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们远远的便盯上这马车了,不是极度奢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富贵人家。本来他们也在考虑要不要对他们下手的,瞧见赶车的是对斯文的男女,心里猜测里面坐着的主人也不会是穷徒恶霸。加上这两天路过的马车不多,心一横就出手了。
刚才看那车夫的态度,原以为讹诈点银子不是难事,半路上却跑了这么个恐怖的男人出来。爷爷的,今日老子们是走什么脚趾霉运了?走了个要命的男人出来。
“卓羲兄,别这样。”泼皮已经被龙卓羲吓到了,小五一心为颜洛梨,不希望事情闹大,怕真闹到官府里去,耽搁了时间不说,还会带给颜洛梨不必要的麻烦。
这才上前规劝龙卓羲,小五拉了拉龙卓羲的手,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马车那厚重的帘子。意思是说,小姐都没说话,不要闹得太大,我们且看小姐态度如何。
龙卓羲明白小五顾虑些什么,想了想,小五所考虑的也不无道理。手指一松,放开那泼皮衙役的喉咙。
“嘴巴放干净点,我的手指可没长眼睛。”龙卓羲后退几步,环胸睨着眼前的泼皮衙役,颇为不爽地警告道。那阴冷的气息,很是吓人,仿佛只要他的五指动一动,随时都能把人送到阎王殿。
小五跟绿竹看着都觉得不舒服,总觉得脖子很没安全感。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一身是血跟着小姐回来客栈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大跳。深更半夜的,小姐叫醒他,只是丢下一句“替他清理一下伤口”的话,便再没别的交代了。
龙卓羲就像是西北的野狼,天生携带着危险的令人畏惧的气息。纵使是被敌人弄得浑身是伤,但是他身上的桀骜不羁,眼底的煞气却不会因此消失。就算是面临死亡的野狼,一个眼神照样也会让人惊颤不已。这就是天生杀神的王者,西北野狼。
小五微微打量了下龙卓羲,对方还是一副看不对眼直接了结的表情。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嘀咕道这个危险的男人啊,也不知小姐到底在哪捡回来的。大小姐还真是个会捡宝的命啊,随便出去一趟,总能带回些让人另眼相看的人物。真希望哪天他出去逛一趟,也能捡回来个俏妹妹,哈哈,想着都觉得美啊。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现在不是适合想象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的事给解决了,省得搁了大小姐的时间。
“那个,两位官爷!”小五再度扬起谦卑的笑脸,礼貌地说道:“你看咱们都没什么大摔伤,你的兄弟的伤,也就是皮外伤,情况也不是很严重。要不我们给补偿些医药费,这事就此了了。你看如何?这里是一百两银票,就当是我们的赔偿。”
小五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泼皮衙役的面前。
小五的话,正中了泼皮衙役的下怀。张口就要叫好,瞧见龙卓羲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又来气了。还从来没试过遇到这样下他脸的主嘞,刚才瞧他听见那赶车的小子的话,嚣张的气焰立马敛去许多。想是他身份也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条长牙的狗。今日他定要在这狗主身上讨回去刚才的那一口憋气。
“呸,撞伤人就想这么着就了啦?放几条狗出来吠几声,再给个一百两就算完事了?叫你们的主子出来,老子要跟他理论理论。小的不懂事,大的也这么不懂规矩吗?今天这事没五百两,你们休想安然离去。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泼皮衙役嚷得那么大声,无非就是想多诈取些银子。而且他这么一嚷,那主子估计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训斥的话是绝对少不了的,事情拖了这么久还未解决,证明他的下属办事不妥,失责之事当轻当重,做主子的心里可是忌惮的很。再说就算这个主子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为了挽回个面子,那他开口要求的赔偿数额,他就不会少了给。这样一来刚才的那口恶气,总算是没白咽。
这种阴险狠招,可是他们从太老爷身上学回来的,经过了无数次的实践,准错不了。
泼皮衙役正在得意洋洋,龙卓羲握紧的双手已经青筋暴显。他在等颜洛梨的一句话,只要她开口说弊了这泼皮,他绝不会迟疑一秒。
泼皮衙役没想过太老爷的理论用到这会有失败的时候,话音刚落,车厢内便传出清润动听的女声,“这位官大哥,你兄弟伤到那儿了?”
“呃?”泼皮衙役没想到里面坐着的会是个娘的,听那声音简直舒服到心底去了。他好嫖,听到颜洛梨的声音,他色心便起。不过望了眼杵在跟前的黑面杀神,他也就不敢打别的心思。
“小姐好说,我家兄弟给你家没长眼的车夫撞伤了大腿。没长眼的,你说这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一生就等于毁了呀。”泼皮张口便是白的描成黑的。
“哦,是吗?伤的是左腿还是右腿呢?”颜洛梨继续问着。
“左腿还是右腿?”泼皮有些被问晕了,这话都是编的,他一时也没料到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左腿,哦,不,是右腿,不,是左腿才是……”泼皮语无伦次地说着。
“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你若是不清楚,问你受伤的兄弟啊。”颜洛梨语气依然不咸不淡,像是为问问题而问问题。
“哦,哦,是这样的,我那兄弟痛的已经晕过去了。小姐的问题,估计得等他醒来才知道了。”泼皮打着哈哈。
龙卓羲依旧食握着双手不放松,脸色很难看,恨不得上前一掌毙了这泼皮。他想不透她为什么要跟这样无耻小人说那么多话。记忆中,她可是惜言如金的人。
泼皮话落,车内一阵沉默。就在泼皮以为没戏了的时候,马车的窗帘突然动了动,从里面伸出半截莹白如玉的手臂。那象牙色的云袖,因为过于宽敞,三分之二的空间都空落落的,随风摇摆着。那修长的五指并拢,掌心朝上,上面托着一锭金灿灿的起码值一万两的金锭。
泼皮看得两眼发光,只差没扑上去抢。心情激动的简直无法形容,但是颜洛梨随之而来的话语,生生的把他从天堂推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