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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英

这螟蛉山说是个山,海拔也就100多米高,还不如说是个大丘陵。山贼的山寨扎在山顶的一个大石头后面,有十几个低矮的房屋,粗粗的围了一圈1人高的篱笆,就算是寨墙了,整个寨子显得破败不堪。

李日这么多人过来,一下子把山寨塞的满满当当的,黎成、祁天民他们不得不分流一部分人到寨外的空地去歇息。

寨子里的人看到这么多涌了进来都有些害怕,畏畏缩缩的躲在屋里或者柱子后面不敢露面。红衣女子赶紧快行几步走到前面,寨子里的人看到了女子才放下心来。纷纷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去。稀稀拉拉的也有30-40号人,都是老弱妇孺,一个个也都面黄肌瘦,穿的更加破烂。

一个同样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姑娘迈着短腿飞快的跑了过来,她只有5-6岁年龄大小,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就是脸上东一划西一道的沾满了灰尘,有点破坏形象。

红衣女子低下身来张手迎接,那小女孩一下子扑到红衣女子的怀里,亲昵的把脸贴着女子的脸上,咯咯的笑着。欢快的笑声冲散了寨子里的惶恐,大家都安心下来。

李日凑了过来,看着红衣小姑娘可爱的样子,尽量扮出和善的面孔问道:“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姑娘趴在红衣女子怀里,忽闪着大眼睛道:“我叫雯儿,大哥哥你叫什么?”

李日连忙道:“我叫李日,这是你姐姐?”

说完看向红衣女子,“不是,她是我妈妈。”小姑娘亲昵的贴了贴红衣女子的脸。

“啊?”李日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小姑娘恶作剧得逞一般悄悄的趴在红衣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那红衣女子羞红了脸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又问道:“你来我们山寨干嘛啊?”

李日强打精神说道:“我要带你们去清州落脚,在那里讨生活比窝在这个山寨里强。”

“那你在清州一定是个大财主了吧?家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吧?”小姑娘砸吧着嘴说道。

“那肯定的啊,我在清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连官府都得卖我几分面子的。”李日赶紧把牛吹的尽量生动些。

“不可能,那里的知州陈粟大人可是个清官,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土豪劣绅的。不可能给你们这些劣绅好脸色的。”小姑娘摇了摇头,眼里都是怀疑。

“你小小年纪居然知道知州的大名?”李日有点怀疑,说实在的,他都不知道清州的知州姓甚名谁呢。

“陈大人的官名河北东路哪个不知啊,好多人都叫他陈青天呢,连我这小小孩童都听说过他。”

“哎呦,没想到老陈有这么好的名声啊,下次遇到他喝酒一定多敬他几杯。”李日赶紧设法补救。

小姑娘说完,瞪着大眼睛看了看李日不再搭话了,李日直觉感到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却一时找不到缘由。小姑娘只是搂着红衣女子也不搭理李日了。李日讪讪的厚着脸皮也不离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青石上。

队伍中的诸事自有弘一、绿珠他们操持,不多时炊烟升起,玉奴过来请李日过去吃饭。李日终于找到了话题,对红衣女子道:“今日是你我两队第一次一起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吧大家看到你也能稳定下人心。”红衣女子默然的点了点头,拉着小姑娘当先而行。

李日来到粥锅前,收起了笑脸,严肃的站定对大家说道:“今日我们的队伍又扩大了,我还是那句话,入我队伍当听我号令,守我规矩,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下面开始分食。”说完示意黎成替自己主持分食。

黎成第一次接到这个任务还有些紧张,壮了壮胆说道:“下面儿童先食。”原来的诸人都知道规矩,好多儿童都已经排好了队伍,新入的山贼却觉得有些新鲜,绿珠等众女赶紧过去让山贼们的幼童排过来打饭,连雯儿这个小姑娘都被绿珠领过去打饭,红衣女子好奇的看着所有的幼童秩序井然的打饭。脸上有赞赏的神色。

接着是老者,之后是女子,最后是青壯。原来的山贼中的青壯还有些不满,可红衣女子威望甚高,又有许多老的难民做榜样,因此虽然有些不满,可却无人敢发作。

李日看着者近400号难民井井有条的吃饭,不仅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红衣女子轻轻的对李日说道:“你还真有些本事,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么分粥的?”

李日说道:“某家的本事多的很呢,只要你和我多接触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的,这算什么。跟着我混,绝对有前途。”

红衣女子皱了皱眉道:“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李日拱手相邀道:“众人也都吃饭了,咱们也去吃吧,我还有事和众人商量。”当下先行领路,引着红衣女子来到了锅边。

绿珠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饭食,几个核心的人都聚拢过来。也算边吃边开个短会吧。

李日接过绿珠递过来的粥碗,示意大家先吃再说事。三下五除二的喝完了粥,吃了2个饼子,放下了筷子。红衣女子吃的很斯文,可速度一点也不慢。吃饱后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李日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李日擦了擦嘴,先让弘一他们说下各自的情况。玉奴首先说道:“我又核算了下储备的粮食,加上螟蛉山的人马,最多只够支撑20天,另外我们的盐不多了,最多7天之后我们就断盐了,这个问题比粮食更紧迫。”

李日点了点头,“一路上看看能否买些盐吃。”

玉奴又续道:“咱们两拨人马并到一起,螟蛉山的物资要不要也并过来啊?”说完,玉奴隐蔽的给李日使了个眼色。

李日大气的摆了摆手道:“不用,我说过我们负担所有的食物。”

玉奴恨恨的看了李日一眼,不说话了。

绿珠接着说道:“这一路来我们加紧制作衣物,已经把所有储存的布料都用光了,可依然无法保证每个人都有一件衣服。”

李日接口道:“那就先给老幼妇孺穿,他们抵抗力弱。而且绿珠你要注意看看难民里有没有懂医术的人,每天休息的时候让他们给难民看病,下次遇到镇子也要注意采购些药材。”

绿珠拿出个本子刷刷的记录起来,颇有些后世秘书的风采,李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绿珠看到李日看她,脸又红了。

接着李日对祁民礼说道:“晚上的课程你找到地方上课了吗?准备给孩子讲什么啊?”祁民礼拘谨的站了起来拱手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山寨的大厅,今日准备给儿童从三字经讲起。不知道这位寨主意下如何?”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姓张,你们叫我张姑娘,或者张红英都行,我没有意见。”

李日点了点头说道:“要先解决认字的事情,要讲的浅显易懂,要给他们讲做人的道理。”

李日又转向杨洪说道:“晚上借着月光加紧训练护卫队,至少遇到敌人要组织好战斗的阵型,不能乱糟糟的一拥而上,有螟蛉山的人符合条件的也可以暂时编进来。”

其他诸人诸事李日也一一提点一番,红英看他布置的井井有条也暗自点了点头。

待得大家吃完饭,祁民礼和绿珠等人招呼着孩童来到大厅,大厅没有那么多的凳子,好多孩童就搬了些干草铺在地上,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孩童有的才4-5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可得知要进行学习,居然都有模有样的盘腿坐在地上。

大厅里点满了火把,照的灯火通明暖暖呼呼的,祁民礼稳步走到台前,先从拜师礼教起,几次演示下来后,所有的孩子都学会恭恭敬敬的给老师行礼,一边拱手一边奶声奶气的说道:“老师好!”接着祁民礼从三字经第一句教起,不多时教室里就响起了“人之初,性本善”的声音。好多女子和青壯也挤在后排,看着自家的孩子有模有样的学习,有的不禁流下泪来。

李日黏在红英身旁,她的秀目盯着坐在前排的雯儿,这个小小的人儿也坐在那跟着老师大声的诵读,眼里满是爱怜。

李日没话找话的说道:“这雯儿挺聪明的哈。”

张红英点头道:“是啊,她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要是有名师指点,成就不会低于任何男子。”

李日说道:“等到了清州安顿下来,我给她找当地最好的老师教她,可万万不能埋没孩子的天赋。对了,孩子他爹是谁啊,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啊。”

张红英淡淡的道:“故去了!”

“嗯嗯,对不起,对不起。”李日言不由衷的说道,还偷眼看了看女子的脸色。

张红英迈步又来到院外,只见杨洪正领着护卫队排练队形,弘一道士在一旁不断指点、弘一见李日和张红英联袂而来,赶忙迎了过来。李日摆了摆手说你不用管我们,继续操练吧。

弘一拉着李日郑重的说道:“我问了螟蛉山的人,咱们最多再往南走3天就会出了这片山区,很可能会遭遇契丹人,一旦遇上了,我们这么大的目标连跑都跑不掉,必须让这些护卫队组成阵型才能有抵抗之力。”

李日点头道:“我们已经来到了此间,只能奋力向前了,我一路走过来听到的净是坏消息了,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

弘一苦笑道:“要说好消息嘛,我把螟蛉山的人整合了整合,凑出了12匹马来,选了12个能骑马作战的人来,如果加上您和红寨主,一共有14个人,也算凑成了一个小队了。”说完用手一指远处,接着月光正有几个骑兵模样的人在练习骑马砍杀。

李日转头对张红英说道:“骑马作战我也是个半吊子,以后这小队就烦劳红寨主带领吧?”

张红英点了点头:“我会教他们的,就是时间太紧了,如果碰上马术精湛的契丹人,这些人目前只有被灭的份。”

李日笑道:“有了你这么个好的教头,就有了希望。也别把契丹人想的那么邪乎,大刀片子砍上去,他们也得完蛋。”

张红英也是个行动派,当下牵出她的枣红马,一跃而上,向训练中的骑兵跑去。李日也连忙牵过来玉狮子,一溜烟的追了下去。

张红英骑术精湛,对于骑马作战也有很多心得,她给这些骑兵演示了如何冲锋,如何劈砍,翻来覆去的招数不多,但是要求这些新兵能够熟练掌握。

李日放眼看去,发现这十几个骑兵大多不认识,应该是螟蛉山的老底子。直练了半个时辰,马力已尽,张红英才招呼大家休息,还细细的给大家讲解如何遛马,如何喂马等等一系列的事项。李日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受用匪浅。

这时候上课的孩子们也都散学了,他们一窝蜂似的冲出了大堂,在寨子里尽情的打闹起来,一时间寨子里充满了欢笑。

张红英看着四处乱跑的雯儿说道:“好长时间都没看到雯儿这么高兴,寨子这么热闹了。以前我们每天都在温饱线上挣扎,人活的都没有了笑容。”

李日凑了过来,说道:“你知道我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吗?就是给人们带来了希望。”说罢骄傲的抬起了头,摆了一个自己认为特别酷的姿势。

这时候雯儿看到了张红英,她也不顾其他的小伙伴了,一阵风的向张红英跑来,一路洒下了一串串笑声。

张红英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亲昵的给她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嗔怪道:“瞧你疯的,哪有点丫头样啊。”

雯儿把头拱在红英的怀里撒娇道:“有这么多小伙伴陪我玩,雯儿好高兴啊。”

张红英抱着她说道:‘走了,我带你洗漱下,明天我们就得下山赶路了。今天你得早点睡觉。’

雯儿晃动着身体叫道:“我不嘛,我还要玩会才去睡呢。”

张红英把脸一板,说道:“不行,天色已经不早了。”

雯儿见李日在旁边,赶紧求救道:“李大哥他们那些小伙伴他们还没睡呢,你帮我说说话呗?”

李日一愣说道:“他们很快也会去睡的,小孩子不睡会长不高的,你得听话。”说完,眼珠一转,又续道:“要不,你先洗漱,洗漱完你李大哥给你讲故事。”

雯儿一听居然摇了摇头说道:“李大哥净说谎,你说的故事也是骗人的。”

李日急道:“我什么时候撒谎了,你李大哥是顶天立地的一条好汉。”

张红英白了雯儿一眼,说道:“别和你李大哥贫嘴了,听话我带你去洗漱了。”说完抱着雯儿进屋了。

李日也不好跟进去,悻悻的往回走。这时喧闹的人群逐渐散去,好多人都去睡觉了。李日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晚上该去哪里睡觉呢,绿珠、玉奴等诸女一个也不见,不由得骂道:“都是些没良心的,没一个人管我了。”

弘一老道贼头贼脑的从一间屋子里钻了出来,李日看到了,绕过去往他肩头一拍,把他吓了一跳。他看到李日后,拍着胸脯埋怨道:“原来是你啊,可吓死我了。”

李日问道:“那是女眷的屋子,你溜进去干嘛?你要是敢监守自盗,小心我修理你。”

弘一怒道:“我是给她们看病去的,再说那屋子里一大堆人呢,我能干什么啊?”

李日一把搂住他肩头问道:“你今晚住哪里?我没地去了,只好去你那凑合凑合。”

弘一怒道:“想也别想,我那一堆人挤着呢,没地方给你住。怎么?绿珠他们没给你安排住处?”

李日骂道:“都是些没良心的,没人管我。”

弘一猥琐的一笑,说道:“谁让你招惹她们了,你呀,自求多福吧。”说完推开李日钻进了旁边的厢房。

李日跟着叫道:“谁招惹她们了?”想跟进去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只好作罢。悻悻的扭回头猛一抬眼,发现绿珠静静的站在了院墙的阴影下,李日赶紧凑了过去,说道:“绿珠妹子呀,今晚我睡哪里啊?”

绿珠白了李日一眼,说道:“跟我来吧。”也不多话,当先领着李日来到正房,正房里已经摆好了被褥,甚至还打好了热水。

李日干笑道:“多谢绿珠妹子考虑周到,她们都不管我,就你管我。”

绿珠白了李日一眼,把手巾放在盆上,转身就走了。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搭理李日。

李日洗漱完毕坐在床上,左右无事又尝试着将体内的液体顺着经脉游走了一个周天,这次练功比上次又顺畅了几分,以前一些停滞晦涩的经脉也能被走到,一个周天下来已是半夜,李日只觉得浑身舒坦,皮肤下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意识伸展出去,连门外的情况都能感应到,李日知道如此练下去,肯定能对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大有提高,不由得对未来更增加了几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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