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让我们攻下去杀个痛快吧!”看到敌方撤退正杀得兴起彝虎飞鹰跪在茂红岭身下请命。
“穷寇莫追。”茂红岭摇摇头“吃干粮休整会,选小径马上撤离这个阵地。”
营账内,北头副使一个躲在里面喝闷酒,刚才他甩手就给初上战场儿子敬尚勇两个耳光,当初临上战场时他曾单独叮嘱过他五个字,出工不出力。儿子当着他的面拍上胸脯打了包票,他才将战场指挥权赋予他,但后来表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初生牛犊不怕虎,年纪轻轻哪知道中间道道湾湾,看着抬下来伤了这么多兄弟,他忍不住出手教训这个一出世就吃现成冒失鬼。
谁知儿子梗着脖恨着他“你是父亲,我不能还手打你,但作为男人我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你。”
说得见多识广北头副使一时恼羞成怒,他转向奔进账里提剑站在一丈远外叫道:“不知好歹的小杂种,信不信老子让你怎么生的怎么还回去。”
最可恨这个养了二十年儿子不懂得就坡下马,反而脸红脖子粗冲到面前,指手划脚叫道:“有本事你今天杀了我。”
要不是身边那些老江湖弟兄们冲上来,不由分说分成两帮人,抬手架脚把两人送往两个地方休息,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憋屈啊!”北头副使叹口气,明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但夜深人静时候只能拼命喝酒,灌醉了自己就什么都不用管。正副之间虽是一字之差,可那中间距离可止十万八千里,什么好事都让正职捞了,境内财宝和美女源源不断往北头使府里送,那一道道命令通过扬鞭喷灰骑兵往外看。
反观自己家中,望空秋水都难得盼来有个人前来拜访,他妻子曾无心对下人们说管好房屋,外面就随其杂草众生,好放马喂牛,他当时表面嘴角只抽了一下,内心却深受伤害,连续好几天都未回过神来。
也曾想过重回聚啸山林的日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内心痛快自在,但发觉再也回不去,以前一条道上见面点头的人,如今一见面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冷嘲热讽,一点退路都不留,关键所有能生财地盘都被北头使蚕食,几股有气候响马都与北头使有千丝万缕关系。
要不是以往兄弟有些还是顾念旧情,当匪时也聚下了不菲家产,加之远在万里之外北星王也不愿北头使一家独大,明里或暗里偶尔给些支持,勉强支撑门面到现在。可往后呢?北头副使想到往后出路头皮就不由自主发胀。
“爹,我给你引见位本领神奇高人,说不定你心中难题就迎刃而解。”笑脸盈盈儿子站在帐蓬里,他转身向外挥手,支走了围在父亲帐蓬外面的侍卫们。
“吃了睡,醒了接着喝,能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望着儿子身后年轻人,北头副使自嘲笑了笑。
“是人都得有人帮忙解锁释难。”茂红岭淡淡一笑往里走了几步,抬抬手说:“我是西红王茂红岭,不远千里赶来为你排忧解难了。”
“茂红岭。”北头副使惊得站起来,他一棒击杀北星地第一勇士金狮子,他可是略有耳闻,现在他孤身一人敢闯敌方营帐,说明绝非好事。
“你不是不真的西红王?”北头副使气汹汹喝问。
茂红岭自己找个最舒服位子坐下,他一脸沉静的笑而不语。倒是敬尚勇发起火来“爹人家吃胀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冒充别人图个好玩吗?”他双手使力将父亲乖乖压回床边。
“人家茂大哥是特意过来帮我们的,你可别不识好歹的错失良好。”他提了提肩挎剑鞘“年轻一辈可都盼着跟您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
“你怎么帮我?”北头副使一脸不信,儿子咄咄逼人气势引起他的不快。
“从北头使手中夺回他所拥有一切。”茂红岭抬起头望着北头副使。
“意思是让我臣伏在你脚下了?”北头副使嘴角上翘。“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背上叛主求荣名号。”
“偌大江山本来没有固定主人,各领风骚三百年,贤德有才者才配拥有。”茂红岭笑笑“你想拥有只是北地尊者地位,是谁赐封并不重要,我给你是千载难逢机遇,错过了就悔之晚矣,到时我一发兵,别说区区北地一角,整个北方地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茂大哥,需要我们做什么?我马上去办。”敬尚勇也站在茂红岭身边。
“帮我找到北头使的形踪,并协助我的人杀掉他,事成之后我封你爹做北招使。”茂红岭拍了拍身边同龄人的肩膀。
“你可别言而无信。”北头副使有气无力说道。
“茂某在这之前的确未曾说过空话。”茂红岭自信而轻淡站起身来。
“参见西红王。”父子对一下眼色齐齐跪在茂红岭脚下。
“我指定你为你爹的世子,以后他归天后就由你接任北招使。”茂红岭弯下腰扶起父子俩。
“谢大王。”父子齐声叫道。
傍晚,天色已暗下来,北头使部队宿营井水沟两边平地,那火堆一堆挨着一堆,火堆周围挤着一圈又一圈沉默人群,使得沟中心正在咆哮的水声显得格外刺耳。
惯于伪装的北头使外披普通士兵衣服,背着双手在人群中穿行,他蹙着眉头东看西瞧,平时在这段时间应该是一天中最欢快的,每人吃着只有打仗时管够猪肉,小心咂着视如珍宝定量酒水,扯着永远说不完女人和博杀话题。
反观今晚表现,一个个沉默寡言呆在火堆边,对身后丰盛肉食无动于衷,连木柴烧断垮下来也懒得有人去弄一下。
“看来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还解不开。”他叹口气,避开大道往自己主帐走去。
“有声音。”北头使赶紧伏下来蹲在地上偷听,只有将自己所见所闻当回事是北头使引以为傲的法宝。
“浑小子,这么多弟兄阵亡,你连点起码怜悯心都没有吗?你还有心思花自己血命钱到军妓营寻开心,正经的把钱存下来,回去寻个正经姑娘娶了,也强过这里快乐一会儿,花冤枉钱值100倍。”
北头使抬眼一看,朦胧中有二个男人正肩并肩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抬起右手揪住另一人左耳不放。
“叔,你倒是轻点。”另一位在讨饶。“你也知道整个村子里只有我们两个活着从山下撤回来,你有家有室,我连女人的味道都没尝过,好不容易逮个机会溜到军妓营门口,没想到被你像撵山狗一样撵回来,要是明天死在战场上,我多亏呀!”说完直接蹲在地上哭起来。
“狗日北头使,为了一已之私,就让我们袭杀一队毫不相干商队,死伤这么多弟兄,连个照面都不打,我倒想这个人的心是不是肉做的。”内中一人手指半空骂起来。
“叔,你千万不要乱骂。”蹲在地上年轻人赶紧起来用手捂着别人嘴巴“我听身边前辈说,军营满是北头使暗探,要是一不小心说漏嘴,那狗东西手可毒着呢!”
“别管我。”那人发蛮扯下蒙在嘴唇的人,“活在这前怕虎后怕狼时代,有时战死沙场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如果不是看婆娘娃儿我走后受人欺负,我真是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
“叔,你放心,我们是过命交情,穷人之间相互不帮衬,这日子还怎么过,假如你遭遇不测,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年轻人说完就带头往前走来。
“要不,你回去尝个味道,叔就当是没看见。”后面的一步追上来,抓起他的手小声问。
“咕咕。”前方人嘻嘻笑道:“没那个心情,但我得为做那事还在憋尿排干净,不然身体直难受。”说完几步纵过草地,对准灌木林唰唰冲下去。
藏在树丛里的北头使叫横空下来白水浇了热水澡,他不敢吱吭半声,只有咬牙承受,否则在这野地,未等他开口亮明身份,那两人会直接杀人灭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奸诈一生枭雄也会遭此侮辱,看来上天也会做恶作剧。
“叔,我们走吧!去晚了又得忍受队首没完没了训斥。”
北头使咬着牙伏在背后一步不离的跟着,“小子,你们两人一个咒我,一个拿尿浇我,今晚老子就让你们俩和一队士兵死无葬身之地。”
终于目送两人挤进火堆里坐下,他微咪着双眼从最上方往下数“一、二、三”的一堆堆往下数,好不容易在数到32时停了下来。“32、32。”他恨恨难捺嘴里小声数着朝后走。
“咚。”的一声巨响,刚过沟心的北头使脚底一滑,人直接砸进河沟的水中,人倒霉、卵打腿,过了好久才从沟里脱身的北头使气得用石块击水来解愤,关键是自己太过紧张,竟然忘记刚才口中念念不忘数字。
难道就让我两素未谋面小子白白戏弄自己不成?他双拳紧握捶打还在淌水珠脑袋,拼命祈求能出灵光闪现奇迹,能回忆起反复贮存多少遍数字“47。”他脱口叫出声,但细想过后是自己年龄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