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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庄子

到了客栈门前,只见孙里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前不断张望,看到李日他们终于回来了,像找回丈夫的怨妇似的跑了过来,上来就埋怨道:“官人你可回来了,这群小乞丐都快把客栈拆了,你快管管吧。”

李日一愣,问道:“他们怎么了?是在客栈里造反了吗?”

孙里苦着脸道:“他们实在是太调皮了,没有一时半刻安静的时候,让他们睡觉也不睡觉,满屋子乱蹿,打打闹闹的,我怕再这样下去把官差都好引来了。”

李日哈哈大笑道:“他们从未享受过这么好的环境,兴奋过度很正常。”

刚进得后院,客栈掌柜的也迎了过来,一上来就诉苦道:“李大官人,全客栈的人都来我这投诉,再不消停下来,他们都要退房了。”

李日连忙安慰道:“掌柜的,你别担心,有什么损失我都赔偿,我马上让这些小家伙安静下来。”

李日带着花姐等人来到后院,只见这些小家伙都清洗干净了,穿着新衣满院乱跑,有的在追逐打闹,有的在哇哇乱叫,更有胆子大的爬到院墙上往下跳,一片天魔乱舞,鬼哭狼嚎的景象。

花姐一进院,有眼尖的孩子一下子看到了,一声欢呼都围了过来,小芷个子小,被挤在后面着急的哇哇大叫。

花姐看到孩子们也很是兴奋,抱抱这个,拍拍那个,众孩子围着花姐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李日凑了过去,把小芷抱了起来,说道:“小芷,你看李大哥是不是言而有信啊,把花姐救了回来?”

这小芷清洗干净后,穿着宽大的衣服,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似的。抱着李日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其实从你给我20文钱的时候我就知道李大哥是个好人了。”

李日哈哈大笑道:“小芷真聪明,是最聪明的孩子。”

花姐在孩子中间颇有威望,有她的帮忙,终于把这些小魔王安顿好了,各自回房间睡觉。

呼延通凑了过来道:“李大哥,直到今天我才从心底里佩服你。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这件事我很感谢你,韩将军也一定会感谢你的。”

“只是等我们的伤员恢复了,我可能就要返回到韩将军身边了,这些孩子们可能就要拜托李大哥了。”

李日笑道:“谈不上拜托,他们的父亲为他们挣来的。”

呼延通道:“李大哥,我一直都很奇怪,别人都特别瞧不起我们这些当兵的,你和他们大不相同,这是什么原因,你也是将门世家吗?”

李日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将门世家,我只是出于公义再就是看在与韩大哥和你们的交情上,才这样做的。”

孙里叫道:“我们官人可是个大大的好人,照顾这些孩子算什么。”

李日看了看夜色道:“这张晟这么晚还不回来,难道事情办的不顺利?”

孙里和呼延通不由得担心起来。也无心去睡觉。陪着李日叫了一桌酒菜,边饮酒边等候。直到三人醉成一团,也没见人回来。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了,李日才从宿醉中清醒,一睁眼就看到张晟那张漂亮的面孔,李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埋怨道:“你小子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杀向知州府去救你了。”

张晟大笑道:“等着急了吧?是不是担心我揣着钱跑了?”

李日也笑道:“我是担心,不过不是担心你跑了,而是担心你小子犯的案子发了,被知州当场拿下,直接砍了脑袋。赶紧的,说说事情办的如何了?”

张晟苦着脸,摇着头道:“昨天我腿都遛细了,跑了四五个地方,总算把事情办利索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李日听说事情办利索了眼睛一亮,道:“赶紧的,别废话,好消息和坏消息都一起说。”

张晟翻了翻白眼,道:“昨天我拿着我父亲的书信去拜访了知州朱济,又拿出了3000贯钱打点,这老小子一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咱们求他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很顺利的就答应下来了。”

“后来我又趁热打铁的让他的幕僚孙得利带着我把庄子得手续都办了,现在我可以叫您一声李大官人了。”说完,从怀里拿出庄契和地图,给到李日。

庄契代表着官方承认了庄子的合法性,地图则画出了庄子的范围。张晟指着地图道:“清洲这附近的好地大都有主,只有一些周边的荒地没人要,我遵从你的嘱咐,没计较土地的厚薄,只是尽量把地圈的大一些。”

“你看,这清洲北、西、南三个方向的土地大多有主,唯有东面山势起伏,人烟稀少,土地也比较贫瘠,所以很少有人耕种和建庄。你看这条灰线是条山,这片土地叫卧虎岗,咱们的庄子就从条山东麓一直向东延伸,按那孙得利说法,只要庄主有本事,就是把地界直接延到大海都没有人管。”

李日随着张晟的手指仔细的查看地图,发现这庄子的面积着实广阔,何止有4-5百里方圆,合着知州把清洲东侧这些荒地都圈给了李日,卖了一个大价钱。“

张晟有点担心道:”3万贯就买了这么一大堆荒地,听说那里好多地连野草都不怎么长,要是种粮食的话,咱们估计得饿死。我不知道你要靠什么养活这500多口人。“

李日点点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瞧好吧。“

张晟接着说道:”孙里的官身也下来了,就是官很小,只是个卧虎岗乡军团练使。“

李日不太懂这团练使是个什么官职,张晟道:“这乡军不算我大宋正式军队,朝廷不管军饷,也不提供装备,只给个编制和名号,有事的时候协助清剿土匪或者运送辎重。不过虽然乡兵不算事真正的兵,可团练使却算正式的官员,只是不入流而已。”

李日一听乐了,这不就是后世的民兵嘛。

张晟继续说道:“主要是这青州指挥使黄信大人一直是大名府梁中书的人,与朱济颇为不对付,朱济也不愿我了这等事出面,安排个团练使小官黄信也不好反对。”

“明天我还得带着孙里去拜访下黄信,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再用钱打点下黄信,他不会为了这么芝麻大的小官,难为孙里的。”

李日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这乡军的编制是多少啊?”

张晟道:“乡军的编制一般都是1000人,不过很多时候都不满员,朝廷也不会在乎的,毕竟没有军饷,谁也不会真查的。”

李日一拍孙里的肩头道:“行了,小子,你也算是个当官的了,下次我们见了得称呼您老团练使大人了。”

孙里呲牙咧嘴的揉着肩头道:“我可不会当官,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赶大车的,我只想跟着李大哥你干。”

李日道:“别小看了你这身皮,有了这身皮我们就能合法的操练乡兵了,有了自保之力,这对我们很重要。”

孙里点了点头。李日拍手道:”一天办成了这么多大事,张晟当居首功,咱们出去大吃一顿以示庆贺,然后去咱们的庄子看看,前期的好多事马上就要开始办了。“

李日简单的洗漱了下离开了房间,一出门就看到昨晚收留的小乞丐们在花姐的带领下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前,一见李日出了门,跪倒在地,齐声喊道:”多谢李大哥收留我等。“

李日连忙拉起了前排的花姐和小芷,问道:“小花,小芷,你们这是弄哪一出啊?”

花姐仰着脸道:“我们得蒙大人收留,想过来问下是否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李日想了想,回首对呼延通道:“这些孩子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你先别去庄子了,去请2个教书先生来,组织孩子从识字开始学习。”

又转身对花姐众人说道:“你们现在还太小了,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长大了再为我做事。”

略一沉吟,又对呼延通道:“你去把虎子一家接过来吧,让虎子妈帮着花姐照顾照顾孩子,另外,咱们庄子马上就要开始建设了,肯定需要大量的人手,你找几个伶俐的伴当,把军户们的情况摸清楚,尤其是有技术的工匠,我需要一个详细的名单。

咱们要是雇人,首先从这些军户开始,也算给他们找一碗饭吃。”

呼延通听了大为高兴,单膝跪地道:“多谢大官人,卑职一定尽力完成。”

花姐等一众小孩一听说要读书,有的欢喜的跳了起来,有的垂下头去唉声叹气。李日哈哈大笑,对着花姐说道:“小花,你应该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要约束好这些孩子,谁学的不好要受罚,学的好我有奖励。”

花姐脆生生的道:“多谢大官人,我一定约束好,”听说有奖励,一众孩子兴奋的欢呼起来。

安顿好这些琐事,草草吃了午饭,李日带着孙里和张晟打马出城,往庄子而去。

条山位于清州城东郊,山势绵延向北,盘古庙、桃花观、关帝庙、大善观音庙,小卧佛寺等众多庙观建于其间,香火鼎盛,晴日里吸引众多游客拜佛上香。条山西麓山势陡峭,山中景色怡人,翠鸣山,鸟鸣涧,浣花溪,藏兵谷集中于此,是文人骚客探幽访景之地。

一条蜿蜒的山路盘桓而上,顺着山路越过山脊就来到条山东麓,山势陡然放缓一直绵延到远方,这里曾被黄河改道时冲刷淤积,形成了一个占地广大的高岗,形似卧虎,被当地人形象的成为卧虎岗。

这里土地贫瘠,人迹罕至,只有一些野兔,獾子,野鼠等小兽在这里生活,连山中的猎户都不愿意过来捕猎。平日里山地里长满了狗尾巴草、钻叶紫菀、荠菜、一年蓬等各种杂草和野菜。只是此时尚是初春,草木枯黄,更显荒凉。

再往东行,土地变得更加贫瘠,连野草都稀疏起来起来,稀疏的植被下面露出泛着灰白色晶体的黄色的地面。李日下马捻了一撮土看了看,还用舌头舔了舔,拍拍手站了起来。

张晟走过来说道:“看到了吧,土地很贫瘠,估计种粮食很难成活。”

孙里张开了双手,仰头望天,大叫道:“我喜欢这里,只要有双手,肯下力气,还怕养活不了我们吗?”

李日笑道:“其实比我意料之中的要好。”此时天色已晚,李日往东又看了看,犹豫是否还要继续前行勘探。

张晟见了说道:“再往东50里左右是个很大的水泡子,当地人叫东荒泽,据说是古代大野泽的一部,地图上没标出来,继续往东骑马跑个3天,就到海边了。”

李日点点头道:“地方不错,我心里数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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