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闹回去不是更丢脸吗？”刘顺儿心里也不舒服，但她要比周姨看开很多，“今天先回去吧，等过些时候，我回去找她。”
有猎户在，又是在大街上，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就这样回去。
才到小院，周姨就憋不住了，“我就没见过像她一样不要脸的人！”
刘顺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
“你别骂了。”钱清在边上劝：“小姐回房了，你心里不好受，她也不比你好过。”
周姨抚着自己的胸口趴到方桌上，钱清在旁边坐下给她顺背，“就跟你说了不要生气，对自己身体不好。”钱清看了一眼站在正屋外面的小满仓，“不是我说晦气话，满仓还小，小姐又是这样的身份，要是我们哪一个去了，她们要怎么办？”
周姨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情绪，“我也知道，不必为那种人动气，可这事总要有个说法，我不能让他的东西落到野种的手里吧。”
“小姐不是说，她回去找王氏吗？”
周姨抬眼看着自家男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去管这种事，有些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你要相信小姐，她在大事上从来不糊涂。”
小满仓站在纱帘外问刘顺儿：“小姐，你吃糖吗？”
“什么糖？”
小满仓走到床边，给刘顺儿看她抓在手里的一把糖，“花生糖，猎户给我的。”
刘顺儿捏了一个放进嘴里，咬开有花生的香味，小满仓在床沿上坐下，“小姐，你要回去骂老戏子吗？”
“你小姐我像是骂人的人吗？”
“不像。”小满仓抓住刘顺儿的手，“所以你一定要带我去啊，我很会骂人的。”
刘顺儿不想让她参合这件事，“她还没资格让你骂。”
“有的！”
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开头，刘顺儿和钱清按住家里的人暂且不去管它。
晚饭后，刘顺儿心里想着故去的张员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连翻了几个身，就听到榻上咔嚓咔嚓的声音，“小满仓？”
“嗯？”
“你在吃什么？”
“糖。”
“吃完去漱口知道吗？”
小满仓没有回应又往嘴里扔了几颗糖。
第二天起来，看得出周姨还是想着那件事，刘顺儿知道事情不了，周姨可能就得一直想着。
“小满仓快点吃，吃完到猎户家去玩。”
“小姐你不去吗？”
“我今天有事要做，你自己去玩。”
小满仓猜到刘顺儿要去做什么了，撅着嘴不开心的咬着馒头，想到自家小姐不带自己，这顿早饭是越吃越伤心，到后来干脆问周姨要了个袋子，把没吃完的早晚卷到猎户家去吃了。
小满仓出门后，刘顺儿披了件斗篷跟钱清一道下了山。
张员外府在张家镇的北边。
在外面看，除了比一般人家大点，也没有特别之处。
刘顺儿和钱清到的时候，门房小瘸子还坐在门槛旁边打瞌睡。钱清越过他直接开了门，小瘸子惊醒，等看清面前的人高兴道：“钱管家，你带小姐回来啦！”
钱清没有跟小瘸子解释清楚，只说：“找个人去把夫人叫起来。”
小瘸子虽然走路不好看，但是跑起来还是相当快的，等刘顺儿和钱清走到半途时，小瘸子已经返回来了，“小姐，我已经跟夫人那边的人说过了。”
钱清说：“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要是觉得困，不必硬挺着，反正没人上门，不如回去睡一觉。”
“我一见到你跟小姐，就不困了。”
走到王氏住的小院，刘顺儿他们又看了一场不要钱戏，院门外就听到略显女气的男声扯着嗓子喊：“你把我的阿娇藏到哪里去了！”
“我把它杀了，你能怎么样！”这是王氏的声音，气愤还带着委屈。
只听里面传出来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我弄死你！”
然后就是一堆砸东西的声音，刘顺儿站在院门外，钱清问她：“要进去吗？”
“等会儿。”
没等多久，声音停了，一个面貌俊美的男人跨步走出来，他看到院门站着的两人很意外，但也因为看到了他们，所以回头朝着里面喊道：“你不把阿娇变回来，我要你陪葬！”
刘顺儿看向钱清，相当冷静的说了一句话：“给我捆起来。”
院门旁边斜放着根扁担，上面恰好有一根麻绳。
钱清捆这个男人，就跟捆小鸡一样简单。男人心里也清楚，所以看到钱清朝自己走过来，就立马朝着屋里叫：“姐！你快出来啊！他们要打我！”
最开始屋里还没有动静，叫到第三声，屋里的人憋不住了，还是扶着肚子出来了。
王氏抓着门框，试图用语言阻止钱清，“你要动他！”
钱清没有理她，拧着男人的手就把他按到在地，用麻绳将他的手脚捆在了一起。
王氏见钱清根本不理她，转头跟刘顺儿说：“你叫他把我的人放开。”
刘顺儿隐在斗篷的宽帽子下面，整个人看不出情绪，“我什么时候听你的了？”她一步一步靠近王氏，最终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怎么好意思呢？”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王氏越说声音越大：“是他先对不起我！”
刘顺儿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收紧，“你给我回屋里去。”王氏不动，刘顺儿直接看向她的身边伺候的丫头，“把夫人扶进去。”
丫头在刘顺儿和王氏之间看来看去，不知道该听谁的。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刘顺儿的语调，就像在谈论一杯茶的口味，“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我不介意再把你卖出去。”
丫头身上一抖，拉着王氏进了房内。
刘顺儿这才去看躺在地上的人，漂亮和无赖两个字在他脸上融合，形成一种扭曲的东西，看见他只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叫人关到柴房。”
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迈步进了王氏的房里，里头一片狼藉，丫头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
“不要收了，先出去吧。”刘顺儿道。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