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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游骑

第二天一早李日就被小狼崽闹醒了,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进了被窝,早上闻到饭菜的香味,饿的直折腾。李日被闹醒了,也没人看顾,积攒了不少起床气。

李日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下走出了屋子,放眼一看山寨里一片忙碌景象。大伙有的在排队领饭,有的在忙着搬迁,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只有李氏兄弟和张成英(那个钢叉太岁)三个憨货凑在一起一边吃饼一边吹牛聊天。这三个家伙都属于脑子缺根筋的家伙,自从昨天认识之后迅速成为了朋友。

李日晃着走了过去,怒道:“大家都在忙活,就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在这闲着?”

张成英眨了眨大眼睛说道:“俺们刚搬完粮食装完车,正等着俺妹给分派活计呢。”

李日恶狠狠的瞪了李氏兄弟一眼,李氏兄弟也惶恐的站了起来,不知所措。“今天罚你们当先哨探,一会收拾好东西立刻出发。完不成任务今天没饭吃。”

李日一想到李氏兄弟的通天饭量就充满了怨意。看着张成英的块头,估计饭量也小不了。李日认为他们的贡献一定要对得起他们的饭量。

发落完这三人,李日又跑到锅边,让火头给自己乘了一碗粥,那火头见是李日不由得有些紧张。李日也不管他毫无形象的蹲在一旁吸溜吸溜的喝着粥。

小狼崽也凑了过来,李日把粥碗放到地上,两个小狼崽欢快的吃了起来。玉奴走了过来,说道:“你的饭食都给你送到屋里了,怎么跑这里来吃啊。”

李日翻了翻眼皮说道:“你们还知道管我啊?这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就一个一个的不搭理我了?”

玉奴嗔道:“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围着张姑娘转,你又何曾管我们了?”

”哎,对了,张姑娘那里去了,怎么一早不见她。“李日一听到张姑娘,马上追问道。

看玉奴脸色有些发黑,赶紧说道:“算我没问,算我没问。”抓起小狼溜回屋子吃饭去了。”

吃完饭,大家也都收拾停当了,李日就吩咐大队出发。张红英带着雯儿和一众螟蛉山的人恋恋不舍的站在山寨前与之告别。雯儿的眼圈都红了,强忍着没哭出声。

李日凑了过来,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地广阔正是我辈大显身手之处,何必窝在这个小小山寨呢。”

这一段都是山路,崎岖狭窄甚是不好走,不过难民们都是吃过苦的人,杨洪也很有眼力见,主动安排护卫队的人前后照看,帮这个一把,帮那个一下。张红英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

玉狮子走在山路上也颇为平稳,李日把身子平躺在马背上,随着马身一起一伏的煞是惬意。抬眼望去:红日当空,白云悠悠,微风拂面。李日不由得放声歌唱:“

我低头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

风沙茫茫满山谷

不见我的童年

我抬头向青天

搜寻远去的从前

白云悠悠尽情地游

什么都没改变

大雁听过我的歌

小河亲过我的脸

山丹丹花开花又落

一遍又一遍

大地留下我的梦

信天游带走我的情

天上星星一点点

思念到永远”

一曲唱罢,李日只觉得心情甚是舒畅。雯儿的小脸出现在李日的上方,她笑着说道:“李大哥,没想到你唱的真好听,这是什么歌啊?”

李日说道:“这叫信天游。表现了远行的游子对家乡的思念。”雯儿张着手说道:”你能教我吗?“

李日伸手把她接了过来,让她骑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句一句的教她,不多时雯儿就已经唱的朗朗上口。

李日突然问道:”我和你妈妈平辈,你应该叫我李叔叔啊?为什么老叫我李大哥啊?“

雯儿转了转眼睛,说道:”因为她不是我妈妈啊,其实她是我姐姐。我当然得叫你李大哥了。”

李日猛的坐起身来,佯怒道:”你骗的好惨啊?“

雯儿狡黠的一笑说道:“因为你先骗我们了啊?而且还对我姐姐图谋不轨的。”

李日佯装生气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怎么对你姐姐图谋不轨了?”

雯儿摇着手指道:“你根本不是什么清州的财主,因为你连清州的知州都不认识,我随便编了个名字骗你,你马上就露出了马脚。”

“其实清州的知州根本不叫陈粟,而是叫朱济,他不但是主管东南应奉局朱勔的堂兄,还是老公相蔡京的学生,为人出了名的贪婪吝啬。”

李日一听傻眼了,没想到自己吹的牛早就被人家识破了。李日抬起头看着旁边的张红英,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你们怎么还同意跟我一起下山去清州?”

张红英微微笑道:“有2个原因吧,第一呢,支撑这么多人的是件很辛苦的事,有人愿意接手我们姐妹当然求之不得;第二呢,我观察了你们这两天的种种做法,你真的与众不同,也许真能带着难民闯出一条活路来。”

雯儿在旁边插话道:“其实是我姐姐让我告诉你这些的,你了解了朱济的为人,就要早做打算。他为人贪婪,就意味着用钱能办成好多事,这一点对我们有利,贪婪也意味着目光短浅,智商不高,更容易对付。”

李日定定的看着雯儿说道:“不得了了,你这小小的人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啊,谁教你的?”

雯儿骄傲的昂起头来,说道:“这都是我自己琢磨的,别以为就你是聪明人。”

李日一拍胸脯厚着脸皮说道:“本人不但聪明,而且思想前卫,跟着我混绝对有前途。”

雯儿和红英对视一眼咯咯大笑,觉得李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山路行进困难,本来预计3天的路程走了4天多才走出这片山区。李日沿途收拢难民,队伍人数已经扩大到了500多人,当玉奴把登记好的花名册递给了李日,李日觉得头更大了,张红英在出发的时候已经把螟蛉山的辎重并入到大队里,可也杯水车薪。粮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这使得李日对待李氏兄弟和钢叉太岁的态度又恶劣几分。

唯一的好消息是两个小狼崽能睁开眼了,他们为李日排遣了不少烦恼。再就是李日和雯儿的关系日渐亲密,这是李日一大堆故事喂出来的,李日很担心一旦自己某天江郎才尽,这个比狐狸还奸猾的小丫头会不会离自己而去。只是红英仍然和李日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不过李日坚信自己已经向目标成功的迈进了一大步。

出了山区后是一片平原开阔地带,右方远处是黄河北道,这是黄河的一个支流,蜿蜒向东南方向流淌,这支流会在清州调转向北继而转东汇入大海,所以只要沿着这条河道走就能走到清州。

星星点点的村寨围绕着河道的南北岸坐落着,人烟稠密,经济繁华,正是黄河以北的宋人精华所在。当然,如此一块大的肥肉,贪婪的契丹人不可能放过,哪怕冒着深入宋境千里之远,他们也愿意冒险来此劫掠。

大宋孱弱的战斗力使得这些契丹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哪怕只有10几个士兵,就敢冲到村子里劫掠,要是有百十号人,就敢向大的寨子发起进攻。有的贪婪的小队,不但抢劫财物,还要劫掠了不少宋人,只要能够把这些宋人押送回辽国,就会为他们生产出源源不断的财富,更何况宋女婀娜的身段,白嫩的皮肤,姣好的脸蛋,比契丹那些北地的村姑不知道漂亮多少倍,更是让他们垂涎欲滴,因此基本每个契丹队伍在饱掠之后都会抓大量的奴隶,只要能否顺利的押送回辽国,就意味着无穷的财富。

为了应付眼前的危险,红英亲自带领马队的好手前去哨探,李日带着大队沿着小路隐蔽前行。这里由于河道冲刷,所以形成了高低不同的沟壑,由于视线高低差的原因正好可以给人马掩护。队伍里的难民也知道此时的处境,都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连幼儿都被母亲紧紧的搂在怀里,捂住嘴巴。

契丹的游骑在这片平原到处乱窜,他们少者3-5人一队,多者10余人一队,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给队伍行进带来了很多麻烦,不得不走走停停,甚至要绕行以避开敌人。

走了不长时间,队伍的右前方远处就出现了冲天的火光和烟柱,弘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李日的身边,说道:“估计又是某个寨子被攻破了,契丹人劫掠完了一般都会纵一把火。”

李日咬牙点了点头。又走了不多远,突然前方一个哨探背上插着一根羽箭伏在马上疾驰而来,这人李日认得,名叫王得顺,是原来螟蛉山的一个好手。他到了李日近前,说道:“红寨主他们被契丹士兵围住了,命我突围告诉当家的,赶紧改路,前方有好多契丹兵马,他们在断后给我们争取时间。”话刚说完,人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背上鲜血涌了出来。

李日赶紧让几个青壯把他扶到车上施救。李日纵马而出,急声对弘一说道:“双方相距太近了,估计他们已经发现我么大队了,为今之计只有硬闯了,我马上去救红英他们,你督促大队也赶紧跟上,咱么这么多人只要凑在一起,这个骨头契丹人也不好啃的,如果四散而逃,两条腿的人如何能跑过四条腿的马,正好被契丹人各个击破。”

弘一知道事态紧急,点头道:“官人你多加小心,我马上整队跟上。”

李日一催玉狮子,飞奔前去。队伍里剩下7名骑兵也都紧紧跟随。李日马快,不一时就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刚一转弯,就看到红英等3人被10几个契丹兵围着恶斗。地上躺了好几个死人死马。

红英他们3人中有一个人身上插着羽箭,有一个人左边身子都是血,只有红英还算完好,她顶在前面挥舞双刀接住了大部分的攻势,双刀挥舞如一团白光,正与敌人奋力拼斗。李日借着宝马的速度猛冲过来,瞬间拉近了与红英他们的距离,掠过外围的契丹人的时候如意刃猛劈,一刀砍翻了一个骑兵。

李日没怎么学过马上劈砍,这一记猛劈使得力气很大,招式也用的很老,再加上如意刃锋利无匹,砍中了敌人如若无物,所以李日毫无悬念的悲剧了:敌人死尸落马的同时,他也一个前扑如恶狗扑食一般栽落马下。

红英一看是李日来了,还以这样狼狈的方式砍死了一个敌人不由得一愣,敌人也一愣。战场双方同时都出现了一个停滞。

李日皮糙肉厚的摔在地上倒也没受伤,他飞快爬起来一个健步冲到契丹人群里,挥舞如意刃来了个360度大回旋。如意刃光芒暴涨,扫过之处,人马断肢砍落一地,死人死马纷纷倒下,至少有5、6个契丹兵倒了下去。

有的胳膊被砍断了,有的腿被砍断了,也有躲的快的,只有马被伤到了。后排的契丹人被李日凶悍的气势所迫,拨马就逃。其中有两个骑士身手不凡,即便拨马逃窜也不忘翻身背射,两支长箭呼啸而至奔李日面门而来,李日怪叫一声一个前扑,利箭擦着李日的头皮飞了过去,李日脑袋也结结实实的撞在地面的青石上,顿时满脸是血,狼狈不堪。

杀散了敌人,李日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刚才的打斗虽然时间很短,可着实凶险,尤其是最后这两箭差点要了李日的小命。

照夜玉狮子兜转回来用鼻子拱了拱还趴在地上的李日,红英也赶紧跳下马来快步跑过来查看李日的伤情,入眼一看李日满脸是血着实吓了红英一跳。她赶紧扶起李日关切的问道:“你这是伤哪里了?你怎么样了?”

李日躺在红英怀里,只觉得脑后软软的甚是舒服,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伤哪里了,全身都疼,动弹不了了。”

红英连忙把李日背了起来,架到马上,自己翻身骑上从后面搂住李日,连战场都顾不得打扫,匆忙向队伍赶去。一路上她担心策马奔行加剧李日的伤势,只好缓缓而行,李日靠在她的胸前,闻着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觉得无比惬意,差点大声呻吟起来。

回到队伍里,众人一看李日的惨像都大惊失色。这几天对李日不理不睬的绿珠和玉奴扑了上来,两双小手在李日身上上下寻摸,哭着喊道:“官人你这是伤哪里了?”

绿珠寻了一块干净的布给李日细细的把血擦拭干净,差点把李日扒个精光查找伤口,弘一老道也跑了过来,抓住李日的手腕就给他号脉。

李日连忙招架道:“哎呀,我就是浑身头疼,晕晕乎乎的,其他地方没受伤。”

这时众人才稍微放下心来。弘一老道放下李日的手腕,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说道:“嗯,伤势无大碍,好好休息下就好了。”

李日隐蔽的给他打了个眼色表示感谢。弘一哼了一声背着手离开了。

红英站在李日身后,默默的看着众人忙活,观察弘一的表情,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俏脸微红,也躲开去查看其它人的伤情了。

玉奴和绿珠把李日扶到大车上,仔细的玉奴怕李日躺的不舒服,让李日枕在她的腿上,一面用毛巾仔细的给李日擦脸。

绿珠还双手合十感谢老天,嘴里念念有词的神情甚是虔诚。李日偷偷的抓住玉奴的小手,说道:“多谢你啊,玉奴妹子。”

玉奴红着脸想把手拽回来又怕振动李日的伤口,只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小手,脸上红的像个大红布。李日胆子大了些,也把绿珠的小手抓住了,绿珠也低着头不反抗。

这次遭遇战死了2个骑士,重伤了2个,让本来就不多的能骑马的哨探更加捉襟见肘了,只缴获了4匹战马和一些兵器。弘一担心逃走的契丹兵纠集大队人马来,催促队伍加紧时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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