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写字作画,那得用笔,若是在石板上雕刻,一根木枝却又显得力道不足了。
难不成,这向来文弱的崔小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正式作画前,崔梦如又是朝着苏流月的方向福了福礼,千恩万谢,只说她喜欢这技法,幸而苏小姐心胸宽大,愿意传授一二,真真感谢。
之后便是乐起,林笛开始舞剑,崔梦如亦开始作画。
……
下方的场子却有人闲言碎语起来。
“要是有人愿意拿十六颗鲛珠和一颗九转还魂丹跟我换,我也愿意将技艺倾囊相授。”
“怎么?”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这炭笔描石的技艺,可是贵的很。”
那听的人倒吸了一口气,“不会是花了那么些鲛珠和……”
“正是呢!”
抽签开始之前,便有不少人瞧见了林笛和崔梦如过来寻苏家五小姐的情景,于是这会儿轮到崔小姐演绎了,这八卦便像是洪水冲塌了堤坝一般,迅速蔓延开去。
苏流月明显感觉到,周身打量她的眼神,有些变了。
她专注去听,直接就是红了脸。
有气有怒,亦是觉得有些嘲讽。
即便是经了一世,她统共加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几的年纪,以前的日子虽说不是毫无磕绊,但总体上来说还算是顺风顺水。
她生在普通人家,只是个普通女孩儿。
历数起来,除了林毅爬墙一事之外,还真没遇上什么特别不虞之事。
但如今,她身为相府嫡女,又自小身怀奇症……
人嘛,从来都是捧高踩低的,若她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便没那么多是非了。偏偏小时候她是大家口中的可怜虫,如今说是“病愈回府”,却平白得了些彩头。
估计现在说闲话的人,都艳羡她得了那十六颗鲛珠和九转还魂丹呢。只是那些没有的人,心里头酸了,需得把她苏流月这个平白有了的人,说臭了,心中才能平息一些。
只可惜,她什么都没得到。心里就不愿承受这些说辞。
这时,一杯果酒递了上来,“何必动气。”
冷不防的一句宽慰,竟让女孩儿觉得有些感动。
她接过杯子,一口闷了。
喝完将杯子放下,她才发现她自己的杯子正好端端地待在她面前。
那手上的这个是……
苏流月有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看对方面前的案桌上,空荡荡的。
所以,这杯子是他的?
这会儿,女孩儿的耳根子都红了。
这下子,她确实是没再想之前那件事了,她开始回想,对方有没有用这个杯子喝过东西。
奈何,自从这人坐到她身旁之后,她这儿就成了全场众多人的目光聚集之处,跟人体聚光灯似得,她也实在没有心情好好看身边的“美人”。
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人家喝没喝过一丁半点。
想到这里,女孩儿又有些恼起来。
只怕之前她还没这么招仇。
但因为身边这人,眼红她的人只怕是更眼红了。
苏流月捏着杯子的手有些斟酌不下,到底要不要把杯子还回去?
实在是恼了,她干脆抬了双眸愤愤地盯着身旁之人。
木秋察觉到视线,唇角微勾,竟是温柔地笑了笑。
苏流月认栽了,这让她怎么发作。她讪讪地将杯子放下,故作随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一曲毕,林笛却是从腰封里头拿出一样东西。
她一掌拖着那金不溜秋的圆饼大小的东西,一手捏诀,嘴里念了什么,那东西就飞到半空变成了一面极大的圆镜。
“琉璃镜?”
“林大将军府上的人,确实不一般,竟有法器助阵。”
不一会儿,那镜子中便映出了那石板上描绘的图画。
画上的人身形修长,劲装马尾,手拿长剑,一派恣意潇洒的剑舞着,不是林笛又是谁?
此画并不细致,只一个背影,并无精细的五官。但胜在写意出挑,清月之下,颇有剑侠风范,又兼之手法新奇。
一时间,无人不啧啧称奇。
苏流月瞧见之后,也不得不佩服崔表小姐的本事。那崔小姐原本就是绘画好手,但能这么快掌握一种新画技的精髓,真的能说是上天眷顾了。
画的阴影和线条勾勒都很到位,看众人的神情便知道,这一幅炭笔描石是成功的。
“怎么,你喜欢那画?”
女孩儿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林小姐,看到此画,理当欢欣。”
两人一起坐着看了好几场演绎,苏流月似乎也已经把身边的人,当成一个普通的“同桌”。
“原来如此。”遮目纱下的双眸露了神采,木秋上唇微努,心中又为搜罗到双修道友的喜好而欣然。
“圣上!”
正当此时,众人齐齐往高台下首看去,说话的是那位红发的姑娘。
“绯烟公主,不知你有何事?”
绯烟背脊挺直,露出纤细的腰线,妖族穿戴不像大定的女子一般,层层叠叠,反将女孩儿最美的身段掩了去。
绯烟一身银色衣衫,腰间腰封乃是用细小的宝石缀出的火纹。其余之处,皆是映光而亮,不知用了何种材质,更衬得她肤皎若月。
众所周知,妖王乃是九天火凤。
火纹在妖族乃是最高贵的纹饰。
由是,绯烟的美不同于在座的许多闺阁之女,她美得骄傲,甚至自负。因为她的背后是整个妖族。
这样的资本,支撑起了这样一位倨傲的公主。
“圣上,绯烟第一次亲眼目睹神灯节的演绎,着实惊叹。只是……这所有的宴场都只是各自演武,却是少了几分趣味。”
“那公主意欲何为?”
“绯烟想上场同修者对战,算是为众人助助兴!”
“这……”圣上犹豫之间,不由看向了身侧的白辰。
“绯烟公主,您乃贵宾,大定乃礼仪之邦,断没有让贵宾下场助兴的道理。”白辰接话。
“可是国师大人,这各自演武,如何知晓其间到底是不是花架子?”
白辰蹙了蹙眉尖,他还欲劝说,却又有人开口了,“既是贵宾,连这般小的建议都不能满足吗?”
“大定的姑娘们,贤良淑德,并不擅打斗!”雅秋忍不住辩驳,顺便衬一下绯烟公主的野蛮无理。
“这简单,若是上场演绎的人不会道法,便不比试。只不过,别全部轮替完了,都无人应战,扫了公主的面子。”墨兰决早就觉得无聊了,此时更是不停地帮忙火上浇油。
“此法甚好!你们既不愿我出战,便让我的手下陪你们玩儿吧,青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