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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多害怕每天黎明的到来

陆笙病倒了,那天在医院大厅见到何亦欢之后,回家便一病不起。持续的高烧不退,让老胡急红了眼,从医院带回来的中药被扔在沙发的角落里。现在的老胡一看见中药就来气。

老胡见实在没法子了,找了林云佳过来开车送陆笙去医院,信不过其他医院的医疗条件。只好咬牙又将陆笙往市医院里送。还是那个熟悉的医院,还是那个让陆笙失魂落魄的医院门口。

老胡将陆笙安顿妥当,站在四楼的楼道里,摸了摸口袋想抽根烟冷静一下,转念一想医院是不让抽烟的,于是又到了转角楼梯口偷偷躲起来抽了两口,然后迅速掐灭……

转身往回走在想,这世间的人与事,其实大多算是一个圈,转圈的人在遥遥无际的人潮中来回徘徊,圈满了就回来了,陆笙是这样,何亦欢也是这样,兜兜转转又重逢。

老胡经过拐角像陆笙的病房走去,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只是除了那张脸,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人。

何亦欢接到褚一慕的电话,让她过来医院等他,下班后一同去吃饭。想着怎么安排与他父母见面。其实自己是有些犹豫和拒绝的,依见自己家现在的状况……褚一慕的父母应该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吧,何况,当初决定在一起,不过是遂了褚一慕奶奶的心愿。

“老……胡逸城?”

何亦欢睁大一双杏眼,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老胡大名叫胡逸城,只是乍一听像是打麻将里的“胡一城”,大学时被宿舍人打趣,差点约了架。所以后来就很少人叫他名字,都是叫老胡。

老胡本来打算不理她,可人家先开口了,不搭理显得自己太没面儿。

“哟,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敢打招呼,现如今你倒是出落得越发温婉了。当年可没这能耐。怎么?来医院看病人?”

老胡开口就有些火药味,不免数落起何亦欢了。一想到还在病床上躺着的陆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何亦欢显然是没想到老胡会给自己吃瘪,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堵着一口气在胸腔里。涨红了小脸。说起话来也变得支支吾吾的。

“我……是的,来找……看朋友的。看朋友的。”

嗯,褚一慕是医院的医生,不算是咒他。

“你呢?也有……朋友在医院吗?”

老胡撇了撇嘴,不想继续聊下去。又想起颜韵说的何亦欢来利城,是准备结婚的。那么,她跟陆笙就真的没有关系了。也就只随口敷衍了句。

“来医院不是看病就是看病人,是吧,那没事回头聊哈,我先撤了。”

老胡想又起林云佳还一个人陪着陆笙,要是陆笙想干个什么也没人儿帮衬着,心想,坏了……

何亦欢见老胡忙着要走,于是连忙开口道:

“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要是有时间了,一起聚聚,韵韵也在利城的。”

她知道颜韵跟老胡他们已经见面,但是不知道他们只隔一层楼的距离。

“既然这样,让颜韵联系吧,我们留了联系方式。”

老胡脸冷了下来,想要尽快打发了何亦欢。见何亦欢没说话,老胡欲抬脚往前走。何亦欢背着老胡,声音有些哽咽。

“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年我一声不吭的走掉?没有告诉陆笙。怪我狠心抛弃了陆笙?”

老胡转过头来,幽幽的望着何亦欢的背影。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陆笙。唉~?何亦欢,你若是还念有一丝旧情。就去看看陆笙吧,他在407。”

背后只有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何亦欢抱着身子蹲了下来,有些泣不成声,原来,大家都是怪她抛弃了陆笙,可是当年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她和陆笙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陆笙怎么了,他一向不是照顾自己照顾得很好吗?为什么却照顾不好自己?

病房里陆笙打了针睡得很沉,似乎梦境不错,老胡竟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丝笑意,林云佳不在病房里,老胡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儿也开始酝酿睡意。这几天照顾生病的陆笙,根本睡不好。要不是林云佳偶尔过来照顾,靠老胡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是不可能的。

老胡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林云佳带了清粥小菜和便当交给老胡。

“老胡,这是晚饭,你一会儿叫醒陆笙,你自己也趁热吃了。我回家一趟。工作上有些事情处理。”

林云佳收拾好台桌上的东西,见老胡又要眯上眼睛睡过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小心开车,等老陆缓过劲儿了。咱俩狠狠宰他一顿。”

老胡打着呵欠起身送林云佳到了电梯门口,转身回病房,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红着眼眶的何亦欢,当时只是气不过想给何亦欢一个下马威,没成想这么快就过来了。是念了旧情?还是添了新意?老胡不去想。也想不通。

“他病了快一周了,这几年除了在大学那会儿,我没见他这么病过。”

老胡并排着跟何亦欢站在门口,望着陆笙的病床,有些怔然。

何亦欢走进病房,站在陆笙身旁,仔细的打量着他,瘦了很多,黑了一些,脸上全然没有七年前眼角眉梢的淡然,曾经让她为之沦陷的一双眼睛此刻正紧闭着,眉头深锁。轮廓线由原来的柔和变得刚毅……

不自觉手轻轻抚上陆笙的眉宇间,想要揉开那两道如铁匝般皱起的眉头,许是何亦欢的动作有些大,惊了陆笙。有一瞬间陆笙竟微微睁开了眼睛……何亦欢吓得手立马缩了回来,连呼吸都变得轻微起来。要是他醒过来了。该怎么开口?

床上的陆笙的确有些醒了,只是打了针有些迷糊。恍惚间看见何亦欢站在身旁,正拿手往自己脸上摸。以为是梦,于是又闭上眼睛准备睡过去了……梦里,似与何亦欢说话。

“欢欢,我只能在梦里见到你,也害怕每天黎明的到来。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

一旁的何亦欢早已哭红了眼,拿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转身跑了出去……

老胡在边上看清楚了,郎有情,妾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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