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山,树林内,上清婉端坐树杈上,打坐闭目聚气。气能聚集,却神不能凝聚,恍惚之间,感觉有人飞快奔进。
一个道士,奔至树下,道:“大师姐,太极真君殿元羊子有一封信转交给您!”
上清婉轻轻一跃,落地不起飞叶,好俊俏的轻功。
黄色的信封,白色的信纸上,写着:“一个人,拿十全图来换马有才和六斤!”
元羊子站在碧玉真宫殿下时,道袍上白云浮流,鹤领岩袖,冲着门口的小道,和颜悦色道:“烦请道友通报一声,太上真君殿元羊子求见司徒真人!”
他现在的感觉好极了,花钱是一种感觉,这身贵衣服穿在身上才让元羊子才觉得是自己。人需要价值,衣服有,人也有。
胡瀚海为自己能得罪学海山,是因为自己对于他有价值。,舍弃自己,因为没有利用了价值。
符文道没让乔傲杀死自己,因为他还要用到自己,自己有还活着的价值。
詹钰的许诺自己查到骨仪下落,便带自己入京见左相。届时,只怕国师乔无极也不能随意处置自己了吧。
只要尽快拿着黑死丹的解药,离开无极门,山下票号里存着的银票和红楼里的姑娘的大白腿一定会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师兄,掌观有请!”
“多谢!”
大殿内,司徒尚轩闭目冥想,一动不动,一身宽大的道袍,随着她的呼吸,时而鼓起,时而落下。
元羊子顿时心生敬畏,冥想之间竟能带动气引风动,这就是自然之境——能够借助世间万物的力量吗?
忽然,司徒尚轩的气息骤变,宽大的道袍落下后再不鼓起,脸露戾气,五指骤伸一下,慢慢缩回袖中。
元羊子立刻把眼角垂了下去,听说,骨仪疯魔之时,司徒尚轩心境受损,看来竟然是真的。
“元羊子,你为何事而来!”
“禀师叔,符文道师兄请您前往药谷一趟,说有。。。关于。。。。。骨仪。。。道长的要事!”
“好大的架子?他为何不来?”
元阳子小声道:“已经发现了骨仪下落线索,但有些事情还不确定,故不能回禀掌教。故派弟子前来请师叔同去药谷商议。这是符师兄的信,符师兄说,您看了这封信,自会前去。”
白色信纸只有一句诗--“终又岁月可回首,却无深情共白头”
司徒尚轩顿时面如沉金,紧盯着这句诗,这是当年骨仪当年写给她一句情诗。本是他二人之间的秘密,符文道如何得知的?难道说是符文道真的找到了骨仪?
“一想到这里,司徒尚轩眼中锐气竟出,喝到:“走,带我去见他!
七景山药谷口,龙羊子跟在司徒尚轩的身后,忽停步道:“符师兄再谷内布了些阵法,怕他人误入,麻烦师太等我一下,我去唤符师兄关闭阵法。”
司徒尚轩点点头,忽然听得龙阳子在内惨叫一声,惨叫之声愈发惨烈,还有兵器交加之声。
司徒尚轩一摆拂尘,立刻闯入药谷内。
药谷内浓烟弥漫,司徒尚轩屏住呼吸,忽然见得一剑疾刺,司徒尚轩一闪,怒目圆睁道:“何方小人。”一掌抓取,竟然没抓住。
元阳子凄惨的叫道:“师太,师太,救我!救我!”声音凄惨,如割肉碎骨一般。
司徒尚轩往元阳子的方向走了几步,看见元阳子瘫坐在地上,司徒尚轩一把将他扶起道:“你怎么了?”
元阳子浑身血迹道:“师太,那厮。”
嘭的一声,元阳子全力双拳打在司徒尚轩的胸口,司徒尚轩一惊之下,运力护住胸口,元阳子全力而施,司徒尚轩纵然反应奇快,但元阳子拳上带了拳套,拳套上的毒针扎入司徒尚轩体内。
司徒尚轩手掌一翻,也是一掌拍在元阳子的胸口,元阳子一声惨叫,震的倒飞出去,倒地动弹不得。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鼓掌声。符文道在浓雾之中慢慢露出身形道:师娘就是师娘,这样你都没能伤着你。
司徒尚轩缓缓站起身来,胸口翻涌,硬生生将一口血咽了回去。此时此刻,露不得半点气弱之势。怒目圆睁道:“是你。”
符文道点头笑道:“是我!”
元羊子挣扎得道:“解,解,药。给我”
符文道咯咯笑了两声,将一粒漆黑丹药丢落在元羊子面前。
“我不欺人,只是快死之人吃了这药也不知有用无用?“
药谷外,天色渐渐暗了,马有才站在药谷的门口,看着谷内烟雾弥漫,足足一柱香,似乎一直犹豫似乎踏入其内,然后他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函。
“司徒尚轩已在我手,独自来药谷,带着太乙招魂幡”
上面有根半截玉簪,是师尊司徒尚轩的的。
笔迹一看便是符文道,任何事情只要养成了习惯,就难以更改。如符文一般。一笔到底,这是长期画符的习惯,
马有才重重叹了口气,踏入谷内。符文道的脾气他最了解,师哥说得出做的到。
半截玉簪,暗示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踏进谷内的迷雾阵内,地上有大量流水一般的血液和一具影道的尸体。在走到三才阵边。一眼便看见躺在槐树下的元羊子!
他大吃一惊,展开身形,掠进阵内一把扶起元羊子道:“发生了何事?”
元羊子的进气如丝,游线一般的声音低低道:“重伤了我,救我。。。。”
马有才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了一粒丹药,迅速塞入元羊子口中道:“此乃回生丹,能保你性命!”
元羊子赶紧服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缓缓道:“司徒掌观被符文道抓走了,还有乔傲!”
”符师兄为何抓走他二人?”
“我,我也不知。。。。。“元羊子顿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马有才叹了口气,径直往谷内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运足真气高喝道:“大师哥,我来了!”
话音落了不久,雾气自然散开露出一条道,顺着石子道路径直走,便看到了一棵参天无比高的大树——天机流明树。
也看见了天机流明树下吊着的三个人,被绳子绑着像粽子一般。
乔傲,司徒尚轩,还有一人在二人身后,看不清楚。
树下,满头白发的符文道踩着绿油油的还魂草,露出黄黑牙齿笑道:“师弟,我就知道你会来,师傅说你是个情种,果然不错。”
他衰老佝偻的样子,顿时让马有才惊吓道:师哥,你怎么变成这般,你疯了吗?这。。。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布二仪夺舍阵!“
马有才,倒吸一口冷气,二仪夺舍阵道唤魂魄于阴间,师哥,你这是要唤回谁的魂魄,
“师傅!”
“唤回师傅的魂魄?师傅怎么了?”
“师傅要夺舍?”
“夺舍?“
“夺谁的舍?“
“他“
符文道的手一指,马有才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乔傲。他阴着脸道:“不可。夺人魂魄,乃是大忌。”
“诶!师弟,你又何苦逼师哥!你看看那是谁?”
马有才定睛一看,那第三人的倩影垂下树下,人已经昏了过去。但一眼就认出,是上清婉的身形。
“师弟!你不要逼我!”说着符文道又得意笑了起来。
马友才顿时皱起眉头,挠挠头道:”不是我不愿意,这二仪夺舍阵,按十全图记载,需百根五十年以上的还魂草“
“有“
“天童锁“
“有“
马有才一连说出数十个八卦还魂阵上的药名。
符文道嘎嘎一笑道:“师弟,你那些小心眼就不用在师哥这使了。不光阵法的材料,此阵的阵眼,师兄都给你准备好了。”
马有才一看师傅司徒尚轩,立刻眉头紧锁,顿时冷汗遍体。八卦还魂阵中阵眼必须能够催动师傅的神魄,此人必是师傅极恨极爱之人。
这个人除了司徒尚轩,还有更合适的吗?
两仪夺舍阵,借用天机流明树的灵气,又用两仪还魂阵的法阵,用来凝聚还魂草的灵气,将其不散于天地之间,困于两仪还魂阵内。
而这对还魂草的要求极高,整个天机流明树下,尽是三十年以上。摇曳的还魂草,每一株都长到了脚踝处,。
符文道如疯入癫哈哈笑道:“师弟,你想不到,我将无极门的还魂草尽皆移到此处。师哥我已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我何以怕天下人,若有人负我,我必诛此人。”说到最后,竟然咬牙切齿。
马有才倒吸一口冷气,苦笑道:“师哥,你这是何必。”
符文道大喝一声道:“马有才,你少滑头。一息时间,今日,你要吗助我助师傅夺舍还魂。要吗,上清婉死,还有这二人皆死。”
司徒尚轩忽然大声喝到:“马有才,你决不可为!”声如轰雷,如炸在耳边一般。
“师娘!”
“此阵一出,此子必死。”她转而冲符文道喝道:“文道,当年,蚂蚁从你脚下过,你都要绕道而行。这二仪夺舍阵,逆天毁道,你将永远堕入畜道,你疯了吗?你师傅若能夺舍,何人不可,何必去夺这个道童?“
符文道仰天长叹一声,“司徒,清菀洞内,师傅为什么在墙上所刻的“二仪”二字吗?”
司徒尚轩顿时头顶发麻,炸了一般。墙壁上的二仪。二字,根本写的不是自己。而是二仪夺舍阵。
邪道骨仪,啞嗤必报。自己害他疯了,他又怎么会原谅自己。是自己意会错了,还以为他对自己余情未了!
“师尊做事神鬼难测,我只需按师尊要求做事罢了!”
符文道抬头看了看天机流明树,花叶已经开始变黄,那颗天机流明果慢慢的变大,半个时辰后,此果落地,便是二仪夺舍阵开阵之刻。大喝一声道:“马有才,我数三声,上清婉和这二人生死由你而定。”
。。。。。
。。。。。
。。。。。
真极殿内
一个老道,踢哒着一双破草鞋,浑身衣服破洞无数,说多邋遢就有多邋遢,说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两眼无神,头发胡子眉毛脏成纠结成坨,偏偏懒得搭理。可说又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可手里偏偏拿着一个葫芦,葫芦上金镶碧玉的嘴,溢出的酒,酒香四溢。乔无极虽不好酒,但也知道这是极好的酒。
邋遢老道用手背一抹嘴,咧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道:“贫道邋遢,拜见无极门掌教。无极门果然是比奇第一教,大气,乔掌门,你屁股下这椅子可是整块金丝楠木所雕而成的?”
乔无极只好回应道:“不错。此金丝阴阳鱼座乃是皇帝所赐。”
“诶,可惜可惜“
二人摸不到头脑道:可惜什么?
这邋遢道长灌了口酒道:“你这金丝楠木的纹路太素,若是有虎皮,山峰,云海,波浪三种波纹的祥瑞之像,这价格定要涨上三成”
金丝阴阳鱼座上端坐乔无极,顿时哭笑不得,微微一笑道:“师哥,你这道友倒是有趣,此乃皇上御赐之物,别说涨上三层,再翻上无数倍,无极门可不敢卖。”
邋遢老道旁,还站着一个意气盎然,神宇不凡的道长——阳世师
阳世师微微一笑道:“这老道,最爱跟钱打交道,只要跟钱的,他都有研究。”
乔无极上下又打量这眼前这个老道,以自己洞虚之境竟然不出这个邋遢老道的功力深浅,心下却是微微惊诧。
这个邋遢老道,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这样的人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阳世师从哪里找出个这么厉害的世外高人?
他二人上无极山来,又所谓事?
阳世师望着高高在上的乔无极,轻轻叹气了一声,眼神复杂的看着乔无极。
“师弟,你还记得乔天羽吗?”
乔无极眼角一跳,手背上的青筋直冒。
“师弟,你还记得你有个孙子,叫乔傲吗?”
乔无极浑身的真气,嘭的一下外放,震的大殿地面的尘土翻滚,朝二人扑滚而至。
“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
邋遢老道被震的翻滚了几个跟头,身子却如行云流水一般,手脚乱挥,在半空中滚了半天,飘出十几丈远,嘴里大叫一声道:“哎呀,乔掌门,你这是做什么,吓死老道了。”
最后,啪嗒一声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大口呼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