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盛挺直身子,跛着腿不跛,弯下的腰直了起来,他的头昂了起来,浑身发出煞人的气势,他慢慢拔出了长剑,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条,把长剑紧紧的捆在自己手上!
钟无涯身后的隘口狭窄,易守难攻,虽然隘口上下都站了道人,若是阵法却难以站位,反而发挥不了人数威力。
职盛持剑就冲了上去,他没有浪费力气,更不想说话,战场上,只有一种人能够说话——活下来的人。
职盛手腕一抖,长剑一翻,刺向符文道和邱云无极门的两大观主。
“以命搏命”
职盛的出手,没有任何后手,全攻不守,如果你的刀砍钟他的腿,他手上的剑就会割掉你的头。用自己的一条腿去换你一条命。
军人讲究的一击必杀,而道士讲究的是降敌健身。
两者的武功路数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会死,一个怕死。
钟无涯一眼瞅出了其中的厉害,除非自己的武功高出职盛一倍,才有可能降敌而不杀。
职盛忽然笑了,笑得阴沉无比,又掏出了一把短剑。。
他的双剑,横向辟出,两剑劈向两人,可惜两名道士都不是庸手,能到这里守卫的,都是无机门一挑一的好手。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三米之距。
职盛的刀加上手臂,只有二米之距离。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米,这一米的距离,足以证明,职盛这二剑刺在空气里。
可偏偏职盛的手一抖,职盛的手臂忽然伸长了一节,足足有一米,这两把剑插入了两名道士的喉结里。
职盛抽回剑,脸上长出细小的绒毛,嘴巴变的有些凸起,手臂又恢复成了原样。他混身的骨节发出哔哩啪啦的声音作响。
邱云脸色极为难看,惊呼一声:“异邪“。
职盛淡淡道:“杀,杀,杀。”轻描淡写的语气,杀人在他的眼中似乎与写字绘画一般随意。
乔风的剑法一改稳健开阔,变的阴刁无比,他的每次出剑,都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伸出,配合着职盛,伤人或者杀人。
树林里的晨雾渐起,越来越大,似乎梅琳的眼睛仿佛都有雾“邱观主,这里交给我们二人吧!小心谷内!“
职盛笑意盎然的看着钟无涯三人道:”你们二人,不行?“声音缓缓满眼的雾气道:“我们没时间陪你们玩,金砖甲。”
金砖甲这一声如炸雷一般。
顿时有人吓了一跳,虎贲的军长是谁,也许有人不知道。但无机山的道士,一定知道一个人,金砖甲。
金砖甲也许是虎贲军千夫长里杀人最少的人,他杀的人或许没有千数,但是所有的虎贲军最愿意跟金砖甲在一起。
钟无涯和金砖甲曾在无机山上并肩而战,对于他,钟无涯评价只有四个字,“以一挡百”
真正的一人挡住百人,而不能前进半步。传闻,他能挡住虎贲军军长柳熙裂和军师卢叔山二人联手百招而不败。
金砖甲只要加入战团,乔风和职盛二人全攻不守,攻击威力放大不止三倍。
金砖甲,高个,黑脸,大嘴,小三角眼,下巴上留着寸胡,胡子倔强倒立,猪鬃一般,坚硬的如铁丝一般。这么多铁丝密集倒插在一起,就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金千夫长”
“钟观主”金砖甲的声音瓮翁作响,震的人的耳朵发麻。
“好久不见”钟无涯面对这个曾经于自己并肩而战的朋友,如今刀剑相对,不仅嘴里有些苦涩。
“好久不见“
“嘭“一块巨大的木盾应声砸入土里,将职盛和乔风挡在盾牌之后。
漆黑的盾牌上,坑凹不平,刀斧锤砸,却从未让他后退半步,军帐不可以,瀛洲死士不可以,今天,钟无涯,梅琳和邱琳也不可以,无极门更不可以。
“今日,便由我三人,来请教无机教三观观主的高深武功。“
金砖甲的守,职盛的攻,乔风的阴刁更让人遂防不及。一时之间,钟无涯三人被打的一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冲过去”
只要冲过了这个路口,就能毁阵杀人。
职盛明白,钟无涯也明白,从谷底赶至身后的马有才明白。
佛冚和金错刀远远的看着,眉头紧蹙,金错刀轻声问道:“城主,要不要我。。。。。。。。?”
佛冚摇摇头,轻声叹气道:“沙城和朝廷互不相犯,你不能出手!马有才已经去了“
“梅琳“马有才没有喊尊号散净真人,而是像以往一样直呼这位小师妹的小名。
梅琳也看到了那个巨大的金符巨人,被天雷炸的灰飞烟灭,下意识道:”符。。。。大师兄他。。。。“
马有才点点头,泪夺欲出眶道:“师妹,退入谷内,用三绝阵。”
三绝阵,当年自称三绝真人的骨仪丹,符,阵,三者浸溺多年,便想将三者融为一体,可是从未用于实战。
此阵最大的优势不比剑阵,剑阵以人势取胜,而三绝阵取诡道,准确的说,是一个杀阵,入阵者绝绝无生机,故名三绝阵。
钟无涯立刻明白了,隘口既然不占优势,让出空地,以阵绞杀,绝不能让虎贲军杀出气势,在他们发疯之前,打趴他们。
“这是什么阵?”一进入阵内,职盛顿时感到处处杀机。
火符打在铁盾上,这木盾虽为木制,但火符落在上面,却偏偏没有半粒火星,却燃起烟雾。
“毒烟,这是什么阵”职盛喝到
乔风摇摇头道:“这阵有些古怪,这是毒烟,无机门中,没有这等阵法!”
“能否破阵”
“他们是要拖住我们,没三炷香破不了阵!”
“没时间了,金砖甲”
金砖甲顿喝一声,将木盾抡起,抡的如风火轮一般,任由符,毒,雾气全部围绕自己,金钻甲的脸色铁青,憋住一口真气,一旦停下,毒火攻心。
“走”职盛爆喝一声,刚刚起身,被钟无涯的剑锋逼了回来。乔风,正方,待会木盾会飞出,你随盾而出。”
天空中的天雷愈发聚集,眼看就要落了下来。
职盛一拍地面,将毒气吸入体内,脸色变得漆黑一片,
“飞盾”
金钻甲将最后一丝力气,注入盾内,朝着九鼎转生阵内扔了过去。
木盾虽大,却不甚重,金钻甲临死之前这一丢掷,飞箭一般朝着山谷内前去。
乔风纵身一跃,一踏木盾,飞一般的冲向谷内。
钟无涯大喝道:挡住他。身形一晃,众人追人而去。
职盛双手双脚伸长,身体也拉到极限,足有二三十米长,任由火符,毒气侵入体内,伸出三绝阵外,他拼命喝到:“詹雷。“
詹雷一跃而出,冲向他张开的双手。
职盛的身体如弹弓一般,早已拉得像一把弹弓一样,他脸色黑成一片,双手拉住詹雷的双腿。用力一抛,詹雷像个弹子一般,飞一般朝阵内飞去。
职盛倒地的时候,正面朝天,脸上一片祥和之色,正好看着那天雷滚滚落下。
阵内,邋遢老道口中犹如吞下一口岩浆,直烧胃底,整个人连毛细孔都要燃烧起来。
一股股白烟真的就从邋遢老道的鼻里,耳朵,眼里,看得见孔里都冒出了白眼。他大吼一声,高举金嘴玉葫,任由绿色的酒液,滚滚入喉,浑身的经脉都像火烧了一般,连座下的鼎赑屃鼎似乎都忍不住被烫的呻呤起来,鼎内的乔傲也感到一股热意。
邋遢老道的浑身大小周天齐转,散发出极为强大的气息,这道气息,如铁,如血,肃杀之意冰寒沁骨。
他再也不是那个,又邋遢,又落魄,又怪异的老头,长啸一声,声如金戈铁马,脸色越苍白,越痛苦,仿佛有一个巨大沉重的无形的铁石压在背上。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痛苦过了,生命,只有痛苦才变得真实。
他的眼中愈发明亮,像新生的星辰。
这便是十全之境吗?
空气中,天地间,万物里滚滚真气尽为自己所用,鲸吸一般涌入四骸,那种力量让人欢喜,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他爆喝一声:“九鼎一线,龙升九天”
九鼎依次竖起,鼎上九条龙子,眼睛已经全部睁开,一声龙啸,皆如活了一般,接二连三连钻入乔傲鼎内。
邋遢老道,站立而起,怒视天雷。
背后,葫芦花开,真气所铸莲花,全部慢慢张开,伸出九枝,每枝竟然长出九叶。
邋遢老道双手一拉一搓,金白色精神之力被压缩到一个小球之内,置于莲花之上,他越搓越慢,待第九枝上,放入一个精神球后,他已经有些萎靡。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等对自己精神之力和真气的控制,已堪仙技。
这种精气之球,一个不甚,便会爆炸,压的越小,爆炸的威力越大。
无极山的道友此刻聚精会神看着邋遢老道操作的法术,这等真气和精神力的掌控只怕无极山无人能达到。烛龙此刻感到那真气之球的能量,面色愈发凝重,每一颗都被压制到极致,正面相抗,自己都极为困难。
邋遢老道面色已经极其疲倦,缓缓道:“去,莲开!”
九朵莲花慢慢张开,发出灼眼的光芒,每一个人都睁不开眼,与落下的星雷狠狠撞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