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从凤井山郊游回来,依旧又来到宴宾楼。他收起一颗心,坐在二楼的办公室,想着刘章被害一事。刘章是怎么当上局长的谁也不知,若是查起来怕也费力。在他的脑海里总是回响着吴局长的话,王力不过是安县长的一个秘书,就算刘章张扬拔扈,开罪了安县长,也轮不到他来教训。除非刘章曾拿了王力好处,即便被打,也只能忍气吞生。知道马少爷的真正身份的人不多,那么又会是谁买通宋铁出卖马少爷和梅林先生的?而南溪县内,除了日本人,谁能对刘局长下手,谁又能一手遮天?除了他!明轩再也联想不到任何人!无论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明轩都决定大胆地走一步棋。他叫来娄自语,和他秘密交谈。严新书看见娄自语去了明轩办公室,他也悄悄跟着进来。明轩将心中所想与二位交流,严新书听后很吃惊,娄自语倒是很淡定,说道:“这样怀疑并没有错,人都是带着面具而活,只有撕下面具才能看清对方的本性。”
明轩想了想,此次潜伏很危险,还是打算自己潜入,严新书和娄自语听后立刻阻止。两人左一言右一语,吵得明轩耳朵都聋了,他说道:“好好好,那么,就……”明轩话还未落,那严新书和娄自语又喳闹起来,一人自告奋勇,一人毛遂自荐,都说想去,无奈只能去一个人。
明轩见他俩说个没完,他道:“你们要是再争来争去,我就自己去。”娄自语一把将新书按在椅子上,捂着他的嘴道:“我去我去,我有多次潜伏经验,而且每次都成功。你看,新书都没意见的。”
明轩忍不住笑道:“好了,你放手了,他快没气了。”
娄自语见新书拿眼恨自己,他笑道:“今晚请你喝酒,这么好玩的事情别跟我争。”
明轩认真说道:“你对对方不了解,一定要小心应付。”
娄自语道:“我知道,放心。”
严新书又不开心了,他摇头摆手叹道:“真的,真的,顾明轩你真的太偏心了。自从我认识你以来,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逛巷子。”
明轩笑道:“不喜欢逛巷子哦。那也行,反正今天轮班该我逛巷子了,你就在宴宾楼守着。”说完欲要出门去。
严新书上前拦着,道:“以后你守宴宾楼,我逛巷子!你天天守宴宾楼,我天天逛巷子!气死你!”说完开门出去了。
明轩笑道:“他怎么这么幼稚呢?”
“你还没见过他更幼稚的时候。”娄自语笑着说道。
“这些天你准备一下吧。”明轩说道。
“好。”
端午过后,明轩特意花了半天时间在老银匠铺子买了点东西,他吩咐老板包装好,然后提着礼盒往安县长家去了。
安县长安太太见明轩来了,甚至高兴,连忙叫丫头春桃端来好茶好点心招待。明轩分别替安县长和安太太斟茶,说道:“安伯父喝茶,安伯母喝茶。”安县长安太太见明轩懂事有礼,明轩甚至喜欢。安太太道:“以后有空就常来坐坐,就当作自个的家。你安伯父时常把你挂在嘴边,比亲儿子还亲呢。”
“多谢伯父伯母挂念。这是送给伯父伯母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明轩将手中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安太太打开一看,是一对白玉如意,两人欢喜不已。明轩又道:“原本该一回南溪就来拜访。自从买下了宴宾楼后,事务繁多,自己又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生意,许多事情还得从头来,所以一直不得空来拜访伯父伯母。”
安县长道:“听说你已经慢慢接手顾家生意,顾家家业庞大,管理起来很不容易,我看宴宾楼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真是有你忙的呢。”
明轩点点头说是。
安县长看着明轩十分和蔼,他道:“明轩啊,说起宴宾楼,安伯父还是那句话,能放手就放手。”
明轩道:“既然我已经接手了,就好好经营下去,也算是报恩马家当年对爸爸的出手相助。”
安太太笑着说道:“我就说明轩好,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晓君怎么会对你这么用心。”
安县长也笑道:“虽说如此,但我担心你会惹来杀身之祸。”
明轩道:“我只管做我的生意,做个安分守己的人,安伯父您放心。”
安太太笑了起来,“对对对,咱们别管那些破事。”说完又指着安县长说道:“你呀,太多心了。”
“哦,对了。”明轩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安太太,说道:“这是我为晓君选的礼物,原本是要亲自交给她的,听说她去了上海,还请安伯母帮我转交给她。”
安太太接过来,盒子里面是一条蝴蝶吊坠的金项链。安太太惊讶道:“真是太漂亮了!晓君一定喜欢。”
明轩又拿出另一个盒子,递给安太太道:“这个月月底是安伯母的生日了,我提前送给您的生日礼物,您不会介意吧。”
安太太打开一看,是一只翡翠手镯,她瞬间心花怒放了,道:“明轩呀,你就是太客气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安伯父帮忙的,尽管开口。还有呀,我生日当天要在西餐厅办晚宴,你一定要来哦。”
安县长对明轩道:“我说在宴宾楼办就好,也好照顾你的生意,可你伯母非得学什么英国人美国人,偏要搞个什么生日派对,真够麻烦的。”
明轩笑道:“安伯母一向讲究。那家西餐厅环境很不错,地方也宽敞,很适合办西式晚宴。”他停了停,然后又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我……我还真有件事想请安伯父帮忙。”
安县长道:“能帮的我一定帮。明轩,你说吧,什么事?”
明轩道:“我有一个朋友上个月来投靠我,我原本想安排他在宴宾楼做事,可他读过书认得几个字,觉得在宴宾楼洗碗端菜太委屈了。所以想来问问安伯父,能否帮他在政务处安排一个职位,如果可以,他必定感恩于您,一心一意忠于您。”
安县长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方才还是和蔼可亲的眼神瞬间变得迟疑而深沉,不过他仍旧一张笑脸,问道:“你的朋友现在住哪里呢?”
“他在城北的永丰巷租了一间房,暂时住那里。”
安县长思虑片刻,说道:“各个部门人员基本齐全。前几日,秘书处的常助理离职去了南京,这个职位原本该找一位极其信任的人来任职,我更看重你,明轩。”
明轩笑道:“我手里的事情太多,怕是暂时分不开身。”
安县长道:“既然如此,叫你的朋友来一趟办公楼,我会替他安排。”
“好,谢谢伯父。”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几人又聊些闲话,安太太越看明轩越是喜欢,末了,明轩说绸缎庄还有要事要处理,先告辞。
待明轩走后,安太太看着茶几上的那对玉如意,喜欢的不得了。她看了看安县长道:“刚才看你犹豫不决,你不相信明轩?”
“不是我不信他,而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为妙。”
“既然如此,你还答应他做什么,找个理由推掉便是!”
“夫人莫急,我有我的考虑。我知道你喜欢明轩,但是你别忘记了我们的任务。无论是谁,为我所用者,我保他荣华富贵;与我作对者,我必定让他无立足之地。”说完,拿起电话联系王秘书,命他调查明轩所说的那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