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目送怀揣着密约的阿尔文走出城堡大厅,利奥波德侯爵又是一阵连声咳嗽,一张白脸涨的通红,直到咳出了一口浓痰才算松快了一些。
艾丽卡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赶紧扶着他坐下。她一边帮自己父亲拍着背,一边说道:“父亲,您的身体?”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侯爵已经咳嗽了两三天了,而且今天好像变得严重了一些,少女不能不担心。
侯爵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说道:“艾丽卡,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医生给我看过了,只是天气变化引起的感冒而已,等吃上几天药,我很快就能好了。”说完,侯爵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见侯爵面色转为正常,艾丽卡放心了一些,这才问道:“父亲,你最后和阿尔文先生说的事,是认真的吗?”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兰开斯特和你年龄相当,又是公爵,看样子也是一个有能力又有志向的年轻人,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利奥波德家族与兰开斯特家族联姻,未必没有机会永远占据法奥尤姆的王座。怎么?你不愿意吗?”
艾丽卡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说不好,毕竟我还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相比较侯爵所说的政治上的好处,少女对自己的爱情更加在意。
艾丽卡是侯爵的独生女,并不是一般贵族之女那样的政治筹码,事关女儿一生的幸福,在这件事情上,利奥波德侯爵完全愿意听从艾丽卡自己的想法。
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儿,侯爵笑着说道:“没关系,反正我和阿尔文也只是随便提了一下,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等明年见到他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将来是要继承我的爵位的,你的婚事可以由你自己做主,只要你喜欢就好。”
……
父女两人说了一会话,见父亲一脸疲惫,知道他这两天因为病痛的折磨没有睡好,与布莱迪使者的谈判又耗费了许多精神,便劝他去休息,侯爵笑着答应。看着侯爵离开,艾丽卡走出了大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出角门,一名全副武装的高大骑士扶剑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脚步铿锵有力。
走进自己的房间,艾丽卡一下扑倒在床上,将自己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天鹅绒之中,跟在她身后的骑士也进了房间,见到少女的模样,轻轻将房间门掩上。
“希尔达,我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脸朝下埋在松软的天鹅绒被子里,少女清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她的心情可能说不上好。
“你不愿意吗?艾丽卡?”骑士将上身倚靠在门边的石墙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盔里面传出来,密闭式的头盔更是让他说话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艾丽卡已经十六岁了,在这个世界,比她年纪小却已经生了孩子的贵族少女比比皆是,侯爵开始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婚姻大事也是正常的。
少女在床上翻了个身,抬头看了看倚在墙边的骑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希尔达,这里没有别人,把头盔拿下来吧,戴着头盔你的声音显得怪怪的。”
听到少女的吩咐,骑士一抬手,将把自己头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头盔摘了下来。掩藏在头盔下的,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庞,看起来与艾丽卡差不多年纪,虽然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但看那细腻的脸庞和眉眼就知道,这位身形高大的骑士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一位女骑士,确实是足够少见的,难怪她在城堡中也将自己美丽的面庞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不说世人的眼光,女性的身体素质确实比男性要差上一大截,更何况是一名骑士呢?这位女骑士可能是法奥尤姆绝无仅有的了。
少女有些用力地将脑袋砸在了床上,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之后,艾丽卡说道:“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他,但是父亲说,如果能和他联姻的话,对利奥波德家族来说,会是一件好事。”
“侯爵大人应该没有逼你吧?”看来这位女骑士很清楚艾丽卡在侯爵心中的地位。
“是的,父亲让我明年见过他之后自己做决定。”
女骑士不解道:“既然侯爵大人让你自己做决定,你又何必烦恼呢?”她不明白,决定权在自己的手里,艾丽卡为什么还要这么烦恼。
“我听得出来,父亲希望我能同意这门婚事,我不想让父亲失望,但是我也害怕我不喜欢他。”艾丽卡苦恼地说道。
“能跟我说说是哪个家族的继承人吗?”
少女现在天鹅绒被子里的小脑袋左右晃了晃,满是歉意地说道:“很抱歉,希尔达,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出他的名字。”
希尔达是利奥波德家族治下一个子爵的女儿,是向少女发誓效忠的骑士,也是她的闺中密友,但是受到父亲的嘱咐,艾丽卡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密约的事情,因此也不能透露威廉的名字。
“没关系,你不用向我道歉。”女骑士毫不在意地说道。作为骑士,为主君分忧是自己的本分,但如果主君有了不愿意说的秘密,一名骑士也不应该无休止地追问。
顿了顿,女骑士接着说道:“艾丽卡,你不是说明年才会见到他吗?还有几个月呢,不必着急,而且,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侯爵也不会怪你的,我想,作为父亲,没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了。”
女骑士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少女俏丽的脸上愁容未减。也是,即便是朝夕相处的闺中密友,女骑士也并不能完全理解少女的心事。
十六年前,侯爵夫人在生艾丽卡时难产而死,对感情的忠贞,十六年来侯爵并没有再娶,除了管理领地之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抚养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并且不只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艾丽卡是自己爵位的唯一继承人。侯爵对艾丽卡极尽宠爱,可谓是有求必应。这一次也是这样,连婚姻也愿意让她自己做主。
但是艾丽卡能从侯爵的话语中听出来,父亲心中很希望自己能够与兰开斯特公爵结婚。艾丽卡不愿意让父亲失望,但她也不能答应与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结婚。虽然对方是公爵,还是一名能屠龙的勇士,但是他还顶着两个头衔“私生子”、“弑亲者”,还未谋面的情况下,对方好坏参半的名声让少女心中有了顾虑。少女从小到大享受着父亲的宠爱,现在却觉得这份宠爱有些沉重了。
女骑士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主君烦恼的模样,希望能用其它事情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艾丽卡,我们去打猎吧,我听镇上的猎人说,城堡外的森林里最近来了一群麋鹿。”
……
数百里之外的布莱迪堡中,威廉正忙着与穆特等人试着制造火枪,忙着与城堡里的木匠制造更先进的纺织机,并不知道一位美丽的少女正因为自己感到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