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晨曦,微凉,太阳已经露头,暮月却还未离去。
沙城北门外五十里地,沙柳树下。
黑龙和叶烁,靠着一颗大沙柳树闭着眼,身上伤口已经止住流血。
左优男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她的右手滴着血,滴答滴啊落在沙地上。水生花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用白布包裹着她的手臂。
“左优男,毛娣有病,你也好这口,咳。。咳。。。。。。。!“说着,瞥了一眼水生花哆哆嗦嗦的样子。
左优男轻轻嗯一声,转过脸,她那幢漂亮的紫色眼睛变成了乳白色,什么都不看见了,有些担忧道:“这种人蝼,我从未见过,非男非女,献给父神,桑吉和毛娣怎么还没回来?再等一炷香!我们不能久留。”
水生花听着他们对口中的父皇又是敬重又是惧怕,左优男的伤口很深,包扎的白布一下子又被血浸透了。可她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不一会,两个身影狼狈的出现在视线了。
桑吉看到左优男的白色的瞳孔,吓了一跳道:“怎么回事?”
左优男冷冷道:“看不见了。这佛冚的阵法真是厉害,若非我自毁双眼,我们只怕一个也逃不出来。你们怎么这么慢,孩子呢?没抓到?“
桑吉摸摸嘴巴苦笑道“我们遇见了阳世师,此刻孩子估计在他手上。”
“什么?”左优男脸色大变,顿时怒道“无极门来人了,这回父神大人必然震怒,你们都知道厉害,真是一群废物!”
毛娣面色也是一变,偏偏不敢反驳。桑吉轻轻叹口气道:“也许没那么糟,毛娣取了那小子的精血!取个器我!”
黑龙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水晶瓶子。
毛娣咕嘟嘟的,躬起背,喉头鼓起的大包顿时变小,将刚才吸出的血,吐进瓶子内。
“唉!你怎么知道父亲是要他的精血,万一父亲要他的皮肉呢?“叶烁缓缓的道
毛娣吐出了血,喘了口气,噼哩哗啦的说道“妈的,刚才我们俩命都要丢了,阳世师简直太厉害了,连桑吉的三眼神杖抵挡下来。若非跑的快,小命都要丢在那了!那小子肉身太差,又被人重伤,丹田的气海暴涨不止,迟早爆体而亡,半指神医张一白断言他活不过三十日,我看吗!十日之内必毙死。回去路途遥远,一具尸体带回去又有何用?”
佐优男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你自己跟父神解释,此次血魔教,无极门阳世师,沙城佛冚,定都注意到我们了,神州绝不可留了。。。。。。越早离开越好!”
天空边际开始泛白,一抹绚红扯开了黑夜的那遮没世人的唯一遮羞布。
那片沙地之上,一片烧焦之色。地面半米深的沟壑纵横交错,地面阵纹残存,少许的血迹
金错刀满脸愧意,扶着康紫童。佛冚手法奇妙,将银针捻入康紫童的背后穴道,过了一会,康紫童紫色的脸才恢复了常色。
“紫童,你的伤势变重了,回城之后,再让张一白给你开几副药调理。”
康紫童站起身道:我多活的一日,便能赚一日。今日这个妖女如此厉害,你我三人,共同出手,竟然留不住她。”言语之中萧索之意甚浓。
“那女子的瞳术真是厉害,精神之力竟然如此浩瀚,连我都中了他的道!两位真是对不起!”金错刀想起刚才神识不在,冲着二人挥刀拼命乱砍,想起背后冷汗顿生,脸上更是一片通红。
“金兄此言差矣,若我没看错,此女子便是瀛洲溟国是四大将军中的红眼家族的余孽。据说此族瞳术,能召唤鬼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康紫童心有所思。
和尚微微一笑道:“若真有此术,血眼一族怎么会满族灭门,据说族长黑木瞳至今下落不明。想不到他竟然和异邪勾结在了一起,这个女子的就应该是他的女儿。”
康紫童点点头道:“据说当年满门被屠之时,其实还有一子至今下落不明。这可是当年最大的秘事之一。这女人逃走之时,紫色眼睛血流不止。两个重伤之人和一个瞎子。城主,我建议立刻通知土城文胖子,让他捉拿到异种人,也算卖个人情给他。
佛冚微微一笑道:“文将军真是好气运。“
金错刀此刻正有些懊恼,暗生愧疚,道:“城主,不如让我将功折罪,捉此三人回来。“
佛冚摆摆手道:金兄此言差矣,刚才非你本意,何错之有,再说穷寇莫追。他们口中的父神大人,竟然能预知黑龙那帮人处在危险中,难道就没有安排他们的撤退路线,这等危险的事,就留给文胖子吧。
待三人离去后,钟无涯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慢慢走到沙地,从沙地里抓起一把沙子,放在鼻下闻了闻,面露忧色!
沙城,城主府花园的阁楼外。
林巧雅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今夜额外冷些,等的脚都冷的发麻,她跺着脚,直到看见后院的小阁楼上亮起了灯火。
“麻烦通知,城主,林巧雅有要事求见!””
这里是沙城的最高之处,楼的四面都围着汉白玉的栏杆,站在顶处,沙城内一览无疑。
“城主,血魔教骆长老一干人死于沙城外,三里地之处,向南四里地,发现了骆长老的女儿的尸体。乔傲那两孩童,未发现踪影。”
康紫童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紫水晶酒杯,坐在栏杆上细饮,似乎没有听见林巧雅的任何一句话。
金错刀站在离佛冚一个脚步的位置,纹丝不动。
佛冚沉眉不语,轻轻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待林巧雅退下,金错刀才缓缓开口道:“一个三眼神杖的九云长老,二名八云长老,四名七云长老。这回全部死在沙城附近,为了个血印剑,前后,共死了几十名长老,你说玛祖石庙的法老,会发飙不?“
康紫童的眼睛被紫水晶的酒杯映的更加发紫,醉意微醺道:“我看,玛祖石庙里很快就会有人出来了。“
金错刀脸上的皱纹,像是刻在脸上,此刻也忍不住跳动道:“血魔教在这漠外,还没人敢如此跋扈。一个毒臂,一个猴子,一个浑身插满铁棒的人,一个血眼一族的余孽,异邪何时又有了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闯到比奇来?“
佛冚似乎也听不见二人讲话,桌上的鸡翅木茶几旁,小铁壶的壶的水已煮开,专心专意放茶,倒水,泡着沙槐茶。
茶香飘屋,两人忍不住道:好茶。
佛冚,伸手做了个“请”,道:“我觉得有意思的事,并非如此。”
两人好奇问道:“不知城主所指何事,请讲?”
佛冚摆摆手,抿上一口淡淡道:“月高深黑夜,有人放着又软又暖的被窝不睡觉,却宁愿趴在屋檐之上,偷听别人讲话,你说这样的人有没有意思?”
两人脸色顿时一变,能在他二人眼皮底下偷听,二人却毫无知觉,就不止有“意思”二字那么简单了。
有人哈哈一笑道:“和尚在里面喝茶,明知有人前来,却只摆了三只茶杯,这样的主人岂非太没意思了。”
阳世师翻身,一掠而入。
佛冚哈哈一笑,添上一只茶杯道:“倒是和尚礼数不周了。”
阳世师叹口气道:“久闻沙槐茶是沙城特产,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佛冚微微一笑:“这沙槐茶的树叶最为娇嫩,每年四月才会抽芽,过午即老。制作也颇为不易,不能用铁器烘干,沾了俗气,只能请未成年的女子亲手搓制,每年土城文天祥将军献给皇上的贡品之一。”
阳世师端起面前的茶杯,仿佛真像来喝茶一般,仔细品尝。
佛冚微微一笑道:“敢问施主是无极门哪位?”
阳世师,微笑,不语。
佛冚一伸手,又抄起旁边小碳炉上的铸铁壶道:“这府内,从门口到此,布阵三十二处。阁下一处未触碰,想必是跟着林巧雅进来的。而我这两位朋友,在江湖上还算有点名气,武功也算不弱,就算一些门派的掌门,也未必有他们厉害。可是,他二人也未发现阁下的行踪。当年有一人用同样的身法,避开了十二处,破了三处。若非这三处阵法被破,我还发现不了他。这门身法的名字,如果和尚没记错,应该是无极门的隐身术。那个人想必施主也一定认识?”
阳世师微笑道:“骨仪。”
佛冚拍掌微笑道:“不错,号称天下第一邪道的骨仪。他曾与和尚曾有一面之缘,可阁下绝非是骨仪,不知阁下为何而来。”
话一到此处,金错刀和康紫童身形一晃,站在阳世师的背后,三人成三角之势,将阳世师围在其中。
他们盯着阳世师的脸,无论怎么样,被人偷听而自己毫无感知,都不是件光荣的事情,更让自己脸上无光。
阳世师慢慢的端起茶杯,稳稳的送入口内。忍不住叹道:“好茶,却不知,这样也和尚的待客之道。”
拇指和食指捏着杯子,递到佛冚面前。示意续上一杯茶水。
阳世师的胸前门洞大开,只待佛冚一出手,金错刀和康紫童背后联手合击。
三人联手,必定又一击致命的把握。
阳世师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之意,缓缓端了茶杯,要喝。端茶的无名指尾指似乎动了动。动作很快,一动即止。
佛冚盯着阳世师的眼睛,亮如星辰,绝非邪恶之徒。他浑身没有散发除一丝真力,却与周边自然完全相溶,连呼吸都与天地同步,丝毫感受不到其的存在。
自然之境。
无极门无极心经第八层。也只有其与隐身术相配合才能险些连自己都未发现。
佛冚微微一笑道:“我再给施主添点水”无名指中轻弹,端壶倒茶,每个指节都藏着数种变化,欲去封死阳世师尾指变化。
阳世师,中指横出,又欲封住佛冚的手指变化.
佛冚不动,阳世师不动。手法变化,诡异复杂,绝非任何人能够想象。
双方你来我往,金错刀和康紫童却看得面色凝重,大汗淋漓。这种妙到豪巅的手法变化,却藏着最深妙的武学精髓,令人叹为观止。
这种对决,重在意而非形,一滴汗,一口气,一丝真力,就分出了胜负。
阳世师捏杯的食指一伸出,隔空一点。
佛冚欲抬壶相拒,却慢了半指,“啪”,一声脆响,这紫砂茶壶把被佛冚自己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