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领地，双方谁也不愿意轻易让步，磋商持续了两天，才达成了共识。交换后的领地，大体上仍以溪流和橡树林为界，不过溪流以西五公里的土地和橡树林的一半，归属到兰开斯特家族的治下，凯希领则全部交给了凯里伯爵统治。
从土地大小上来说，还是威廉要吃了一点亏，不过威廉从凯希领上带走了不少人口，加上一座矿场，总体价值上来说，双方没谁吃亏也没谁占便宜。
双方签订了契约，盖上了公爵和伯爵的印玺，宣告了这一次领地交换圆满完成。在凯里逗留了许多天的威廉随即提出告辞，伯爵一家一再挽留，见公爵去意已决，只好为他送行。
吃过早饭，伯爵一家一起将公爵送到了凯里堡的大门外，躬身与公爵道别，伯爵说道：“公爵大人，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您原谅，希望以后您能再次到凯里堡来做客。”
威廉对眼前这一家子一一点头，即便是八岁的安迪也没有错过。他说道：“当然，在凯里堡这几天，我过得很愉快，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再次来打扰。”
“您的光临是整个凯里家族的荣幸。”
“如果有时间的话，也欢迎伯爵带着你的家人到布莱迪堡去做客。”给了几人一个微笑，威廉干净利落地跨上了卫兵牵过来的战马。
“祝您一路平安！”
马上的威廉再次向众人点头示意，一拉战马的缰绳，韦伯顺从地转过头，迈开了步子。
目送着马队走远，伯爵招呼自己的家人：“都回去吧。”西格莉德跟着自己的母亲往回走，却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化作一个小黑点的威廉。
伦纳德夫人发现了女儿的些许变化，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问道：“西格莉德，你觉得公爵怎么样？”
“他？他很好，只是，我觉得他对我可能没有意思。”西格莉德今天没有往日的活力，显得有些低落。
伦纳德夫人察觉到了这一点，却也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
……
“大人，前面不远就是矿场了。”听到阿尔文的话，威廉停下了自己的战马，身后只剩下六十人的卫队士兵也同时拉住了战马的缰绳。
前几次战斗，公爵卫队一直随着威廉冲锋在前，伤亡较多，现在刚好剩下六十人。虽然人数变少了，但是每个人手中至少都有了两条人命，精气神却是与上战场之前不可同日而已，比起刚刚成立的时候，更是超出了一大截。
威廉一行告别了凯里堡，却并没有着急赶回布莱迪堡，而是在阿尔文的带领下，到这个新入手的铁矿来进行考察了。花了半天功夫，一行人已经到达了矿上。
威廉踩住马镫，在马背上直起身子往阿尔文所指的矿场看去。
小山丘上，错落着二十几间木屋，一条土路从山上延伸下来，看上面的车辙印，平时往来的车马沉重。事先已经有人来通报过矿场易主，公爵要来考察的事情，今天铁矿并没有开工，矿上的管事，领着上百名矿工正在山下等候。
“走，过去看看。”
“参见公爵大人！”看到威廉一行人过来，管事认出了威廉身后的旗帜，带着矿工们单膝下跪，向公爵行礼。或许是事先进行过演练，上百人竭力想将动作和话语变得整齐划一，却还是有些参差不齐。威廉看了看这些人，一个个虽然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但是身体强壮，看来矿场上的伙食还不错。也是，纯粹靠人力开矿，如果不让他们吃饱了，哪有体力承担重体力劳动？
对于他们谦卑的表现，威廉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他们为自己创造劳动成果，而不是向自己下跪。他说道：“都起来吧。这里谁是管事？”
一个穿着明显比其他人要好的多的男人站在最前面的，听到公爵的问话，赶紧上前两步，谄笑着回道：“回大人，小人是这个矿场的管事。”
“嗯。”威廉点了点头，对管事说道：“你带我到上面去看一看，其他人就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管事笑着应下，转过身对矿工们说道，“都赶紧去干活吧。”矿工们一哄而散，三三两两地朝着山上的矿洞走去。
“大人，请跟我来。”说着，管事上前两步想要为威廉牵马，威廉示意不需要。这才在前面走着，带着威廉往半山腰上的矿场走去。
“伯尼和阿尔文跟我来，另外再来十个人，剩下的人在这里等着，准备午饭吧。”威廉并不认为这个小小的矿场上能有什么危险，带十个人在身边已经足够了。
威廉控制着韦伯躲过土路上的坑洼，一边问道：“管事，这个矿场有多少人，一个月能开采出多少矿石？”
“回大人，矿上现在有一百零四名矿工，一个月能开采出的矿石不到五百磅。”一个月五百磅，效率之低可见一般。威廉本来就没有对手工采矿报多高的要求，听到这个数字，也说不上有多失望。
“这些矿工都是哪里人？”
一般来说，为领主采矿的都是抓到的罪犯，或是战争产生的俘虏，不过威廉看刚刚那些人的精神面貌，倒不大像是这两类人，矿上也没有监管的士兵，也证明了这一点。
“绝大多数都是附近那个村庄的，小人我也是，还兼任着村里的税吏。”没看出来，这个管事还是个多面手，身兼两职。
“为什么不用囚犯来采矿？”
“回大人，凯里伯爵的领地上有一个更大的矿场，抓到的囚犯都送到那里去劳作了。”
说是矿山，其实就是一个小丘陵，公爵和管事几句话的时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位于半山腰上的矿场。威廉跳下战马，自然有卫兵上前为他照顾好韦伯。
看着矿洞，威廉有心想进去看看，不过看着这个简陋的山洞，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只在洞口简单看了看，回过头对忐忑不安的管事问道：“听说这个矿已经开采了十年的时间了，矿洞有多深？”
“大人，洞里有三条支路，加起来有上百米的距离。”
听到有上百米的距离，威廉觉得自己不进去的决定是十分明智的，对管事嘱咐道：“平时采矿一定要做好安全支撑。”
“明白，大人，每隔五米我们就会安装支撑柱，从洞口往里面走十米，就开始搭建木板防止落石。”管事心中感动，贵族们只在意能有多少产出，哪里会有人像公爵这样在意矿工的死活？
“唔。”威廉弯下腰，从旁边的藤条筐里捡起了一块暗红色的石头，在手上掂了掂，道：“这就是开采出来的矿石吧？”
“是的，大人，从这座矿里采出来的矿石多数都是这样的，听说，每一百磅矿石，大概能提炼出五十五磅左右的铁。”
从产出的矿石来看，这是一座典型的赤铁矿，提炼率能达到百分之五十五的话，算上技术上的限制，的确称得上是一条优质的矿脉了。只是不知道还能够开采多久。
或许经验丰富的探矿师能对矿脉的储量有一个大概的估计，但是这很明显不是一个小管事能够掌握的技能，所以对威廉最后的疑问管事无法回答，只能连连抱歉。
威廉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这么专业的问题，只是随口一问，既然他不知道，也就作罢了，不过管事还是说，按照现在的产出来看的话，再开采两三年没有问题。
其实威廉的直属领地上还有更大的矿场，与伯爵的领地置换只是为了方便统治，现在看来，这个矿场确实是这一片领地上最有价值的一点。
他这一次过来考察，一是顺路，二是想实际了解一下开采水平，做到心中有数，为接下来将要施行的一些技术改革做准备。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至少要等他回到布莱迪堡，召见过专业人士之后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