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天要通上几次电话，但到他单位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城市，虽然说自己不是毛头孩子，但近来许多事情还真是挺闹心，特别是突然从一家国企到私企，其间的思想和行为的转换，猛地一下还难以适应的。
按着地址乘电梯到十层，斑驳的墙面上连一个公司的指示牌都没有，偌大一个十层，有三家公司在办公。没想到这么有钱的一家准上市公司做事风格却如此低调，仅仅有200个平方的办公用房。前台甚至连个接待都没有，害得她在门口摁了半天门铃。
“不好意思，门铃坏了。”他拿着手机从里面奔出来，嘴里还一个劲儿的道歉。
茶杯是他从银行送的小礼品里找出来的一个，提前烫洗一下以便给她备用。一个卡通小象，欢天喜地的样子。但是面前的她，却有些愁眉苦脸。
“说说看，遇到什么问题了？”
“我真搞不懂，难道做项目的在这样一家单位，所有的一切准备工作都要靠一个人来组织？总经理可以甩手不闻不问？”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项目了。如果是上市项目那必须总经理亲自挂帅的，就比如我们现在的IPO。”他看得出来她的不满情绪，也猜到她初来乍到肯定工作起来不会那么顺畅。
在等她的空档里，他把她可能提到的诸多问题撸了一遍，甚至上巨潮资讯网查看了一下她所在公司的一些资讯，包括高管持股情况。他运用所学的财务知识，对财务报告里的旁人不好看出来的一些门道多少还能分清个八八九九的。
她把最近在公司遇到的一些事情简单汇总了一下，特别是钱文浩的做法表示出强烈的不解。山平一听就笑了，“这可能是私企通行的做法。这里不是国企，没有人会为你负责的项目召开班子会的。”
她问：“你们公司难道每周不开个小会吗？”
他微笑着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站起身，说：“你来，我陪你看看我们的公司。”
山平走在前，陈曦在后。他告诉她：“看见了吗，这一间是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办公室，连个电脑都没有，他长期驻扎在矿上，半个月才回来一次。”陈曦很惊讶，的确，办公室没有门头，房间里仅能放下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长条形沙发，可以说简陋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南方人爱喝茶，你们老板不摆个茶台之类的，岂不煞风景？”陈曦笑着说。
“老板是有点怪，最不喜欢在喝茶上浪费时间，但是他却愿意听交响乐一听一个多小时。”陈曦注意到，在房间靠墙的一角，摆着一个高高的置物架，上面的确有着两个小型的BOSE牌音箱。如果不是从山平那里知道这家公司正准备上市，也可以想象这位老板的身价，那么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间房子会是一个这么有钱的老板的办公室。
“所以说，在私企，能挣钱能降低成本的才是硬道理。至于形式上的东西和摆设，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给外人看的。”好像担心还没有给出她一个更好的答案似的，又补充道：
“就拿我们自己来说，我们甚至一年都不开一次会。各个老总各有分工，有事情需要找谁汇报找谁协调的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压根不需要再请示谁。在这里，老板要的更多的是结果，而不是要看你的过程。”
看来他的话多少还是起点作用。她微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可，可还是有一点不放心：“你知道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吧？这半个月来总觉着他对我的态度有问题，如果能像你这么开诚布公地与我交流一下，我也不至于这么郁闷了。”
“我看了网上关于钱文浩的简历，这个二号人物你还真不能怠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把林董事长的公司推向上市的功劳恐怕非他莫属。不过，他年轻气盛，你初来乍到犯不着和这个年轻人置气。”山平一边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杂物，一边溜了一眼陈曦，“好了，今晚咱们就为了解决你的郁闷，好好的去吃点东西。来了这么久，我正想好好请你喝一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