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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地下水道」(下)

……

在漆黑的洞窟中唱歌,仿佛是在郊游一样。大家都有哼着旋律,毫无警觉心。该不会有些快乐?不,怎么可能。

抬头,茉莉看了看克劳狄乌斯。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呢?太暗了,看不清。漆黑的背影,同往常一样。包括环境,似乎都与刚才没有区别。

“嗯?!先等等……!”

……不对!环境?没有区别?

“……我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暂且打断周围哼歌的声音,茉莉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紫色的瞳孔仿佛闪着光,一动不动地睨着在多萝西背上装睡的老欧德。

“刚才……有经过这里?”

“噢?是这样吗?”

“是啊,毫无疑问地。我能肯定!绝对!百分之三百走过这!你看,前方的岔路上方,有类似钟乳石的石头不是吗?像一把剑,那个形状我记得非常清楚!”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

“是。”

“就是这样,我在想啊,同一个地方有必要经过二次吗?”

“嗯?我倒是什么都没想。”

“鄙人开始觉得……不能对师父所说的话存有疑虑。”

“亚特大叔也就算了,你什么都不想是闹哪样啊!克劳狄乌斯?!”

“唔……那我在想……歌词。”

“拜托你想点正事吧!”

茉莉摇摇头,不行,光是哀叹无法抵达密道,得有个办法。该不该继续依赖那位欧德爷爷呢……?

“总而言之。”

……必须最先确定这一点才行。

……

“欧德爷爷呀~,接下来的岔路,应该走哪一边才好呢~?”

“这个嘛……嘿嘿嘿,右边……吧。”

“那就是跟刚才一样的方向对吧?也就是说,待会儿一定可以再次回到这里来。您,有根据断言我的预测是错的吗?”

“啊啊,要不然就往左……”

“嗯~?〈要不然〉?”

“哎呀,刚才是我搞错了!没错没错,想起来了。是我搞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可是如果说出来,你一定会发火的吧,你很恐怖呐,所以我才不敢说啦。”

“因为怕我发火不敢说?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样,又不是小孩。”

“哎嘿!我的修行还不够呀。”

“那您打算修行到什么时候?”

“只要还活着就要继续修行呀,嘿嘿嘿……”

“够了,我也懒得发火。……之后的路还是会参考您的意见,但要往哪边走由我来决定。可以吧?克劳狄乌斯,还有大家。就这样。”

……

没有半个人反对,然就算有,如果不提出适当的替代方案,茉莉也不打算接受。或许是在焦虑吧?可能。时间还很充裕,明明没有必要从现在开始就如此紧绷。

所以克劳狄乌斯、亚特大叔他们才会有些松懈。像这样神经紧绷的人,或许只有茉莉一人而已。这么一看,这些人出乎意料地不可靠。

战斗能力上无可挑剔、头脑也很清晰。但是,在拟定计划、谨慎行事的时候,却又相当靠不住。虽然吧,只要在后面推一把还是会去做的,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总会有办法〉的侥幸心理。

从以前就有这种感觉,可即使如此,至少,茉莉觉得自己不能跟着随波逐流。她跟大家不一样,没有办法在队伍前方挥使大剑,也拿不出迅捷的身法和力拔山兮的怪力……更不是剑术好手,没办法像伊丽莎白一样轻松打倒比自己身材魁梧百倍的家伙。

〈你也有长久以来属于自己的作法〉,克劳狄乌斯是在什么时候,曾这么对她说过。感觉上……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其实只过了半年左右吧?

从那之后,究竟变了多少、有没有任何改变呢?不过正如克劳狄乌斯所说,茉莉也有不打算舍弃的事物。怎么也不会改变、也不想改变的部分每个人都有。无法成为自己之外的别人,即使跟大家在一起,她还是她。虽然不算敏捷,力量比其他人弱。即便拼命想办法补足,顶多也只能做到跟普通人差不多,甚至还要再差一点的程度。

这并不是她特别贬低自己,或许也想稍微像样一些,但只要冷静、客观地观察,便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下更好的评语。正因为如此、正因为非常清楚这一点,为了尽可能减少风险,每天都必须不停思考自己究竟做得到什么、应该做些什么。

……

严以律己,这个习惯甚至严格过了头,对其他人也是一样。刚开始,因为对他人没有一丁点儿的期待,才会选择独自行动。反观现在,倒变得有点天真。并不是好或不好的问题,而是必须承认这个事实。

这时若有迪奥在就好了,她竟然这么想。那个家伙拥有绝佳的方向感,记忆力堪称过目不忘,即使路径错综复杂也总有办法抵达终点。是啊,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借用迪奥的力量。

不禁思考起这种无法实现的事来,这就是天真。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觉得无论发生任何事周遭的人都会一起战斗。茉莉打心底这么相信,这也是天真。

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了,有可以依靠的伙伴,愿意信赖的部分就交给对方。迪奥也这么说过,可真的是这样吗?内心还有一点抗拒,却也同时感到了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伸长了手也构不着的地方,只要站在别人肩膀上或许就能够碰得着了。一个人办不到的事情,或许多个人就能办到了。不,并不是或许,有许多事儿确实办得到。

当然,还是必须了解自己究竟有几两重,只是能够站在别人肩膀上而已,并不代表长高了。对茉莉而言,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超人。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彷佛任何事都有办法做到。各自拥有卓越的长处,就像处于云端之上。

不过,人无完人。只从下方仰望是不会知道的,可一旦并排走,你就能发现。这些家伙有办不到的事,而且还相当的多。

那么,他们究竟哪里厉害、哪里不厉害,必须用双眼仔细确认、并且把握住。如此一来,或许就能找出他们的不足、或许也会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当然,也可以借鉴一番,理解自己未曾掌握的力量。

听起来或许有些小家子气,但茉莉原本就是小气鬼,小气有什么不好?没有不好,一点坏处也没有!

而且,就现状而言。想都不用想,你就能知道这些家伙有何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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