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歌吃惊极了,不断刷新着网页,嘴里反复说着:“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呀。”
我静静看着网页上的那个名字,那里分明清楚地写着三个字:
陆之恒。
我从冬歌手中拿过鼠标,继续浏览别的词条,终于在集团业务那一栏里找到了L&F旗下几家子公司的介绍:
L&F模特经纪公司(日本)
L&F NEXT未来娱乐公司
B&F一夜成名文化传媒公司
可我再往下看,却看到更加令我震惊的内容,就在一夜成名的下方,宁珂的公司赫然在列。
“L&W路远娱乐经纪公司?”冬歌同样被震惊到了,“这不是宁珂的公司吗?”
我也没有一点头绪了,怎么攻击宁珂的和签约宁珂的同属一家公司呢?这时,我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那个棕色背景和灌木丛的含义,棕色背景是宁珂公司大楼内部的一个标志的颜色,只不过标志上写的是L&F,我在去宁珂公司路过前台接待时看到过她身后的这个标志,而灌木丛则是公司入口处的灌木丛。
“陆之恒又在搞什么鬼?”我暗自嘀咕了一句。
“陆之恒怎么了?”冬歌问我。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一边思忖着,一边回答她,“一夜成名是陆之恒的公司,是这个公司先发动对宁珂的攻击的,路远也是陆之恒的公司,这个公司又帮宁珂解决了麻烦,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两个公司都是陆之恒的,一个要毁掉宁珂,一个要帮宁珂,这是什么意思?”
“嗯……”冬歌也思忖着,却也同样想不出所以然。
“我去见伊东的时候,”这时我忽然想起我去见伊东的时候,伊东曾对我说过有一位自称是宁珂未婚夫的陆先生来找过他,起初我没有在意,但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陆先生,十有八九就是陆之恒。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冬歌,她困惑地问我:“陆之恒为什么要攻击宁珂呢?”
“我要想一想,”我对她说,“我一开始就觉得整个事情很奇怪,当时网络对宁珂的攻击就来得莫名其妙,结束的时候又是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就干净利落的结束了,一点回音都没有。”
“当时一夜成名发布那篇致歉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我继续向冬歌倾诉着我心里的疑问,“那篇致歉和宁珂公司发布的声明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好像是两个公司提前串通好的一样,那时我就觉得蹊跷,我问了江思语,但她说两家公司没有提前交涉过,更何况,如果提前交涉过,只要一夜成名单方面发布致歉不就好了,何必要等到宁珂公司发了声明再道歉,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对啊!”冬歌也激动起来,“我当时也觉得这件事奇怪,那天我在热点榜上看到宁珂公司声明的时候,过了不到一分钟,一夜成名的致歉也上榜了,不过我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肯定又是陆之恒在打什么算盘,我们要不要告诉宁珂?”
“一定要告诉她。”我说,“免得陆之恒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在我和冬歌商量着的时候,宁珂的电话打了过来,她问我:“哥,你的房子找好了吗?我一会儿去看一看。”
“好啊。”
我把地址告诉了宁珂,不一会儿她就到了。她走进屋子里,仔仔细细地浏览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阳台的位置,家具的摆放,风格,最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还行。
“可是卧室的床怎么那么小?”她站在卧室的床前问我,手指向床边的地板,“这里可以放上一张毯子呀,我有时候喜欢睡在地上,窗户是朝南的吗?”她又指向窗户,“你不是从小就体寒吗,卧室一定要朝南,光照充足,能多晒一会儿太阳。”
“还有,”她又光着脚跑到厨房,指着空荡荡的厨房说,“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咱们两个吃什么呀?”
我看着她忙手忙脚安排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问她:“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大的床干嘛?我又不喜欢睡在地上,铺毯子干嘛?饭也就我一个人吃,要那么多东西干嘛?”
她热情洋溢的脸色随着我一句接一句的发问而冷了下来,最后终于忿忿地把包甩到我的身上,说:“那你就一个人过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客厅走去,我赶忙拉住她,把她拽进怀里,感受到她身体温度的那一刻,我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我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对她说:“真好。”
“好什么?”她好像还在气头上,用手指掐着我的后背。
我笑了笑,说:“还能这样抱着你热乎乎的身体,真好,想你的时候可以看到你,真好,幸福的时候可以吻你,真好,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真好。”
她冷哼了一声,双手揽住我的腰。
“万一又被人拍到怎么办?”她问我。
“不会,我这次专门找了一个单向玻璃的房子,你就是在这里裸奔也没人看得到。”
“你又不老实!”她又狠狠地掐了我一下。
“咱们一会儿干嘛去?”我问她。
“嗯……”她的手指在我的腰后轻轻地来回滑动着,“一会儿去吃个饭,然后去买一个东西去。”
“买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神秘兮兮地说。
于是,我和宁珂的偷偷恋爱就这么开始了。我找的这套房子,与其说是我的住所,倒不如说是我们秘密约会的据点。首先房子的地理位置很好,离宁珂的住所不算太远,只有半小时左右的车程,也是宁珂每天上班的必经之地,起初宁珂上班的时间不太固定,但自从我搬来这里后,宁珂每天都是七点钟准时登车去上班,甚至一分钟都不差,因为七点二十八分左右的时候,她就会路过我公寓前的一家便利店,而我每次都在那里等着她路过,后来她干脆以一个新生活习惯为由,每次路过这家便利店的时候,她都要下车走进便利店买她的早餐,但是因为有司机和别的同事在外边,我们也只能在店内装作不认识,偶尔有些时候,宁珂给我发消息让我往最里边的一排货架那儿走,她也正从货架那头朝我走过来,走近的时候,她示意我猫着身子,然后她也低着身子走过来飞快地亲我一下,再得意地跑开。
我们的公寓顶层还有一个阁楼,我买了一架望远镜放在那里,这是专门用来盯那些喜爱偷拍的媒体用的,不过好在它至始至终没有机会在这方面发挥价值,更多的是被我和宁珂用来看星星看月亮,或者在我的撺掇下偷看在楼下亲吻的恋人,再或者,就是见证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爱情故事。
……
那天我们看完房子,在街上找了一家烧烤店吃饭,我一股脑点了二十份羊肉串,宁珂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问我:“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吃羊肉串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很讨厌羊肉的膻味吗?你爷爷也很讨厌。”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说,“可能是之前天天跟冬歌吃饭吃多了吧,她爱吃羊肉。”
“哦。”宁珂冷淡地回复了一句,却像是突然没了胃口似的,翻来覆去地拌着自己碗里的烩面。
“这又不是炸酱面,你拌什么呢?”
她没有理我,而是继续拌着自己的面,反而比刚才拌得更加兴起了,偶尔还时不时看我一眼,脸上的神情像是有话要对我说但又很为难。
“怎么了吗?”我看她一副心事重重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怎么,”她回答说,“就是羡慕冬歌能陪你那么久。”
“哪有你久?”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不一样,”她放下筷子,认认真真地说了起来,“咱们是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在一起,长大了却分开了,但冬歌这两个时候都在你身边。”
“我明白了,”我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是吃冬歌的醋了。”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很开心地说:“哎呦,我们宁珂什么时候这么爱吃醋了?都吃到冬歌头上了。”
“我跟冬歌怎么可能嘛,”我肯定地回答道,“我们俩从小到大都是以跟对方作对为乐。”
“小时候是这样,现在我可没看出来,你没发现冬歌早就不跟你作对了吗。”
宁珂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对啊,好像现在冬歌确实不跟我作对了,可能是长大了吧。”
“也可能是喜欢你。”宁珂这句倒像是随口一说似的。
我看了她一眼,她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不可能。”我断然说,“冬歌不可能喜欢我。”
“为什么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我说,“不是说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都会产生一种感觉吗,我们俩对彼此的感觉都是好朋友之间的感觉。”
“那可不一定,”宁珂说,“自从咱们两个在一起后,我总感觉冬歌好像在躲着我,咱们三个上一次在一块已经是好久前的事情了吧,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今天也是,我一到你家里,冬歌就离开了。”
“你想多了,”我说,“冬歌只是也很忙,再说,好朋友也没必要三天两头聚在一起,冬歌在北京肯定也要有别的朋友和应酬。”
“哥,”宁珂忽然换了一个话题,看着我说,“你一会儿陪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宁珂拉起我,朝街道上走去。我们走了半个钟头,终于到了宁珂所说的那个地方。那是一家首饰铺,专门做定制首饰的。宁珂热情地跟店主打了声招呼,那是一个看起来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女生,中等的身材,有些偏瘦,一双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的,十分吸引人,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发带。宁珂走过去对她说:“素素姐,那对儿戒指还有吗?”
那个叫素素的女生冲她笑了笑,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盒子,递给宁珂。宁珂兴奋地朝我招着手喊着:“哥,你快来。”
我走了过去,素素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跟宁珂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说:“这就是你的那个男人呀?”
宁珂笑了笑,她又在宁珂笑的时候打量了我几眼。我走到宁珂身边,宁珂把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两枚银色的戒指,她递给我一枚,自己戴上一枚,催促我赶快戴上给她看一下。这时素素说:“哎呀,小珂,情侣戒指你怎么能自己戴呢?”她看了我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
宁珂回头看我,笑着说:“没事,结婚的时候他帮我戴就好了。”
“但是你们两个不是偷偷恋爱吗?”素素又发话了,“戴戒指会不会太容易被发现?”
“对呀。”宁珂的眼神失落起来,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没事,”我笑着说,“您这儿有项链吗?我们可以把戒指串起来,戴在脖子上。”
“对呀!”宁珂激动地说,“素素姐,你这儿有项链吗?”
“有。”素素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看着我俩,弯下身子找起了项链,过会儿她拿出了两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我们。
“也是情侣款的项链,正好设计也很简单,配你们的戒指也很合适。”
宁珂开心地接过盒子,取出项链,把戒指串了进去,面对着镜子,准备戴在自己脖子上,这时我拿过她手中的项链,笑着对她说:“我给你戴。”
我走近她面前,她低下头,我把项链轻轻地放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她低下的眼睛四处看着,像是有些不安,又有些紧张和害羞,不知所措。直到我为她戴好项链,她的脸颊甚至红了起来。
我们买下项链和戒指,宁珂又跟素素寒暄了几句话后我们就道别离开了,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她:“你刚才害羞什么?”
她对我说:“因为紧张。”
“紧张?”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
“那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怎么不紧张?”
“那不一样。”她回答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那个念头无比强烈,我没有心思感到紧张和难为情,但刚才不同。”
她停下了脚步,注视着我。
“刚才你为我戴上项链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以后再也不要分开,永永远远在一起,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她说着,眼睛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