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声炮响,弥漫的硝烟很快被海风吹散,圆滚滚的石质炮弹划过一道道弧线,掉落在海中,溅起老高的水花,不得不说,声势很大,但是却没有收到一点战果,距离目标最近的一枚炮弹,离着敌舰还有十几二十米的距离。
看到这些火炮的表现,考伯特感到十分无奈,只想捂脸。不过现在可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大声命令道:“快装弹!围上去,一艘船也不能放走!”
炮手用羊毛刷子将炮膛清理干净,再次填入火药和石弹,而传令兵挥动手中的红色信号旗,向其他的战船传递消息,八艘桨帆船组成的舰队齐头并进,坚定不移地朝着海浪中漂浮不定的风帆船驶去。
看着包围过来的舰队,指挥官莫雷一阵惊疑不定,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大声喊道:“升帆拔锚!”这一次他们担负的是运输任务,船上除了水手,可没有太多的武装力量,至于陆军的那些软脚虾,看他们一个个在船上上吐下泻的样子,莫雷并不认为他们能够在船上与布莱迪岛的精锐海军作战。
大副听到命令,赶紧提醒道:“可是船长,英格玛将军他还……”
就在考伯特带领舰队出现的前一刻,英格玛执意让莫雷给自己找了一艘小船,想要上岸指挥作战,挽回颓势,现在正在海上飘着,与海浪做着斗争呢。
情况紧急,莫雷可没有耐心听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我才是船长!至于英格玛那个白痴,就让他去和他的军队陪葬去吧。”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之前对英格玛巴结的模样。
逃命要紧,莫雷没时间不理会一脸为难的大副,直接对水手们命令道:“水手们,动作快一点,把帆升起来!还是说你们想丢下自己的妻子儿女,把生命留在这个小岛上!?”
“一二三!一二三!……”早就想逃命的水手们听到命令,喊着号子,升帆的升帆,拔锚的拔锚,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很快,战船就借着海风开动起来,速度远比平时的训练快得多。
莫雷身为海军指挥官,他的旗舰上装载的士兵远比其他的船只要少得多,士兵早就转移到小船上了,而其他的战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船上的士兵一次下不完,现在还有不少在船上,船长想要开船,却受到了士兵的阻拦,而莫雷也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有的船长怕贸然下令撤退,即便回到法奥尤姆,也会受到埃里克侯爵的处罚,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看见旗舰开动,有了带头人,一个个才下令拔锚起航。
但已经来不及了,就耽误的这一点功夫,布莱迪岛的战船已经行驶到他们的船边了。
布莱迪海军副司令迪伦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大声命令道:“把木板搭上去!”风帆船远比桨帆船高大得多,无法进行常规的跳弦战,只能通过木板、长梯进行佯攻。
“啪!啪!……”一块块仅容一人通过的木板搭在了敌舰的船舷上,“弓箭手掩护!”迪伦大喊着,身先士卒,第一个踏上了木板。
上一次的失败,让海军上下都憋了一口气,这一次一个个都想一雪前耻,为自己的同袍好友报仇。有了迪伦带头,一个个身穿皮甲,手持圆盾短剑的海军士兵踏上木板,朝着敌舰进攻。
“咄!”有弓箭手在船舷边朝着正在向上攀登的士兵射击,却被士兵手中的圆盾挡住。稀稀拉拉地箭失从船上落下,这些不适应海战,经过几天的行船身体还未恢复的弓箭手射出的箭失并没有给迪伦的手下造成太大的麻烦。
“将木板推下去!”船上有人大声下着命令。士兵们来到船舷边,却被迪伦手下的弓箭手一轮齐射夺去了不少生命,剩下的人吓得不敢冒头。
少数人弓着身子,躲在船舷后边,一边躲避落下的箭矢,一边奋力推动木板,但是木板上现在爬满了士兵,根本推不动。给布莱迪岛海军造成大麻烦的,反倒是汹涌的海浪和强烈的海风。
木板本来就狭窄,受到海浪和海风的干扰,不时有士兵站立不稳,从木板上掉下,不过他们都是游泳的好手,并不是旱鸭子,身上轻便的皮甲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阻碍。
“咻!”已经要爬上船舷的迪伦一偏头,箭失从耳边掠过,落在了身后士兵的身上,“啊!”箭失入肉,士兵惨嚎着从木板上掉入海中。迪伦不为所动,目光依然坚定狂热。
“就是现在!”趁着敌方弓箭手上弦的间隙,迪伦用力一踏脚下的木板,一个健步蹿上了船舷。“嘭!”他侧过身子,用肩膀狠狠地将那名正要松手放箭的弓箭手撞倒,手中的短剑随即刺下。锋利的剑尖穿透了弓箭手身上单薄的皮甲,从他肋下刺入,进入了胸腔。
在甲板上一个翻滚,迪伦躲过了敌人刺下的长矛,他半跪着,手中的短剑挥动,劈砍在士兵毫无防护的小腿上。
“啊!”受伤的士兵嚎叫着跪倒在甲板上,迪伦将短剑从他张大的口中刺入,结束了他的痛苦。
“考伯特大人,有船要跑,是上次和我们遭遇的那艘船!”士兵指着不远处正在缓缓转向的风帆船,大声喊道。想要逃跑的,正是莫雷所在的旗舰,也是上一次突袭他们的战船。
考伯特所在的旗舰现在正在向一艘战船发动进攻,根本不可能去追击想要逃跑的莫雷。考伯特不甘心,上前夺过炮兵手中的火把,命令道:“把火炮转过去。”
满头大汗的士兵推动沉重的火炮,艰难地将炮口转向,考伯特大概瞄准了一下,将火把凑到了引线上。
“哧,嘭!”石弹在火药爆炸力的推动下,冲出炮口,划过一条弧线,落在了风帆船侧面的船板上,打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洞口。
“哈吼!”士兵们一阵欢呼,惊叹于司令官的神射,只有考伯特自己知道,这一下完全是运气好蒙着的。
不过也就是这样而已了,虽然被炮弹打了个大洞,但是对高大的风帆船完全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顺利完成了转向之后,海风将船帆吹得鼓胀饱满,船速提高,很快就突破了包围圈,疾驰而去。至于自己的手下,指挥官莫雷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是自求多福吧。
莫雷曾经向埃里克侯爵提过采购火炮的事情,不过埃里克侯爵觉得这种武器完全是鸡肋,将他递上去的申请搁置了,现在即便是想向自己的手下提供远程支援也无能为力。而船上士兵的缺乏,也让莫雷失去了与布莱迪岛海军近战的勇气。
“不用管它了。”考伯特看了一眼,随即不再理会。虽然他也很想报上次的仇,但是脚下的桨帆船,根本追不上风帆战舰,只能由着它去。
海面上的战斗渐渐平息,布莱迪海军一方以一艘小型桨帆战船被撞沉,数十人伤亡的代价,俘虏了敌方六艘完好无损的风帆战船。而小船上的英格玛将军,在刚刚上岸的那一刻,落到了伦纳德爵士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