了,听见那乱七八糟满满一箱的东西都是要给她的,眼睛都瞪大了,连带着坐在她旁边的乔煜明也是满脸震惊,一个还在腹中的胎儿就能值这些,他小时候可是连那个箱子碰都碰不得的。
不过夫妻俩都没着急去接这个箱子,齐齐转头看向乔夫人。果不其然,乔夫人的脸黑的可以,颜贝贝作为懂事的媳妇总是要推托一番的,结果乔老爷直接把箱子放到了她的面前,抬头一看,乔夫人已经摔了筷子,双手抱胸了。
乔老爷见状,心中自然不爽,直接质问了她什么意思,大好的喜事为什么坐在这里甩脸。乔夫人也不说,一脸不忿的样子。乔老爷和乔夫人这么些年的夫妻也知道她闹脾气,怕小辈面上过不去,就让颜贝贝和乔煜明先回自己房间去了。
颜贝贝也不知道乔老爷同乔夫人说了些什么,倒是接下来这几天,乔夫人看她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时常来找她嘘寒问暖,还给了她不少补药和点心,让她好生在家里坐胎。颜贝贝只当是婆母想通了,去颜府坐坐的想法也就先搁置了。
直到春节过后,正月初五,胡二舅母又带着胡瑜上门来了,乔家人都客客气气地迎客,毕竟今天会有不少人来走亲戚,胡家大大小小来了不少,颜贝贝站在一旁认了个遍,大家倒都也和气。晚些时候颜清尧也和顾妤妤上门来拜访了,前厅正厅热闹的不行。胡二舅母和胡瑜照例坐在乔夫人身边,细细碎碎说些什么,颜贝贝同乔煜明在前厅看着几个小侄子玩闹,见自家亲哥哥亲嫂嫂特地来了自然是喜笑颜开。
顾妤妤被颜贝贝引进了正厅,在一旁寻了个座位。乔夫人自然不便拂了他们颜家的面子,问候了两句场面话,便又拉着胡二舅母说话。颜清尧和乔煜明去一旁的男宾在的西厢房坐了会儿,聊了些事情。
“哟,侄媳妇怀上啦?你怎么不早说,我今天该给她封个大红封才是。”胡二舅母闻言,做作地大声呼喊了一番,其他坐在正厅里的女眷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颜贝贝。
“表嫂嫂好福气,刚进门就有了身孕。”胡瑜笑得十分灿烂,其他几个胡家的娘子也是附和着说了几句喜庆话。
“诶,那贝贝是不是得给明哥儿纳些个通房妾室,不如你有着身子怎么伺候明哥儿?不如舅母回头给你寻两个乖巧的送到府上?”胡二舅母一副为你好的架势抛出这句话。
顾妤妤一早就听说了胡二舅母,心下暗忖这胡二舅母的招数低级得很,大呼小叫的如同闹市泼妇一般,摆在他们顾家,都不屑点破她心里头那点小九九。
颜贝贝也是笑着说家中仆人众多,院子小都快住不下了,等新年过去搬了家,宅子大些了再劳烦舅母。
胡二舅母一副想不出下策的样子转头又看向乔夫人,乔夫人清了清嗓子,“这不东厢房的耳房还空着吗,再不济,住去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