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蝶意楼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除非是修为达到结丹阶段。
人族进阶乃是从炼气,经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练虚、大乘,再是渡劫,成仙,然后成为上仙,最后是大罗金仙,如此一步一步,终究脱去凡骨,修成大道。
……
苏流月听得入神,奈何碧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哪里知道更多的事情,偏偏被自家主子催着说更多。
最后,她实在是把肚中有关蝶意楼,和道修方面的所知道的吐得一干二净,苏流月才挥手放她下去。
碧琴走了之后,苏流月就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中难以平息。
这个时代,似乎极为推崇道修者。
不论是哪个时代,强者总是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苏流月想得有些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马拜一个师父,从此有了道行,脱离相府,天高任鸟飞去。于是她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隔壁耳房。
门没有关上,盛夏天热,如此还能透几缕风进来,丫鬟房间里,可是没有冰萤珠的,那是昆仑山上的稀罕玩儿意,普通人连见都没见过。
“咚咚”,苏流月站在门槛外头,扣了扣门,见丫鬟们都抬起头来了,笑问:“这皇都可有教习修道的师父?”
织菱将手上的针在头发上别了别,满脸惊异:“小姐要修……修道?”
“闲来无事,想着有一技傍身总是好的。”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众人皆知,道修者需要天分,岂是谁都能做的?
还一技傍身?小姐以为这是绣花做饭吗?
碧琴起身,也一下子不知如何回复,她“这”了许久,最后回道:“不若奴婢先将此事报于夫人?府中……哦,不,皇都……”
“别别,暂时别告诉母亲。”苏流月思量,哪个母亲希望自家女儿出家当道姑的?
别到时候反倒成了最大的阻力!
突然,她想到一个方法,“道修之事,暂放一旁,相府可有藏书阁,带我去瞧瞧。”
她对这个时空了解得太少了,这样太被动。
要让自己改被动为主动,最快捷的方式,自然是读书了。
苏流月自以为寻到了隐蔽又有效的法子,却不曾注意到两个丫鬟更惊讶了。
她前脚刚走,碧琴反应过来,忙从屋子里拿了纸伞,跟了上去。
碧琴出门前还叮嘱小姐妹,“我陪小姐去书阁,你在月笙居里准备些汤水,到时小姐乏了,定是要洗浴换衣衫的。”
织菱讷讷地点了点头。
书楼设在西院,原本,西院是相府男眷的居所,平时小姐们过来游玩,都是要出示牌子的。
又是一顿弯弯绕绕,终于到了藏书阁。
苏流月捏着裙边,往前走,突然她转身问还待在门外的丫鬟,“你不进来吗?”
“小姐,相爷定过规矩,这书阁,奴婢是进不得的。”
“这样吗?来时我见旁边有一个偏厅,你去那里等我,到时我会去寻你。”
“是。”
……
书阁分两层,苏流月起先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书阁的格局。大约两丈为一列,靠墙的书架,下边是带铜锁的柜子,上头才是隔了隔板的架子。
书阁中很舒服,想必也是放了冰萤珠。她循着环梯上楼,绣鞋踩在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二楼的窗棂边,都打着半卷的竹帘,苏流月发现此处的书有些不同,楼下的几乎都是纸质的,楼上的就有布帛,竹简,甚至……
咦,那人不是……
依旧一身青衫素带,依旧是那副清淡如云的神情。
苏流月只见那人侧过脸,见着她,起先神情有些诧异,接着莞尔道:“五小姐。”
苏流月回了句“姜先生”,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便转开去了。
这个姜先生身上的气息冷冷的,却总是一副带笑的神情,她心里有些毛毛的。
不过一会儿,她就寻了一处角落的书架,上头皆是各种丝绸布帛,她用两指摩挲了两下,啧啧赞叹:“料子真好。”
出于新鲜,她拿了一卷,瞧了瞧。
这一瞧,她便被里头写的东西吸引了。
数万年前,魔族出了一个上古魔神转世,名为兮鸾。天界上神在他面前,弹指成灰。其法力之大,神通之广,令人闻之胆寒。
兮鸾生性好战,这让六界众生灵,苦不堪言。
最后,天界众神,集结了所有力量,在九层虚天,约魔神决一死战。
魔神孤傲自负,果然独自前来。在同众神大战数天之后,被众神封印至九层虚天。
从此,不可一世的魔神,就此陨落。魔界也渐渐沉寂。
苏流月边看边摇头,“都说自负是天才的致命大敌,果然不假。”
她捏着锦缎一角,稍稍移开手指,才看到左下角落款:煦丰二十四年。
“五小姐竟然能读得懂玄文?”
“玄文?”苏流月扭头一看,身旁一尺远处,正站着姜漓。她又重新看布帛上的文字,一丝丝,一缕缕,漂浮于上头。
她心里惊诧,这文字,别说认得,她是见都没见过的。
“小姐难道不知这是玄文?”素衣青年言笑烨烨,那双澄澈的双眼,似是能看到她心里去,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
许是两人靠得有些近,从青年身上传来的窒息感更浓烈了,苏流月向另一侧挪了两步,才将锦缎重新卷起来,放回原处,“姜先生是来这里寻书吗?我看好了,你请便。”
“五小姐。”青年轻笑一声,继续道:“姜某不才,也懂几分道修之事,小姐若是对其感兴趣,可以来找我。”
苏流月强装着弯了弯唇,拱手道了谢,便加快步子离开了。
不知为何,她分明感到背后有目光粘着自己,那目光犹如实质,毫无顾忌地目送着自己。
她突然想到几天前在白阳镇的情形,那个白衣公子散发的威慑,也是如此。
真可怕。
姜漓站在原地,看她离去的身影,不由呢喃:“兜兜转转,原来相府中的异数,竟是出在她身上。”