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不稳定的因素,就是唐潜,他出现的时机,他的家族背景,让苏锦完全猜不透李承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苏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乱了,她赶紧尽力调整,她不想让身边的人看出破绽。
不一会儿,周谧便把苏锦和唐潜领到了李承的书房门前:“请两位大人进去吧,君上在里面等着呢。”
说完周谧替二人拉开挡风保暖用的帘子,苏锦和唐潜一前一后进入李承的书房。
二人进屋后发现李承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坐在那里,好像只是在等待他们两个的到来。
“臣,参见君上。”苏锦和唐潜二人上前行礼。
“免礼。”李承这次并没有说“快快请起”之类的客套话,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帝王风范“唐大人第一日去靖安司,可还习惯。”
“回君上,苏大人刚刚带臣参观介绍了靖安司,臣不才,需要跟随苏大人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唐潜如实回道。
“那苏大人有没有告诉你,靖安司的主要职责是什么?”李承再问。
“回君上,臣目前为止从苏大人口中得知靖安司的职责包括整理分析地方呈上来的资料,同时还要节日时协助驻城守军维护京都治安。”
苏锦能明显地感觉到唐潜面对李承时十分紧张,说话的语调十分僵硬。
“看来,朕给你们的时间还不够多啊。”李承好似在自言自语,但他又突然看向苏锦,“既然这样,那不如让苏大人现在教教唐大人靖安司的主要职责到底是什么吧。”
苏锦面对李承时,本来心里就犯怵,李承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苏锦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顺着李承:“回君上,除了唐大人刚刚说的那些,靖安司还是……还是专门为君上办事的机构。”
唐潜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道:“苏大人刚刚对臣说过类似的话,但微臣初来乍到,实在不太明白苏大人的意思。”
李承似乎在思考什么:“嗯,看来唐大人对靖安司还是不太熟悉啊。”
“臣不才,不能完全理解苏大人的话,还请君上原谅。”
听到这话,唐潜竟然直接跪下,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李承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唐大人错怪朕了,朕并没有怪罪唐大人的意思。”
“臣不敢。”唐潜再拜。
“你先起来吧,朕叫你二人前来正是为了此事。”等唐潜起身后,李承才道出叫二人来的缘由,“苏爱卿,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不能离开靖安司,朕想让你兼任靖安司的长令,这样一来,你指导和协助唐大人都会方便很多,也算名正言顺了。”
“请君上三思啊,臣现在已经是君上亲封的丞相,若是臣再与靖安司牵扯过深,又要惹人非议,人心不安,这于治国不利啊。”苏锦直接道出自己的忧虑。
“你二人,都是十六岁便成了靖安司主司,而苏爱卿你,十七岁便成了唐国丞相,而且还是一名女子,在世人眼里,这已经是前所未闻的大逆不道之事,但朕并不在乎这些,朕在乎的,是父皇临死前的嘱托,朕在乎的,是唐国能够兴盛不衰日益强大,朕为了朕的江山,为了朕的子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所以朕敢用你们。苏爱卿你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你让靖安司不辱使命,所以朕希望你,你能帮助唐大人,你们两个能再次创造一个奇迹。”李承越说越慷慨激昂。
唐潜听完李承这番话之后,看起来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分明像一个满怀志向的青年见到了为国为民的明君。
苏锦内心十分复杂,他不信李承讲得这番话是发自真心。
虽说李承没有真正地亲身参与过皇位的竞争,他的皇位是从他的母妃那里得到的现成的,但他不可能不懂得妥协,权衡与制约之道,李承敢如此安排,怕是手里还握着什么十分重要而隐秘的砝码。
苏锦现在觉得自己不离开靖安司也好,起码她还能掌握李承的动向,若是自己真的与靖安司脱离了,万一自己哪天惹李承不高兴了,这杀身之祸可能就会降临在她的身上了。
李承见苏锦只是低头思考,没有反映,没有回应,终于不耐烦地催了一下:“苏爱卿考虑得如何了?有朕在,你二人无需顾虑,只要按朕说的做,凭朕一国之君还不能将你们保全吗?”
苏锦内心苦笑,只要按你说的做,必然将我二人保全,那若是我不按你说的做,那你又待我如何呢?
当然,这话苏锦不敢问出来,她能做的只是徘徊在李承的信任和猜疑之间,以求自己的生存。
“臣遵旨。”苏锦郑重地向李承行了个跪礼,表现地好像自己愿意为了李承万死不辞。
“好,唐大人以后也要虚心向苏大人请教,不要被那些老顽固给吓到,苏大人和朕一定会帮你的。”李承单独给唐潜一个承诺,希望他放心。
这份浩荡的恩宠让唐潜更加激动。
看到唐潜强忍兴奋的样子,李承满意地笑了,而苏锦则是眉愁不展。
“微臣一定不辱使命,还请君上放心。”唐潜也郑重地行了个跪礼。
苏锦能看出来,唐潜的内心是真的欢喜。
“好了,唐大人回靖安司吧。”李承话锋突转,对苏锦说,“苏大人,你留下来。”
苏锦大概猜到李承想干嘛了,应了一声:“是。”
唐潜离开御书房时,看起来腰背挺得特别直。
“苏爱卿觉得唐潜如何?”李承问道。
李承竟然没有说宫宴的事。
苏锦为表忠心,全盘托出:“回君上,不知君上指的是哪个方面?若说能力,恕微臣还不得而知,日后须得日慢慢考察;若说脾气秉性,年少热血,不够稳重也是常有的事,还需磨练。”
“所以朕才要你当靖安司的长令。朕虽然在群臣面前打下了包票,说唐潜能够担此重任,但朕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苏爱卿可不要叫朕在群臣面前失了面子啊,朕交代的事,苏爱卿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