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圈后老鳖点了下数,骆驼有六头,人比骆驼多,足足有八个,都是男人,看这打扮应该是商队,骆驼背上的货物已经没了,地上弹壳倒是不少,只是一条枪都见到,陆腾飞仔细看了看这些‘漂子’的手,闷着没说话。
“八爷,都是练家子,死前有过抵抗,可是…”
沙豹满眼带着不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下去……”
“八爷,这事儿很奇怪,看情况这里应该就是被截的地方,可是你看这些‘漂子’被砍了脑袋这周围咋一点血迹都没有,就好像在别地儿死了很久,然后被仍在这儿。”
沙豹的话正是陆腾飞心中所想,兴隆客栈里的那男人说自己的商队被抢时人也都死了,方向倒是这个方向,只是眼前这些人不太对,地上的这些更像‘官客’,一群仗着自己手里有枪想硬闯的‘官客’。
“八爷,你过来看!”
老鳖蹲在地上在仔细盯着一头骆驼瞧,似乎有所发现,陆腾飞站过去也瞧了瞧,却并未看出端倪。
“八爷,你看这里,这个脚印是不是有些怪?我老鳖在雁西也算有些年头了,咋就从来没见过这样脚印的人。”
“脚印?”
陆腾飞摸了摸地上那看上去只有半只脚的脚印,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脚印只有半个,这的确奇怪,可更加奇怪的还在于这半个脚印上居然有印记,半朵梅花,半面人像,模糊中居然还带着狰狞面目。
“八爷,这事儿会不会是胡邦贵他们干的?他娘的,这是要坏规矩,咱回去带人剁了他。”
沙豹嘴里一顿开骂,这场面的确还是诡异了些许,而陆腾飞却依旧蹲在地上看着那半个脚印,脸色也越来越沉,甚至还微微的摇了摇脑袋。
“沙豹,看样子不像,即便真是沙匪干的,这也不是我们要保的人,你想想,咱保的人忠爷会不告诉我们?”
“对啊,最近咱手里好像没这样的队伍,那他们是‘官客’,那敢情好,死了也白死,哈哈,舍不得花钱就得死,这好,这好,省得以后来雁西的人不讲规矩。”
沙豹听老鳖一分析,立马摸着脑袋哈哈大笑起来,顺带着还从腰上摸出几块卤牛肉,手撕着扔进嘴里。
“话也不能这么说,八爷,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能不能?”
老鳖其人比沙豹要稳重得多,这会儿见陆腾飞久久看着那半个脚印,猜想这里面一定有事,终还是没能忍住问起陆腾飞话来。
“老鳖,八爷的脾气你知道,有话就说。”
“八爷,我老鳖之所以能跟着你跑这一趟,除了你饶过我和沙豹外,更多的还是信任八爷,虽然你平时严厉,但也从来不让兄弟们吃亏,可这一次……”
老鳖盯着还蹲在地上的陆腾飞,话没继续说下去,眼前这男人毕竟是八爷,而脚下的地儿是大漠,老鳖不像沙豹那般没头没脑,心里还是有那么些顾忌。
“老鳖,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搞得沙豹我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不是想八爷告诉我们为啥要去七珠塔?八爷想说就说,不想说咱也就不打听。”
沙豹这话糙理不糙,无形中还有点粗人拍马屁的味道,陆腾飞轻轻的站了起来,却并没有转过头来看着老鳖俩人,而是目向远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老鳖,你和沙豹的话都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不会让兄弟们吃亏,但八爷我也不值得信任,现在只能告诉你们咱们来这一趟是因为忠爷告诉我咱们保的人被截了,至于为什么要去七珠塔,八爷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这些人也不像过往的‘官客’,你们记住,万一有什么危险,保命最重要,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八爷我都有些后悔带你们出来。”
“八爷…你这说的什么……”
沙豹那耳朵听不得硬话,陆腾飞这样一说,立马就要发誓表忠心,被陆腾飞抬手阻止。
“老鳖、沙豹,其他的话不要再说,这事没那么简单,记住,一旦有危险保命要紧。”
“哦!”
沙豹摸了摸脑袋回着话,老鳖倒没说什么,只是在有意无意间盯着陆腾飞。
“八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继续追下去吗?这用不用咱们处理一下?”
老鳖指了指地上的‘漂子’,等着陆腾飞给出意见。
“咱们已经耽搁了一晚上,那几个跟踪我们的人已经走远,这里别管,先去七珠楼。”
陆腾飞再次瞥了一眼地上的脚印,耸了耸肩膀。
“八月……”
大漠里的赶路并非平常地那么简单,需要顾忌的太多,好在这还只是边缘,速度不快但也不慢,只是陆腾飞三人和前面那一群人之间相隔的时间太久,要追上基本不可能,而且还得防着那群人中途埋伏。
陆腾飞分析过被埋伏可能性不大,要真有埋伏干仗早就已经干起来,现在真正担心的是七珠楼那个地儿,传说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出来是最大的问题。
“八爷,我找到他们的脚印了,要不要加快些追?”
老鳖一路上都没有太多的话,倒是沙豹越来越兴奋,手里提着的枪也抓得越来越紧。
“不用,就这样跟着走,咱们除了防着那几个人,还得防着胡邦贵的人!”
“胡邦贵那老胡子,来了老子先给他几枪。”
沙豹咧了咧嘴,手里的枪也抬了抬,老鳖愣了一眼,陆腾飞倒没有说什么,沙豹这话没错,要碰到胡邦贵的人还真得先下手为强。
“不会,胡邦贵的人不会在这里!”
陆腾飞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事儿,如果兴隆客栈里那男人没有骗自己,胡邦贵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早出现,当然,事已经牵动起来,就已经不是一个胡邦贵的事儿了。
十年了,当年的那一幕犹在眼前,终于还是来了,陆腾飞不知道自己该兴奋还是该有点别的什么,唯一能替代脑子里想法的就只有脚下的路,尽管这路显得是那样的充满未知。
“八爷,今天你…”
“砰……”
老鳖不同沙豹,要细心不少,几次都想说点什么都忍住了,这会儿终于打算开口,却又被前方一声枪响给打断,而且这一声枪响非常近,似乎就在一旁沙丘的另一面,三人同时蹲下身躯往旁边沙丘一躲,沙豹这家伙有些不安分,趴下之后就开始慢慢往上磨动,准备绕过沙丘找寻枪声的出处。老鳖想拉住沙豹,见陆腾飞也是如此后就放弃动作,索性跟在后面。
几人所在的沙丘并不高,很快就到顶头,沙豹不傻,也没有直接冒出脑袋,就这样趴了好一会儿后才一点点的冒出去。
“八爷,有人被撂了,好像是之前跟踪我们的人。”
沙豹躺了回来,脸带喜色的说起来,见老鳖和陆腾飞并无表情,稍显尴尬,又继续开口。
“八爷,有人收拾他们,都懒得我们动手了。”
“沙豹,别怪我不提醒你,别再冒头,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胡邦贵那一伙人可不认你。”
老鳖提醒,沙豹咧着嘴睁大眼睛毫不在意,见陆腾飞还是不说话,这才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继续趴着。
又是过了一小会儿,前方毫无动静,沙豹又忍不住了,准备冒出脑袋,陆腾飞没有阻止,就连老鳖都没有阻止,只是手里的枪都捏得更紧了。
“沙豹,缩头!”
“砰……砰……”
“啊……啊……娘球呢……”
两声枪响,沙豹一声大叫,人已经被老鳖拉回来,一股血腥子味儿扑面而来,紧接着就看到沙豹脑袋旁血流如注。
“沙豹、沙豹……”
陆腾飞脸上一沉,露出后悔的表情,老鳖也是一阵慌乱,这情况沙豹可能凶多吉少了。
“沙……”
“娘球呢,八爷,哎哟,痛死我了!”
沙豹一边骂着娘,一遍用手往脑袋上摸,这一把下来满手都是血,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句,陆腾飞和老鳖松了一口大气,沙豹还能清楚的说话,那就意味着没伤到要害,再是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真如是,子弹并没有打在沙豹脑袋上,而是从耳朵的一角直接穿过去,掉了好大一块儿肉。
“沙豹,你娘球个啥,这回算你命大,要是再偏一点你这命就没了,看你以后还听不听八爷的,是吧,八爷!”
老鳖一边帮沙豹止着血,一边在骂骂咧咧,陆腾飞并没有再去细辩,而是检查起自己的枪来。
“八爷,刚才你那一枪?”
刚那会儿沙豹做了回诱饵,两声枪响里其中一枪来自陆腾飞,对面应声倒下一个,与此同时陆腾飞已经发现对面不仅仅是一个人。
“八爷,听枪声真是胡邦贵的人,这老胡子几年没和咱闹事是不是疯了?敢打八爷您的主意。”
老鳖面带着不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陆腾飞,那表情在期待着陆腾飞给出答案。
“老鳖,胡邦贵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