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号。
这天我们出发飞往日本。
宁珂对于日本之旅的真正目的看起来并不知情。在我们赶往机场的路上,她还在手机上规划着要去哪里玩,看好一个地方,她就拿给冬歌和江思语看,问她们两个的意见。
“她们两个还能有什么意见?”我在心里暗笑道,“反正是跟出来看热闹的,又不是当真来旅游的。”
在我们到达日本的第二个晚上,也就是我求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江思语,冬歌还专门进行了一场求婚的彩排,地点就在酒店外的竹林里,那时天还未黑,只是微微发黄,像是秋天的树叶铺满了天空。我们走进竹林深处,找到一个红色的亭子,走进去坐下,商量起明天求婚的事情。
江思语问我:“明天准备在哪求婚?你想好了吗?”
我说:“想好了,就在我们房间里,到时候咱们先把宁珂支出去,这个可以找优子帮忙,就让她跟宁珂说想请宁珂教她钢琴,让她带宁珂去她们学校。等宁珂走了,咱们布置一下房间。”
她说:“你打算怎么布置?”
我说:“我也没想好,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江思语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来。冬歌坐在我们身边,出奇得安静,从刚才出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我问她:“冬歌,你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
“那你是困了吗?”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和江思语互看了对方一眼,都以为冬歌有什么心事。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时,冬歌忽然说:“你们先聊吧,我回房间了。”
“啊?”江思语叫住了她,“你回房间干嘛?”
“我困了,回去歇一会儿。”她说完就站起身来离开了。
我们看着她朝酒店走去的背影,直到消失。
“她怎么了?”江思语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今天来来回回地爬山,有点累了吧。”
“也是,”江思语说,“今天爬山爬得太多了,我也累了。刚才咱们说到哪了?你打算怎么布置?”
我往前倾了倾身子,跟坐在我对面的江思语说了起来:“一开始我还没主意,但刚才看冬歌往回走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主意。”
江思语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伸手指了指沿着亭子的台阶而下的那条石板路:“刚才冬歌不是从这里走的吗,一开始没什么,她走到半截的时候,大概就在那块大石头附近的时候,地上的一排夜灯忽然亮起来了,就在她脚边。”
“所以?”江思语说,“你是觉得很好看?”
“好看是一方面,”我看她还没明白我的意思,继续对她解释道,“你不觉得那些忽然亮起的灯,像是在指引冬歌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吗?”
“噢…”江思语拉长了调子,似乎还需要思索一会儿,然后,她笑着大声朝我宣布道,“我明白了!你可以啊,温言!你想摆些灯通向你们房间,让宁珂跟着那些灯走回房间里,然后你在那里等着她,你就是她最想去的地方,你是这个意思吧?”
我得意地冲她挑了挑眉毛:“怎么样?可以吧?”
“可以!”江思语说,“我觉得很可以。”
我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但我不想用路上的这种灯,它们都是白色的,看起来不温馨,咱们明天去买一些暖黄色的,也不一定非得是灯,只要能发光就行。”
“好。”江思语乐呵呵地应了下来。我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问道:“我求个婚,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她的嗓门提得更高了,随后又立即降了下去,恢复正常的语气,但还是有些激动地说,“我一想起来明天你要求婚,我就又激动又紧张。”
我看着她这副夸张的模样,自己心里的紧张反倒消散了不少。
“那就等明天吧。”我在心里跟自己说。
想起明天,我的心里就变得无比期待,同时也觉得万般庄重。明天将会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一个烙印下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的日子。尽管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求婚时的场景和我要说的话,但那都不会及明天将要真正说出口的那一次。
于是,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次。
是的。
明天,我会在那些暖黄色灯光的尽头等待着宁珂,我会深情地凝望着她的脸庞,真诚地对她说:
“宁珂,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