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认过三位师兄,霄勄小师妹的位置算是定下来了。
本来就不是为了学医来的,霄勄在学习上总是不怎么上心的。
更多的还是将心神放在了她意识里日渐扩大的“领域”里。
自从二狗的事恢复过来后,霄勄就发现自己能感知的更远了。
在清溪村那会儿,她最远大概能笼罩四周五六丈的地方,现在,该有十丈了。
霄勄每日都在探索,试图去感知到更远,可惜一直没什么进展,反而弄得头疼的毛病发作的越发频繁。
但在外人看来,她就是看什么都能走会儿神。
所以,在她第一回磕磕绊绊的背药典时,师父眼里露出了几分失望。
担心被赶出师门,霄勄总算对医术有了几分认真。
……
…
江霄杀的最后一个人,是她的男朋友。
一个清清秀秀的中医针灸师。
他们在一起六年时间,一直以互相学习的方式联系感情,本来可以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惜一直拿医术当正室的男朋友,有一天突然提出了分手,失控的江霄将他,剁了。
也是这件事,暴露了她…
所以,霄勄懂得很多针灸理论,只不过她又没有什么中医基础,所以从未实践过。
霄勄要学的话,更倾向以往更熟悉的,能省些心力。
是以,她向师父提过想法,想主攻针灸。
从入门切药碾药开始,到整个医馆的人都被挨个扎过,霄勄花了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霄勄长高了一小指头的长度,依旧是医馆里最矮的。
虽说只是在给王大夫做辅助,但整个湖州城都知道了,扶善医馆里有一个会扎针的,漂亮的女大夫。
霄勄精神力强,对力道的掌控是他人所不能及的,对自己也下得去手,所以自捏上针以来,就很少失手。
而王大夫,算是收了一个惊喜,那晚莫名其妙得来的徒弟竟是个有天分的,对控制方面无人能及,不过三年,于针灸方面他已经没什么可传授的了
可惜了,是个女子…
王大夫心下叹息,在他心里,女子再好,也不能传承衣钵。
对于三年前,他并非没有疑虑,那晚收徒收的太过简单了,但此事总是不容他多想,便不由自主的被移了注意,等下次再想起来也依旧这样。
老爷子执着,这是花了三年都没想明白的事,但依旧为此不懈努力。
在霄勄及笄那年,她如愿办下了女户,但她没走,依旧留下学习医术。
如今又一年过去,
是要开始打算离开了。
……
慢悠悠的走在闹市上,霄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她手里拿着一本《玉龙经》,仔细看得话,会发现,霄勄的手指根本没有接触到书藉。
医馆每十天会轮流给学徒放两天的假,霄勄无处可去,但她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与医馆隔着一条街,一家环境不错茶馆,在二楼临窗找一个位置,点些茶水点心,清清静静的,一坐便是一天。
最重要的是,茶馆的凉玉糕很好吃。
“呦,霄姑娘来啦!”茶馆小二见着霄勄很是热情的迎上。
霄勄微笑着:“小二哥。”
“霄姑娘还是这般准时,不过今天您可不是第一位客人,刚刚一下来了十几位,楼上没位置啦,霄姑娘一楼的位置可要?今天韩老头又有新故事了!”霄勄每隔十日便来一回,久了也就和小二熟了。
小二小名就叫小二,所以小二既是他的名也是他的职位。
“那就在一楼吧,劳烦小二哥帮我找个明亮的地儿。”霄勄并不执着于位置。
“好嘞!一楼窗边闹得慌,霄姑娘不如坐这,离窗不远,也亮堂。”
“好,多谢!”
“姑娘客气了。”认识也快三年了,霄姑娘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客气。小二心里感叹一番霄勄多年如一日的表情态度。
“各位看官,早上好!”
只见一道响亮中带着岁月沉淀的声音自大堂中央响起,拉回了霄勄出走的神。
一番寒暄过后,韩老头正式开始了:“…老朽今日要讲的,是一个鬼怪异事…话说前朝啊,大家世族里,有这么一位女子甚是奇特,此女名唤如玉。”
“要说她到底有何奇特之处?这就要从她私下的小情郎开始说起。”
“此女也甚是胆大,无意间认识了一位公子,自此便情根深重,更是私下往来,卿卿我我。”
“这被抓到了,怕是会被浸猪笼呦!”有位客人嫌弃道。
“这位小情郎,每晚会偷偷潜入如玉闺房中,与她私会,直到有一日,如玉在小情郎离开之时,多看了人家两眼,”
“就这两眼,可就吓坏了小姑娘呦!”
“她看到了什么?”有人迫不及待的问。
韩老头慢悠悠的喝口水,道:“她看到呀,她的小情郎是垫着脚,走路的!”
看官们哗然,民间有种说法,鬼魂轻,落不到实地,所以他们会压下脚尖模仿人走路的模样,扮做常人一样,去吸取人的阳气。
“只见那小情郎听见惊呼声,缓缓回头,朝着如玉露出她以往最喜欢的笑容…”兴致上来了韩老头还作出回眸一笑的模样,看的看官们毛骨悚然。
…
故事还在继续,霄勄听见隔壁一桌的客人谈到了另一位姑娘:“韩老头这一说我倒想到了李大人的那位…”
“…听闻老夫人还缠着李家姑娘呢…”
霄勄在思考,什么时候跟师父他老人家说。
她也的确该离开了。
等她看好“病”,就回来。
眼睛老眯着是很累,又不敢让人靠太近,但也习惯了,眯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这时楼上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了楼。
个个壮的跟塔似的,但明显的分成了两波人。
茶馆内顿时静了。
来这儿的多是些文人闲士。
看起来像是小弱鸡里钻进了一群牛…
霄勄勾起嘴角。
那群人目不斜视的出了茶馆。
人一走,茶馆内就热闹起来。
“小二,这帮人是什么人呐?什么时候来的?咱们怎么没看见人上去?”
小二哥,抹抹额头,道:“他们是最早来的一波客人,客官自是没看见。什么人的话…那后面几位,瞧着像是沙帮的。”
江湖上的事,很多人都喜欢。
一听是沙帮的,茶馆内更热闹了,一时间各种猜测。
“霄姑娘,楼上空出来了,可要换个位置?”
霄勄看看时辰,此时回去怕是赶不上午饭了,她不会留太久,不如去买些路上用的,“不了,我这就走了,小二哥,结账吧。”
“好,霄姑娘,一壶君子针,一碟凉玉糕,一共四百文。霄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虽说占位置不用钱,但霄勄坐一天,这茶水点心可不少点。
“没什么兴致,正好外头天气不错,去逛逛也好。”霄勄付了账,临走时掌柜还送了她一小包凉玉糕。
下午霄勄就四处逛了逛,买了一顶帷帽并两身棉布的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