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好好地加油哦!”邵韵宅面带假笑地拍了两下手。毛珂忍着笑还是上前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啊?”
“我自懂事起只有个艺字,叫嬿琉。”她擦了擦眼泪道。
邵韵宅又浮夸地“哇~~”了一声。“真是好听的名字呢~那你加油哦,一定要被七王爷看上哦~bye呀~”她才懒得在这儿听这个小女子买惨,她怕白眼翻得太多早产。
“等等……”嬿琉上去扯住邵韵宅的衣袖。
“哎哎哎你干啥碰瓷儿呢!?是不是碰瓷儿?!”邵韵宅极其厌烦别人这么碰她。
毛珂白了一眼,“娘娘你好好说话。这位嬿琉姑娘啊,有什么难处跟我说说吧。可能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总是会舒心些的。”
“我,我看你像个道姑,可今日我见七王爷带着你回来了,虽然不知你和七王爷的关系,可你认得七王爷对吧……”嬿琉急切道。“皇上想让七王爷在来的秀女中挑选一个纳为妾,我……”
邵韵宅一听是明白了,“哈~你这小妮子好有心机啊,你在这儿等着我就是留这手呢吧?”看来能混到宫中的谁都不是白莲花啊。
“不不不--”嬿琉连忙摆手,“不是的,真的是偶遇到,只是方才我认出你了……”
“你别求我们了,我们真的没辙。”毛珂道。“实话跟你说吧,她就是七王爷的废王妃,如今发配到了春华观。能来此处全靠十三爷。你也别指望我们了,我们真的爱莫能助。”
听罢毛珂的话,嬿琉的手缓缓放开邵韵宅的衣袖,带着哭腔道:“那可是就真没办法了,我就还是这穷苦命……明日这么多姐妹还有名门出身的秀女,我定不会被带走的……我就只能听天由命,被打死被饿死也认了……”她哭的楚楚可怜。
“哎!”邵韵宅粗暴地甩了甩袖子。“这位大姐你想开点吧!就算七王爷带你走了他也不会对你好的,你就算被拿去卖了说不定碰上个好人家呢!”
“为何这么说?”嬿琉问。邵韵宅忍不住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因他是个受虐狂,喜欢对他粗暴的;每天对他非打即骂外加惹事儿闹人那种。”
“噗……”毛珂忍不住一笑,而后对一头雾水的嬿琉道:“娘娘的意思是,王爷心有所属……”
“哎,老娘没这个意思----”
“是谁在此处大声喧哗?”有宫女过来喝问。
接着许非寒带人从转角处过来了。
三人连忙跪下行礼。
邵韵宅跪在地上暗道:“作者大人别安排她打我了吧,今天庆阳那一巴掌打得我这会儿还牙疼呢……”
“本宫说是谁呢,原来是这跟来的道姑啊。”许非寒明显不想放过邵韵宅这一遭。
“本宫跟你说话呢,为何不回应?”许非寒厉声问。
邵韵宅不卑不亢地抬头道:“民女不知如何回应。还望娘娘恕罪。”
许非寒讥笑一声:“没想到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了还能有如此气势实在厉害。”
“娘娘过奖。”其实邵韵宅没什么怕的。若是许非寒给她弄流产了她正好一身轻松,心中也没了负担,祁祯樾也没什么可威胁的了。反正这种事她又不是没干过。
许非寒脸一黑道:“你为何还能如此嚣张?真是跟你那飞扬跋扈的爹一样,只嫌命长。”
话音未落,邵韵宅抬头冷冷地看着她。
这个眼神太过锋利,满是逼人的寒芒。
许非寒被她的气势吓到,愣了一刻,接着道:“怎么?说你爹你生气了?你有何可气的,全是你们家活该;你也是被伏里耍的团团转,竟真的信他会因你抛弃什么?那是做给你看的罢了!你把不是你的孩子养的跟宝一样,最后那个孩子不也跟你毫无干系?你,你再敢这么看本宫一眼!”她抬手就要打邵韵宅,邵韵宅怒道:“你我的各人恩怨为何要牵扯上我的家人?他们已经是逝者了,你在嘴贱什么?”
“你!你大胆!本宫说了又如何?!你还能杀了本宫不成?你倒是跟你爹一样嚣张,也是跟你哥一样蠢!如今你身怀六甲也只能在那小道观青灯古佛一生,全是你的报应!怎么?不服你就勾引十三王爷?呵,这倒是跟你哥娶的那个妓女学的吧……”许非寒还想奚落她几句,一旁的竹铃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
“什么?缝生怎么了?那还不赶去回去!”她也不再理邵韵宅,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邵韵宅跪在地上,直到人都消失在了宫道的下一个拐角才收回了怒目。
“娘娘,别理她。快起来。”毛珂去扶她。
“嬿琉对吧?”邵韵宅问道。
嬿琉愣愣地点头,“啊,是。”
“进王府多没意思……你要真想改变命运,进宫敢么?”邵韵宅毫不掩饰眼中欲出的怒火。
她本是想放过许非寒这个都不知道是女几号的人物了,如今……她改变主意了。
“我愿意。只要不让我回去,我做什么都愿意。”嬿琉坚定道。
邵韵宅一弯唇,“nice。”
“娘娘想干什么啊……莫不是,想让她去皇上那儿……”毛珂试探地问道。
“急什么。”邵韵宅意味深长地一笑,“好戏才开始。先祈祷贵妃娘娘能一直盛宠吧。”
夜风徐徐带着微潮掠过枝头,山中入了夜降了几分的燥热,虫鸣纱橱,夏意正浓。
待禾子找到邵韵宅时,她正和祁祯灏坐在房间门前纳凉,祁祯灏怀中还抱着墨墨,正在手抄金刚经。
“娘娘……哦,不是,姑娘怎么在这儿啊?王爷派人到处找你……”禾子擦擦头上的汗。
邵韵宅放在手中的书道:“哦,可是有事?”
“就是……王爷放心不下娘娘,看娘娘无事,我回去通报一声。”他说了几句又改回了娘娘的称呼。期间祁祯灏也没插言,等他走后,祁祯灏才道:“看来七哥还是心中有你的。”
“呵呵。”邵韵宅扯扯嘴角。“这不就是你要的么。哎,对了,你还从未跟我说过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有何目的?”
祁祯灏低头看看自顾自玩手中小花轿的墨墨,冲着邵韵宅一笑,“等时候到了,我都告诉你。”
“你……算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邵韵宅再逼问也是没用的。“但如今我当前也有事要做。”她看看远处。“煜哥,你觉得婉贵妃如何?喜欢她么?”
祁祯灏笑嘻嘻道:“我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你———”墨墨抬头甜甜地道。
邵韵宅摸摸墨墨的头,狠狠瞪了祁祯灏一眼。
“为何这么问啊?”祁祯灏问道。邵韵宅凑近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哈哈哈哈------”祁祯灏大笑。“谁说你空有美貌,我看也是绵里藏针,我喜欢。帮你便是。反正那婉贵妃我早就看不爽了。”
此时毛珂正好跑来低声道:“娘娘,都安排妥了。三王爷会见机行事的。”
手中的毛笔被邵韵宅一用力折断了。许非寒,是你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的。
嬿琉匆匆地回到了安排他们舞女住的秀苑,正好和干娘撞上。一看嬿琉晚归,二话不说便是一顿打骂,嬿琉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咽下。
“你给我听着,”她干娘也是带领她们的卫嫂恶狠狠地道:“若是明日你给我搞砸了让七王寻了毛病,仔细着你的皮----”
嬿琉低头,将苦楚忍下。
卫嫂走了后,她四下看看无人,便悄无声息地来到墙根,等了片刻,毛珂来到递给了她一个包裹。“这是德妃娘娘给你的。要不要赌一把,就看你了。”
嬿琉坚定地点点头。
次日入了夜,皇上安排让祁祯樾纳妾,秀女们齐在兰芷轩跳舞奏乐。除了皇后和庆阳,人都到了。
“正好,其他皇儿们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一并都纳了去吧。”皇上是兴致勃勃,祁祯樾倒是心不在焉。
许非寒余光一直在瞟祁祯樾,看他闷闷不乐,自己心中也不是滋味。
祁祯樾喝了几口酒,实在觉得烦闷。
“爹爹……”墨墨跑到他身后小心地唤道。
“你来做什么?回去。”祁祯樾不想同她说太多。
“哦。”墨墨手中拿着一根七彩草绳,“那女儿就出去了。一会儿德妃娘娘问起来,爹爹可是要帮着墨墨别让娘娘责罚啊。”
“你去哪?”祁祯樾随口问。
“墨墨才学会编彩绳,说好了送给娘娘一条,娘娘此时就在门口等着呢。”她说罢便要跑出去,祁祯樾起身一把拉住她,“娘娘?你说的是王妃娘娘么?”
“是啊。”墨墨笑道。
“给我。”祁祯樾冲她伸出手,“给我,我帮你去交给她。你若出去,德妃娘娘找不到你定会责怪你的。”他的墨眸毫无情绪。
“这个……也行吧。”墨墨把彩绳给了他。
祁祯樾匆匆出去,便看到邵韵宅靠着柱子,微微看着远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未施粉黛,美流于魂相,就算立着不动,也能夺了他的目光。
“给你。”他过去将彩绳递给邵韵宅。邵韵宅吓了一跳。“墨墨呢?”她问。
祁祯樾捏起她的手把彩绳塞入她手中,“她让我交给你。”
“哦……那帮我谢过她。”邵韵宅作势要走,心中默念道“叫住老娘叫住老娘……”
“等等。”祁祯樾唤住她。
邵韵宅暗自勾了下嘴角,转头“啊?”
祁祯樾上前轻声道:“今日父王叫我来纳妾呢。”他说着凑近邵韵宅,邵韵宅没躲开。
“那你还不……进去。”邵韵宅后两字用气声道。她这个反应,祁祯樾一眼就看透,明明就是嘴上不在意,心中别扭。他的薄唇在侧脸耳垂厮磨,她轻轻推开他,“别这样了,进去吧。看不看得上,也不能怠慢了父王的好意……”里面是为他纳妾的宴会,他却在外面和废掉的旧妻胡天胡地。
祁祯樾的喉结动了动,道:“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会儿我……”
“好。”邵韵宅一口答应。“去……”她指指屋内。
“嗯。”心中是止不住的欢喜,祁祯樾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进了兰芷轩。邵韵宅待他进去后,冷漠地抬手擦了擦侧脸。
酒过一巡,美人各异,莺歌燕舞比春日还重了些姹紫嫣红色。皇上握住许非寒的手道:“真是朕之大幸,儿女皆出落得动人。”
许非寒含笑:“那是天子之福,愿皇上也能长命百岁。”
皇上被她哄得大笑,抬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
不远处拓跋绽收回了目光道:“父王是真喜欢婉贵妃啊。”
祁祯睿轻摇头,“其实她比起某些死去的人差远了……”
“太子,今日要纳妾么?”拓跋绽问。她紧紧拧着手中的帕子。
“看看吧。”祁祯睿含糊道。
“父王,儿臣来敬父王一杯吧。”祁祯央端着酒杯走到皇上身边,“许久没同父王一起如此愉悦的喝酒了。”
皇上甚是欣慰道:“子祥……平日都不和朕多言的……如今,你也长大了啊。”
祁祯央笑着仰头喝酒,掩去了眼中的几分不悦。
“哎,伏里,为何只是闷头喝酒,是没个喜欢的?”皇上问。许非寒不禁提起了气看着他。
祁祯樾眼神迷离地看了看在场跳舞奏乐的秀女,“回父王,儿臣今日心绪不加,实在无一眼钟情的,还请父王见谅。”
在场的一阵无言,谁都懂祁祯樾的心思,也不愿说透。
“哎哎哎,七哥,你看这个姑娘,还多像七嫂,不对,我是说这个姑娘真的美啊,七哥你看看……”祁祯灏指着一群秀女道。
祁祯央眼神一亮,来了兴趣,“那个姑娘?竟能像……不是,竟能入了哥儿的眼?”
这么一说,众人皆来了兴趣,均勾头去看。
“哎,你出来……”祁祯灏指了指人群。乐声戛然,一位姑娘低首从秀女中走出。
她不同于其他人的七彩广袖裙,她身着一袭水红色广袖裙,袖口和裙边有点点黑梅,整个身形窈窕玲珑。
皇上问道:“为何你穿的跟其他人不同?”他问得有些急促。
那姑娘跪下仓惶道:“皇上恕罪,奴婢的衣服不知为何被撕碎了,情急之下只能先穿了件别的裙子,皇上饶命啊……”
“抬起头来。”皇上道。
在场的人皆神色各异。德妃看向了许非寒,欣赏着许非寒的忿忿的神情,祁祯灏显得有些幸灾乐祸,祁祯央暗暗喝酒,祁祯樾则是一脸不知所云。
她抬头,一双吓得不知所措的眸子也掩不住暗含着的风情,肤白若瓷,鼻挺如峰,红唇欲滴不知潋滟了哪朵绝世梅花。众人不禁暗暗惊呼她的美艳。
德妃低声道:“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看似自言自语,在场所有人却听得真切。
许非寒明显感觉皇上的手从她手上拿开。
“娉薇……”皇上似被夺了神脱口便喊了出来。
拓跋绽不解地小声问:“谁啊?”
祁祯睿冷笑一声,喝了口酒。“风娉薇。死掉多年的臻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